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才几年不见，你就这么堕落了。”朱茱指甲扎进橘皮，将橘子剥开，不管丝络，拿一瓣丢嘴里，大口嚼了两下，有黏甜的汁液从嘴角流出，润湿粉嫩的香舌一卷，嘴角干干净净，亮晶晶的，“啧……说说看，老牛吃嫩草的滋味如何？”
“你才老牛！”水清浅抄起身边的抱枕丢过去。
朱茱偏头躲过去，伸出爪子在她腿上摸了一把，“又滑又嫩，连我都喜欢，的确不能算‘老牛’，可你还是‘以大欺小’了啊。”
“你知道什么呀。”把伸出的腿缩回去，脱离她的攻击范围，水清浅嘟嘟嘴，一副委屈相，“明明就是他欺负我，连蒙带骗，害我把自己都输了。”
“这都能输？”朱茱以同情弱智的眼神看她。
“当然了，你是不知道，他可坏可滑头了。”为了让闺蜜相信自己，水清浅坐正了身子，把当初打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了。
听完之后，朱茱觉得，她已经不是弱智的问题了，甚至都超出了智障的范围，以其超强的计算能力，都算不出她底线在哪儿，“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样满是不平等条款的赌约，有什么需要遵守的地方？”
“我是老师，怎么可以言而不信？”水清浅抱了双膝，一副认命地模样，“我也知道上了大当，可签都签了，又有什么办法。”
你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吧！
朱茱明白过来，她哪里是被骗了，明明就是相中了人家，碍于身份年龄面子等等，才拿这个当理由糊弄自己……简直没救了。“既然你一门心思愿赌服输，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但你就这么把自己赔了出去，叔叔阿姨能答应？”
“诶呀，我就为这个愁呢。”水清浅一头扎进膝盖里，装起了鸵鸟，“抛去年龄不提，他也太不求上进了，跑去读什么民俗文化系，将来怎么找工作？我妈也许不会说什么，我爸肯定不能答应……一想起来就愁，那坏小子还不听我的，刚说他两句，就找借口溜了，简直不要太可恶。”
你想的可真远！
朱茱嘴角扯了扯，懒得评价她这“深谋远虑”的行为，只淡淡说了句，“果然是民俗系的。”
“你说什么？”水清浅抬头看她，“你知道民俗系？”她不是笨笨的女人，因这一句话，便隐隐觉得，民俗系也许没想象中简单。
“你不知道？”朱茱换了情绪，夸张地讶异，待闺蜜很认真地点点头，便跟她讲了一下，“民俗系每四年一开，每次都在不同的重点大学，名额是固定的十二个，能占去一个，可不简单哦。”
水清浅眉头蹙起，这样诡异的学系，不用多做调查，也知道肯定简单不了，可小丰是怎么占去一个名额的？他明明就是普通的山村少年啊！
关于万小丰的身份，水清浅没什么可怀疑的，早已经反复查过好些次了，不可能有问题，毕竟是要交托一生的人，怎么可能马虎？
只是现在浮现出来的问题，又在清楚提醒着她，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他，至少没有了解完全，那么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那部分是什么呢？
皱着眉头，回想以往两人相处的种种，大多时候，都是正常师生相处的样子，直到那一晚，狼头人身的怪物出现……生活出现了偏差，两人关系也变得不一样了，她甚至把自己赌给了他。
这是不是一场阴谋？
生在从不缺阴谋的家庭中，从小到大，所见所闻，虽然都顺理成章，但不见得有多少能称为正大光明，所以她虽然叫清浅，却习惯了以“恶”看人，是以多年来，没谁能真正走她心里去。
万小丰也许不是第一个，但现在肯定是她最在意的那个，如果他的出现是一场阴谋，那她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对这个世界留有信任。当初认了他，就是因为他就算坏，也坏的简单可爱，没有黑到令人发指的心肝，所以……他应该不会让人失望的吧？
肯定不是什么阴谋！
一瞬间，她想了许多，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没有任何证据支撑，但她就觉得这是正确的，可以不用多想，不过有些问题还是要搞清楚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朱茱翻个白眼，“这样一个学校，突然多了一个系，宿舍课室特批，老师后勤特聘，如此诡异，我能不打听打听？”
“宿舍课室特批？批在了哪儿？”水清浅对闺蜜也放心了，关心起别的事情了。
“就西北角，临青川河那座小院，很久以前的研究生宿舍。”朱茱展现了一个职业八卦者的专业水准。
她就是好奇心过盛的性子，水清浅不会怀疑什么，只是又担心起来，“我听说那里闹鬼，不是已经废弃很久了？他们住那里，安不安全？”
“你要是担心，可以叫他过来陪你一起住么，反正学校硬性规定的是不能外宿，对住哪儿又没有特别的备注条款。”朱茱拿她寻开心，学校是没特别规定这个，但一个老师想光明正大地和学生睡一张床上去，还是不被允许的。
可水清浅却像动了心，两只水汪汪地眼睛亮亮地，“真的可以吗？”
“……”气死我算了！朱茱把她丢过来的抱枕丢回去，“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不可以！”
“哦……”水清浅失落地往前一趴，“我现在好像更担心他了，该怎么办？”
我去帮你把他宰了，你看行不行？
朱茱瞪她一眼，“不知道！你没事少虐我！单身狗是受狗协保护的你知道不！”
“一个月换八个男朋友，也好意思说自己单身狗？”水清浅回怼她，“大名鼎鼎的黑寡妇蜘蛛精，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朱茱生气，揪住她的脸使劲揉了揉，“少废话，至少我现在单着呢，不像某人，跳进恋爱的坑里，拉都拉不出来。”
“我赌输了嘛。”水清浅揉揉饱受摧残的脸蛋，旧事重提，“你说民俗系那么特别，我还要不要帮他转系。”
也要你能转的成才行……
看看发愁的她，朱茱没忍心让她愁上加愁，翻翻白眼，把话题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