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
万小丰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还是没能跑出去。
站起来,跑了两步,脚就像生了根,再也挪动不了半分,脖子也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慢慢地来回扭动,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一样……见鬼!他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想找!
“小天师发现什么了?”张秘书倒是还能保持镇定,或者说他渐渐轻松下来了,因为身周的空气开始回暖。
“我可以去楼上看看吗?”既然走不了,万小丰也不想露怯,反正在哪儿都看不出什么来,还不如找借口拖拖时间。
“那得马镇长同意,他应该很快就下来了。”张秘书越来越镇定,似乎类似的事情,已经经历过了。
“是吗?”万小丰抬头往楼梯口那边看去,却听水清浅小声道,“小丰,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冷了。”
“是吗?”冷也好不冷也罢,万小丰自己没感觉,只好问这个温度计。
“嗯。”水清浅点点头,四下扫了一眼,“总觉得这里怪怪的,气温变化的违背常理。”
那是因为有违背常理的东西存在。
不能跟她说太多,不然之前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其实今天就不该带她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让她上了车,真是昏头了……怪不得都说男女只要一起睡过了,就肯定没好事了。
以后得引以为戒,小心在意啊!
他正想着有的没的,就听楼上吼道,“小娟,张涛来了没!”
帮佣赶紧回道,“张秘书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正和客人在楼下喝茶呢。”
“那怎么不叫醒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上面的声音收了惶急,多了怒气。
“是小娟的错,办事不周,以后会注意的,请您不要生气。”帮佣并不争辩,把错认下来,但就话里的语气而言,显然是没把这种事情放心上的,神情也是相当轻松,一点都不担心会受到惩罚。
“下次注意。”上面又说了这样一句,就没下文了。
楼下接一句,“知道了。”便扭腰摆臀地往楼上去了。
大概是穿衣服用了一点时间,帮佣上去有一会儿,马镇长才自己走下来,帮佣没有跟着下来,大概是留在上面收拾床铺。
马镇长中等身材,微胖,宽额圆脸,单就外貌来说,还是蛮周正、像极了好人的。不过也正常,要长的和老骗子一样猥琐,大概也坐不到这样的职位。
他迈着八字步下来,审视的目光先到。万小丰的年纪相貌都让他有些失望,就常理而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深入人心,又是这样的事,一个小孩子站在那里,的确给不了多少信心。
目光转到水清浅身上时,眸子顿时一亮,也再也挪移不开,显然这样的年纪容貌,是令他极度满意的。男女之间的待遇差别,大抵就在这里了。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但第一句话还是跟万小丰说的,“这位就是来自无为观的小道长吧。”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万小丰不卑不亢地回道。
“先别站着了,坐坐坐。”马镇长先坐了下来,往对面指指。
万小丰没什么好局促的,大马金刀地坐到他指定的位置。水清浅自然是跟着一起坐,不冷了,也并挨着不想离分。
看她自然地挨着万小丰坐下,马镇长眸中闪过一丝不快,很快压下,装着随意地问,“这位女士是?”
“我的老师,怕我被坏人骗,才跟着一起过来。”万小丰为何这样说,他清楚,料想马镇长也能听明白,但水清浅能不能听懂,就不知道了。
“小道长真幽默。”马镇长微微一笑,看着水清浅,“如今像这样尽职尽责的老师已经不多了,应该表扬。”
他没借机问姓名之类的东西,只要知道有这么个人在,在哪里,只要有心,关于她的一切信息,不过一个电话的事情。虽说一个小毛孩子的警告不需理会,但也不会表现的那么急色,完全没有必要。
“您过奖了,我只是好奇,才一起跟来看看。”水清浅是个漂亮女人,从小到大,一直很漂亮,被欣赏的目光注视,是早已习惯的事情。哪怕其中含了更多东西,更过分的内容,她也能选择无视。
但从一个男人眼中发现那样的信息,也会就此判了死刑,哪怕他表现的再隐晦再高明……在这种事情上,她是完全不用万小丰操心的。
“哦?好奇?好奇什么?”马镇长兴致勃勃地问。
万小丰翻个白眼,丫的,小爷就这么被赤裸裸地无视了!这位马镇长还真是不务正业的典范,这次见面的初衷是什么,大概已经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水清浅在万小丰肩膀拍了一下,“这孩子很聪明,但学习一直不用功,一天到晚总想着往外面跑,我就好奇了,外面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他又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事。都弄清楚了,也就可以对症下药,想办法把他的心思拉回到学习上来,毕竟以他的年纪而言,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万小丰偏头看她,眼神中有一些讶然,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老师不但不笨,答对应付,还相当高明,完全让人挑不出什么来。
“我果然没看错,你的确是个用心做事、值得称赞的好老师。”马镇长见她只是笑笑,不再接话,话锋一转,“那你就好好看看,你的学生究竟在做什么事。小道长,困扰我的事情,你应该了解了吧?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你也知道,我不该信这些,但为了能更好的工作,也只能什么都试试了,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你的情况,我只知大概,哪里会有什么好办法了。”万小丰坐正了身子,眼神囧囧地望过去,“如果你认为可以,能否把事情尽量讲的详细一些?”
“只是连连被噩梦惊醒,没有其它,还要怎么详细?”
“比如说噩梦的内容,你都梦到了什么,这些梦是一样的,相似的,还是完全不同的。还有睡觉的地点,是在任何地方睡着都会做噩梦,还是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载具上才会这样。凡此种种,能说的都可以说,越详细越好。”
万小丰说完,淡淡一笑,静静等待对方的回答,却完全没有留意水清浅那诧异地目光。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坏小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