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院子里,无聊地数着星星。
这样的行为太过无趣,所以总是数着数着就忘记数到那里,重新来过之后,还是会在某处断掉,难以连贯。
如此反复几次,万小丰终于忍不住问,“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有时候明明很多事要做,却又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只能无聊地发呆。”
默语从窗口看过来,“就像你现在这样?”
“不是特别指谁……你就当是我好了。”万小丰觉得掩饰没有意思,还不如实在一点。
“从来没有过。”默语答的很干脆,“要走怎样的路,要什么东西,我早就想好,只需要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你不是这样?”
“我想的和我要面对的,总是不太一样。”万小丰叹口气,仰躺下来,“你得知道,我才刚成年,就要考虑那么多事,生活对我真是太残酷……多想不管不顾地过着泡妞打游戏的傻缺日子,一定很幸福。”
默语撇撇嘴,“真没追求。”
“追求太多累的慌。”万小丰舒口气,“人类就是因为有无休止的欲望,才活的那么累。”
默语撇撇嘴,“吃了苦中苦,方知甜上甜……真要让你过上普通生活,你大概就会羡慕我们这些人了。”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万小丰蹭地一下坐起来,甩甩胳膊,“那咱们找点事做怎么样?”
“没兴趣。”默语拉上窗户,躺了回去,“天晚了,该睡了。”
“……”
兴头起来了,裤子也脱了,结果却被告知红灯亮了请绕行……大概没哪个男人能高兴的起来,可即便她的行为可恶到极点,万小丰也没跑屋里去把人拎起来,忍了忍,也躺下睡了。
不知怎么睡过去,醒来时天已大亮。
默语递过一桶泡面,“请你吃。”
万小丰揉揉睡眼,抖擞抖擞精神接过来,“水烧了么?”
“那是你的活儿。”默语说的是那么理所当然。
于是,早饭生生往后推了二十分钟。
吃饱之后,默语才问,“你今天想做什么?”
一晚拖沓下来,万小丰发现诸多事情已经没那么急了,“先去女朋友家看看,瞅瞅上次的麻烦解决了没有,然后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个同学聊聊……被困在阵里的那两天都发生了什么,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的。”
不管心里多抱怨都好,事情摊到头上来,还是想办法解决的好,反正也避不过去不是。
到曹爽家门外时,他们家的情形和上次来时大不一样,像是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跟周边邻居一打听,那些放高利贷的已经被镇压,有些官员还受到了牵连……说起这些事,人们无不拍手称快,也对,对普通百姓而言,还是喜欢这样的消息。至于他们曾经受过多少伤害,善良的人总是易忘的。
挺好的事情。
放下一件心事,万小丰按既定计划往镇上行去,只是这次出了点小意外。
在公车行到一半的时候,默语不知怎么了,将他拖下了车,在路边扫看好一会儿,“这里阴气好重,应该有怨鬼作祟。”
听她这样一说,万小丰也仔细看了一下,看清地点,脸现异色,“不该啊,那晚亲眼见她去了地府,现在差不多应该排队等着投胎了,怎么可能在这里作乱?”
“你认识?”默语觉得,他认识的人有点太多了,几乎到了无人不识的地步,别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和他扯上关系。
“朱素芬……万德智的母亲,就是在这里出的意外。”万小丰捏捏鼻子,“准确来说,应该是死于谋杀。”
“谁干的?”
“她老公。”
“这就难怪了……为了什么?”
“她送老公一顶帽子,颜色不怎么讨喜。”
“这就怪了……不太对劲。”
“怎么?”
“一般理亏于先的人,即便被对方害死,也不会有多少恨意怨意,变作怨鬼害人的是极少数。”
“那晚她的确没多少恨意,也是自愿走的……难道不是她?”
“别多想了,找找看再说。”
说着话,默语找寻起来,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一,二,三……有七个人死在这里,没有一个能魂归地府,其中六个还做了鬼奴……一个怨鬼不该有这么大的道行。”
万小丰嘴角咧了咧,“咱们又摊上事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默语叹口气,“有些平衡不能被打破。”
鬼字门成立之初,其实就是为了平衡人鬼两界,阴阳并行,互不侵扰,不管是人乱鬼,还是鬼害人,都是不被允许的。
虽说时间过去越久,很多事情味道变得越怪,但总能有那么少少几个人还记得那份初心……其实默语也算不得其中一份子,但也要比忘的一干二净的那些人强一些。
于是在她的带领下,两人下了公路,一路往深处走去。
走了约有五六里,默语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远?”
一般人死后,若有执念未消,不愿离去,都会在身死之地徘徊,偶有例外,也是随尸身回去。像这般在死地害人,却又远离死地的,还真是不多见。
“离得越远越凶?”万小丰小心戒备起来。
“倒也不是……看情况。”默语伸手过去,“保险起见,葫芦拿来。”
万小丰忙把葫芦给她。
默语接在手里,不知感觉到什么,怪怪地看他一眼,“真不知道你得了什么宝贝,竟是这样神奇……都有些舍不得拿葫芦出来了。”
“那就快点行动,早点完事,早点把葫芦放回去。”这点光,万小丰还是不介意她沾的。
默语也是这样的心思,脚下快了起来,不多久到了一片还算僻静的小树林。
这次不用她说,万小丰也感受到了那刺骨的阴寒之气,比他在马镇长家感受到的还要强一些……野外不比室内,他的修为也高了,还能有这样的感觉,足以证明这帮鬼的厉害。
默语却像是没放在心上,扭开葫芦盖子,单臂拎起,“算你们倒霉。”
咕咚咕咚,烈酒入喉!
噗!
酒雾喷出!
像是洒了显形药水,被鬼气浸染的空间漏了出来,七只面目全非的鬼恶狠狠地瞪过来。
默语抬手一指中间那个明显为主的女鬼,“是她么?”
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