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峰高林密。
在一座不算高也不算低的峰顶之上,丁丁告诉她的学员,“左边的小寨村,右边的峡口村,还有我们后面的明石村,这半个月来共走失了七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遍寻不着。甚至公安机关介入后,依然查无所踪,生死不明。所以,我们来了。”
说着她往前一指,“那是青牙峰,以它为点向东南,扇形半径六十度,你们六组各选一线,往深处搜寻,暂定四十里,都明白了?”
她的话并不难懂,所有学员一齐点头。
丁丁看看他们,“在出发前再提醒你们一句,深山老林不比丛林都市,如遇危险,应速退出,勿要恋战……你们得明白,就算有两位师叔坐镇,救援也没那么方便。”
不是第一次出任务,除了某个小白,其他人都有基本的认知,又一齐点点头。
“出发。”丁丁一声令下,目送他们离开。而她要留在这里,做联络调度。
左家兄妹也没跟着下去,暂时留了下来。
青牙峰下,几组人互望几眼,各选一线,快速钻进密林之中。
从小在山里跑大,行山路对万小丰来说轻松简单,只是为了照顾默语,才刻意放慢速度。
“是不是有人失踪,你们就得出手?”一路走来有些无聊,万小丰随意开了话题。
“每年有上百万人失踪,都要我们来找,累死也办不到。”默语也不抗拒和他闲聊,“只有超自然的失踪,才归我们管。”
“怎么判断是否超自然?”万小丰求学若渴。
“不是独立的个案,找不到任何痕迹,又有明显属于异类的气息搅在其中……差不多就该我们出马了。”其实判定条件不止这些,民社局各地的办事员可以酌情考量,判定细节繁亢复杂,默语是懒得一一讲明的,不然会口干舌燥而死。
“那你估摸着这次的事情会是什么东西所为?”知道她有偷工减料,万小丰换了话题。
“没有找到线索前,不做任何判断。”默语偏头看他一眼,“不过在山林里,最多的还是山妖精怪,鬼在这里会饿死的。”
“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在熟悉的领域,万小丰觉得即便遇到危险,都能够多扑腾两下,不说别的,逃命的几率肯定要高不少。
差不多能猜到他是怎么想的,默语撇撇嘴,盯紧了手里的罗盘,暂时停了话题。
又翻过一座山,离出发点差不多二十里的地方,默语眉头突然皱了皱,从包里摸出了她自己的罗盘,看过之后,眉头蹙的更紧。
万小丰看出不对,忙问,“发现了什么?”
“极重的怨厉之气。”默语往黑白指针一齐指着的方向望去,“照常理来说,这样的林中不该有这样的气息,除非……”
迟迟听不到下文,万小丰耐不住,“除非什么?”
“除非这里有大墓,最少百人坑那种。”默语抬头四下扫了一眼,“可这里并非风水宝地,甚至有些丧,怎么可能会有大墓的存在?”
“先别琢磨这个,你就说咱们还要不要往前走。”走有走的做法,退有退的做法,万小丰觉得还是先确定行止要紧。
默语犹豫片刻,“怎么也不能被吓退……究竟什么情况,总要看过才知道。”
“那就走吧。”万小丰推她一下,“带路,Gogogo!”
他突然的积极,令默语疑惑,“你不怕了?”
“怕啊,怎么不怕?”万小丰看她一眼,“可是再怕,也得面对啊……不是每次都能绕开走的。”
“呵呵,也对。”默语纵跃向前,轻盈如燕,入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用上轻身功法,足见迫切心情。
一路疾行,又走了五六里的样子,默语停了下来,绕着几棵参天古树转了几圈,最后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下站定,蹲下身子在明妄位拨拉乱草,很快地,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洞口出现在眼底。
万小丰凑过来,“兔子窝还是耗子洞?”
“盗洞。”默语纠正道。
这个万小丰还是知道的,“真有古墓?”
“八九不离十。”默语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张空白符纸,折成纸鹤从洞口丢进去。不大一会儿,下面有火光一闪,“可以下去……下去吗?”
“你走前面?”万小丰试探着问。
默语斜他一眼,“我一个女孩子……你好意思?”
万小丰点点头,“好意思。”
这可不是要脸的时候,小命要紧,先在地上扔一会儿,不碍事的。
默语懒得理他,拿出一个微型手电筒套在手上,跟着把葫芦往下一丢,人跟着跳下去。
不想砸到她,万小丰数了七个数才跳下去。
盗洞并非直上直下,曲里拐弯的,要不是越往下越阔,万小丰真能掉头回去。
“这洞是不是太深了?下来得有三四百米了。”
“很正常,要真是大墓,最少还要再前进二三百米,才能看到东西。”
“突然有点佩服那些盗墓贼了,换了是我,绝没耐心挖这么深的洞。”
“摸金校尉不是人人都能干的,以前和咱们这行不相上下……不懂阴阳五行,不识风水相术,做不了这个。都懂了,也就不是普通人了。”
“说的好像有理。”
两人边爬边聊,直到再次脚踏实地,直立而起。
这时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一丈多高的石门,石门两侧各蹲一只石兽,独角三目,虎爪麟身,哪怕只是死物,也能让人感受到那一身凶杀之气。
万小丰快速翻了一遍《妖玄真经》,竟然找不到它的名字,这只有一个可能,它不是神兽就是圣兽,“你认得它吗?”
“魕,传说镇守阴界大门的鬼兽,能辨善恶,喜食恶灵。”默语是认得的,但是却因此困惑,“但用这种鬼兽守墓门,却是闻所未闻的……这就不是人类会用的东西。”
“里面总不能埋了个鬼吧?又或者门后面就是幽冥界?”万小丰做了大胆的猜测。
默语轻轻摇头,抬手一指,“幽冥界的大门旁不会写那种东西。”
右边石兽的旁边,还有一块石碑,上书:安寝之地,擅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