“这是什么地方？”
富丽堂皇，香气扑鼻，舞台酒桌都有，一时令默语无法判断身处何地。
“温柔乡，销金窟，眠花醉柳地。”万小丰四下扫看一眼，并未找到熟悉的妈妈桑，也没看到其他人在，有些不知该不该挨个房间找过去……当然是怕挨揍。
无法可想，他仰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接你个大头鬼！”默语赏他一个爆栗，“给我老实点，别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难得来一次，不享受一下古代的腐化堕落生活，多亏得慌。”万小丰躲她远一些，“上次过来就什么都没干成，这次怎么也要体验一下……就是过过眼瘾也成啊。”
“可惜没人招呼你。”默语幸灾乐祸。
时间过去这么久，别说花枝招展的姑娘了，就是扫地的小厮迎客的龟奴都没见一个……某人的梦想怕是要破灭了。
“说的可是呢。”万小丰往外望了一眼，就寻常经验来说，现在日头也就刚刚升起，都没把街道暖热呢，“哪有这么早就来逛窑子的，辛苦了一夜的姑娘们怕是都还没起呢。”
“真没看出来，还挺怜香惜玉的。”默语白他一眼，“既然时间不对，咱们走……谁？”
叮～
像是琴弦被谁拨动了，低低柔柔细细，清音自舞台帘幕后面穿了出来，轻轻地、轻轻地打在了耳膜上，清晰，悦耳。
默语不自觉看向舞台，锦绣帘幕缓缓拉开，自上方垂下了白色轻纱，隐隐约约，素白衣裙的女子静静坐在那里，膝上横放了古琴，见她看来，素手轻抬，按在琴弦上，手指勾动。
叮～
泉水清澈，自远山蜿蜒而下，映着松柏青翠，带着芬芳落红，滋润了河床，磨洗了山石，从山腰到山脚，流淌，流淌。
叮叮……
水车转动，从溪口圈转而起，滚着甘甜清冽，搅了浮萍红瓣，转动了轮回，温养了岁月，从这头到那头，沸腾，沸腾。
青盏烫茶，一杯馨香入喉！
叮咚叮咚～
曲终人未散！
手落在弦上，秋水眼波淡淡一扫，便看到了所有人。
不知什么时候，偌大的厅堂、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桌上有肉，杯中有酒，但却没人去动，没人发声，静静地静静地听着，到了此时此刻，犹在曲中沉醉，不曾醒来。
也有人未醉。
万小丰被口水歌通俗曲灌大的耳朵，感悟不到太深邃的声音，除了觉得挺顺耳的，就是女孩儿抚琴的样子，优雅漂亮地一塌糊涂。
所以在所有人都还沉醉于曲境声韵中的时候，他一步跨上舞台，掀开轻纱帘幕，直到女孩身前，蹲下来凝望了遮在薄纱后的清丽面孔片刻之后，伸手出去，轻佻地勾起女孩圆滑地下巴，“小妞儿，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哪里来的登徒浪子！”有人狮吼震天，“给老娘滚！”
万小丰是不会拿这种话当回事的，但还是滚了出去，手撑在舞台边缘，才不至于跌下去，惊讶抬头，望着那从梯道上、沉着脸一步一步走来的美貌妇人——这娘们儿谁啊！
这个人这张脸他自然见过，上次就是抱了她一下，还没做什么，就被请了出去……上次只觉得是剧情设定，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可凭刚刚那一下，就能知道这女人并不简单。
最为要紧的是，剧情跳出了万山镇，他们还能够彼此看见，刚刚那弹琴的女孩也一样如此……这幻阵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好坏难辨的时候，万小丰做了最简单的决定，一跃而起，扑冲过去，将那美妇抱在怀里，大手抓出去，“大婶，送我……嘶！”
随着他倒吸凉气的呼声，人摔飞出去，嗵地一声砸地板上，一阵翻滚后到了默语脚前。
默语没想扶他起来，反而一脚铲出，将他踢远，“活该！”
万小丰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但还是抓着舞台搭下来的毯布爬了起来，然后趴在了台边，抬头迎上那冰冷目光，郁闷地问，“大婶，怎么和上次不一样？”
“不知所谓。”美妇瞥他一眼，换上亲切笑容，转去招呼四周的看客，“欢迎诸位恩客来我青丘阁，照拂这些可怜的姑娘们，五娘在此谢过了。”
福了一礼，她回头看了看轻纱帐后的女孩，“今夜同往常一样，可入九儿姑娘香阁品茗雅乐者，只取一位……最心诚的人。”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急急地表态，“鄙人愿以五百片金叶表示诚意。”
“金黄俗物就别拿来献丑了，小弟这里可是备下了珍珠三斛。”
“采珠人辛苦，以九儿姑娘之良善，必然不喜，还是我这九盏飞凤杯更显诚意。”
“都是俗物而已，哪来的诚意可谈？九儿姑娘，在下寻遍千山万水，方求得这《广陵散》残谱，愿意双手奉上，博姑娘一笑。”
“就一残谱，也好拿出来献丑！九儿姑娘，小生这次带来的可是《快雨时晴贴》，当能博姑娘一睐。”
……
气氛瞬间就热烈起来，你一嘴我一嘴，拼命展示着家底，为的只是和那女子一起喝喝茶听听曲，人傻钱多的令人发指，万小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手在舞台上重重拍了一下，趁着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有了短暂的清静，抬臂比个手势，大声喊，“我出九块九！”
“什么东西？”
“那是何物？”
许多人听得一头雾。
美妇看过来，“臭小子，你还想捣乱？”
“你就为求财而已，能不能实在一点？别搞这些花花绕绕。”万小丰翻身，再次爬上舞台，“开个价吧，不管要多少，我都给你凑出来。”
美妇冷然一笑，回头看了静静端坐的女孩一眼，“我家九儿乃无价之宝，没有诚心难入幕。”
“当真？”万小丰想确定一下。
美妇望着他，声音铿锵，“不假。”
“懂了！”万小丰打个响指，大步向前，三步两步冲进纱帐之后，俯身低头，直视女孩的眼睛，“小妞儿，我的诚意有点重，希望你能接的住。”
女孩抬头看着他，不动不语。
“配合的刚刚好。”万小丰动作极快，夹住面纱一角撩起来，对着那怎么看怎么眼熟的双唇吻了下去……
啵儿！
啪！
声音差不多同时响起，清脆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