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拿杯热水来。”靠坐床榻上的美貌少妇久久等不到回音，按着隆起的小腹提高了些许声量，“巧儿？！”
“姐姐在吴家连杯热水都喝不上了？”眉梢眼角都带着无尽媚意的少女走进来，将端着的热水递过去，“这便是姐姐平时过得日子？”
少妇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吞了几口热水入腹，脸上痛楚之色稍减，“许是巧儿累了没听见，她平时是不会如此懈怠的。白天忙前忙后的照顾我，总要让人家歇歇的……不能总想着自己。”
“姐姐就是好心肠。”少女在床边坐下，心疼地看着她，“可在人的世界里，心肠好易受气，往往也没什么好下场……我们本就不是人，又何必为他们着想？”
“小五，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少妇轻轻揉抚着小腹，“等哪天你有了心爱的人，为他怀了麟儿，你就会知道，再没什么比这些更重要，也就不会再有那些无谓的计较。”
少女撇嘴表示不屑，“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少妇宠溺一笑，“等你遇到，就不会这样说了。”
少女还是摇头，“那我希望永远不会遇到……不想过得像姐姐这样没了自我。”
“你呀，打小就有主意。”少妇笑着摸摸少女的头，“不过太有主意也不好，你不信人，人也不会信你，落个孤家寡……狐，那多没意思。”
“没意思就没意思，我可不在乎。”少女自有道理，“我不欺负人，人也别想欺负我，互不相犯，挺好的。”
“行，挺好的，你开心就好。”作为姐姐，少妇退让了，也是不想太过左右妹妹的思想，毕竟她的路，一直会是她自己走，最多拉一下，不可能替她走，“咱们不说人，族里有没有让小妹动心的？”
“我还小，不想那些。”少女嘴巴嘟嘟，“世上除了情情爱爱，好玩的事情还多着呢。”
“小五，你的心真大。”少妇懂妹妹的心思，拍拍她手，“姐姐学不来，只有一句话提醒你，世界很大，危险也多，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话该我说你。”少女皱皱小鼻子，“都虚弱成这样了，怎么就是不食牲畜？靠人类的食物，可养不了现在的你。”
少妇摸着小腹，“生食禽畜会影响麟儿，我想他生下来正正常常健健康康，不是什么……怪怪的模样，你懂么？”
“你就傻吧。”少女拿姐姐没脾气，只好抓住姐姐的手，“那我输点妖力给你。”
“不要。”少妇抽回了手，“等我诞下麟儿再行休养，很快便能恢复，不用担心的。”
“姐姐你……”少女从床上一跃而起，跺了跺小脚丫，“……气死我了！”
说完往外跑，少妇赶紧在后面嘱咐，“不要到处跑，不要惹事，他们都是普通人……和我们不一样的，不用太在意。”
“我知道……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少女说着话，人跑的远了，房门也跟着关上了。
屋子外面，假山后探出两颗脑袋来，女的问，“跟哪边？”
“刚刚她们的话好像有问题，你听出来没有？”男的明显没想这些，提出了别的问题。
“什么问题？”女的不知道他指的什么。
“那狐妖说她自从怀孕之后，就再没碰过活的禽畜，那只鸡又是谁咬死的？”
“狐妖的话也能信？她们最会骗人了。”
“两只狐狸对话，怎么骗‘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好说……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敢情说了半天废话。”
“……”
悄悄摸摸悄悄摸摸，两人去追小狐狸了。
这时候小狐狸已经到了偏院，和他们差不多的样子，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缩在角落，靠在墙上偷听。
“捶捶这边……对，就是这里……小点劲儿，当是砸墙呢……大点劲儿，你没吃饭啊！”
听着就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很会折腾人。
“巧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大奶奶和善可亲？”
“巧儿不敢。”
“那怎么伺候我的时候，总是出工不出力，里里外外透着敷衍？”
“巧儿不敢……两位奶奶都是主子，巧儿就是一奴婢，哪边都是尽心尽力的伺候，不敢有一点疏忽的。”
“呵，还学会顶嘴了。”
“二少奶奶饶命，巧儿不敢。”
“饶命？我很凶？”
“没有没有，您和大少奶奶一样慈祥，不不不，您比大少奶奶还慈祥……巧儿不敢。”
“慈祥？你是说我老了？”
“不是……那个……巧儿不敢！”
“还会不会说点别的？”
“巧儿不敢……”
“嗯！”
“巧儿不会！”
“那要你何用！”
嗵地一声，是什么被踹到在地的声音，后又有滚动的声音传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巧儿啊，你白天伺候大少奶奶，这么晚了还要过来伺候我，心里有没有什么怨气？”
“巧儿不敢……真的不敢！”
“那就好，回去吧，没准大少奶奶醒了，还要招呼你做事，到时你不在，大少奶奶生气事小，要是伤到了小少爷，你吃罪的起么。”
“巧儿不敢！”
“呵呵，那还不快滚！”
叽里咕噜，一通手忙脚乱的声音后，一个丫鬟慌慌张张从屋里跑出来，跌跌撞撞往院门那边跑去，夜色下，隐约可见脸上的青紫，以及眼中的恨意。
再是卑微，又怎会没有脾气？
看她跑没了影儿，小狐狸从角落出来，捏着小拳头，“这样的恶女人不好好教训一下，将来是要爬到姐姐头上作威作福的。”
这时她忘了姐姐的嘱咐，要进去收拾那折磨人的二奶奶，然而就在这时候，有人在身后喊，“五娘，你怎么在这儿？是二娘有事找我吗？”
小狐狸回头，见是姐夫过来，眉毛一挑，“我姐没事找你，就我比较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大美人，能让你急不可耐的纳了二房。”
“看你说的，哪有什么急不可耐。”吴大郎走近，借着月色打量她一眼，眼神有了些许的变化，“五娘，这里说话不便，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咱们去隔壁厢房细细说，好不好？”
少女却更加生气，“不方便？怕里面那妖精听见？”
“不是这个原因，她就是个小妾，姐夫还用避讳她什么？”
“那是什么原因？你给我说清楚了。”
“到隔壁厢房，姐夫慢慢说给你听，包你满意。”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去。”
“这个……不好说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
“这个……那个……”
“哪个？”
旁边偷听的实在听不下去了，叫了一声，“你是不是狐妖啊！这都听不懂！他想姐妹双收！”
“你们男人真龌蹉。”
“……”
又不是我想那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