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查清了没？”
“那司机的堂哥，在一家货运站开车，应该没问题。”
“那这个呢？”
“一直没找到正脸，多给我一点时间……诶，有了，给我十分钟。”
电脑前面，陈展鹏快速敲打键盘，将屏幕上弹出来的信息过滤、精简、整合，得出结论，“这个应该也没问题，是司机的二舅，好像是过来送钱的。”
“一个可疑的都没有？”万小丰蹙着眉头，将他发到手机上的东西从头仔细翻看起来。
那是医院的监控截图，还有一些人物资料，都是陈展鹏利用网络倒腾来的东西。
从那个搅拌车司机进院开始，陆陆续续，有十一个人来看过他，有男有女，都是他的亲戚朋友，有的来了之后就没有再离开。
这些人中，没查出任何一个跟万有财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他们的交际关系，不是一台电脑能全查出来的，必然会有疏漏。
他们此刻做的，也是简单的排除，按常理来说，雇凶杀人这样的事情，没有过硬的关系，谁也不会冒冒失失去做的，风险太大。
而且就以万有财现在的身份地位而言，做这样的事情，也用不着他亲自出面，找个信的过的人来处理就行……做生意这么多年，身边肯定有这样的人。
可惜的是，他们查到半夜，还是一个这样的人都没找到，来看过那肇事司机的，无论身份还是同他的关系，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是交易已经结束，还是风口浪尖不便过来？
眉头越蹙越紧，却很难有个答案，手指轻滑屏幕，一张一张的图片变换，突然，手指顿了一下，跟着往回翻，目光在那张图片停留片刻，手指再动，一番操作之后，再打开的就是视频文件了。
仔细看过之后，万小丰又有了方向，伸指在屏幕右侧点了点，“鹏儿，查查这个人。”
“他不是来找那个司机的……不对，他好像谁也不找……”陈展鹏手指再次动了起来，这次没用多少时间，就有了答案，“这人叫郭德明，是锦华皮鞋厂的保安，以前是个混混，因为伤人做过两年牢，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真是万有财雇人杀妻？”
陈展鹏会这样说，是因为在万山镇是个人就知道，“锦华皮鞋厂”的老板是万有财，这个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到医院看景儿，很多事情也就有了合理推测。
但万小丰却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看他模样，好像是在监视，而不是接头什么的。”
说着，他起身推开窗户，活动一下手脚，“我过去看看，你在这边等我，千万别让阿姨知道我离开过。”
“我跟你一起去吧。”陈展鹏起身。
万小丰一笑，把他拉到窗边，戏谑地问，“你敢从这里往下爬？”
这里是五楼，陈展鹏有严重的恐高症，就看了一眼，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往地上秃噜，“哥、哥有、有、有门，不用走窗户。”瘫到地上去，说话才利索。
“大晚上跑出去，你怎么跟你妈解释？”万小丰白他一眼，跳上窗台，“老实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从窗台翻到外边，抓着一边的凸柱往下攀爬。
这里他不是第一次爬了，陈展鹏一点也不为他担心，就是担心也不敢去看，省的掉下去再给他添乱。
从五楼爬下来，用不了多少时间，万小丰落地，左右扫一眼，小跑着从西边路口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县医院……怕那人跑掉，这时候也顾不上心疼钱。
赶到医院的时候，差不多晚上一点了。小医院没那么多讲究，探病的人不走，也不会被撵出来。但他显然也不会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进去，而是选择翻墙。
肇事司机伤的并不重，住在三楼，占了骨科的病房。万小丰直接从外面爬上去，从厕所窗口进入。夜深了，这里没人，悄摸走到门口那边，往外偷瞄，那人还在，但明显有些不耐烦，呵欠一个连着一个……这个模样，无论盯梢还是接头，都不合格。
偷摸躲在那里，若有人过来，就藏到里面隔间里，就这样，躲躲藏藏半小时，那人终于耗不住，往这边来了。
躲进隔间里，取出顺来的口罩戴上，之后想了想，又把医师帽扣上，检查一下，没有问题，这时外边水声也响了起来，确定没有旁人在，万小丰推开门，一步跨了出去。
郭德明尿的畅快，并不在意身后的动静，直到脚步声快速逼近，才下意识地回头。
嘭——
后颈被按住，往前推去，头还没能扭过来，便撞到了瓷砖上面，短暂的晕眩过后，便是愤怒的叫骂，“你特么不想活了！知道爷是谁么，就敢……”
“就敢怎样？”
“不敢怎样，有事您吩咐。”
郭德明秒怂，声音瞬间低了好几档。没办法呀，后腰上顶了硬邦邦凉飕飕的东西，不管是枪还是刀，都得先软了再说，对不对？
“万有财叫你过来做什么？”
“爷，我真不知道事情是您做的，不然他给多少钱，我都不能过来监视您。”郭德明脸贴墙上，闭着眼睛说，“不过您放心，江湖规矩我都懂，回去之后就说什么都没看到，决不能把您卖了，反正他那老婆本就该死，根本不能怪您，您也算为民除害，他应该谢谢您……”
“够了，没让你说这些，告诉我，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别急别急，我仔细想想。”话一出口，冷芒透穿了衣服，皮肤上瞬间有了颗粒状的小疙瘩，郭德明不敢马虎，组织一下语言，“万总说……不是，是万有财那混蛋说，他老婆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让我过来盯着司机，看都有什么人和他接触，然后一天给我两千块钱，只要做的好了，以后还有重用。”
“就这些？”
“我再想想……对，他还说嘟囔一句‘是哪个混蛋想我前面去了’，这个对您有用吗？”
“还有吗？”
“爷，这次是真没了，我不是他的亲信，他不可能跟我说太多，就刚刚那句，还是我耳朵好，在门外偷听到的。”
“你就真的只是负责监视？”
“我可以对天发誓，刚刚要说了半句假话，让我天打雷劈！”
“嗯？”
“让我烂掉***，天天被爆菊。”
“……那你有没有看到可疑人物过来？”
“您怎么还不信我呢？我保证一定不把您的事情说出去。”
“我是问别人！”
“别人？真没有……我说的是真话，坐了大半天，眼睛都快瞪瞎了，一个有问题的人都没看到，肯定是万有财自己瞎琢磨，就他那泼妇老婆，谁闲的没事这么弄死？还不如想个办法干上一回，要简单的多了，还更解气。”
“你弄过？”
“没有没有，都是听别人说的。”
“呵～”没什么好问了，万小丰抓着他脖子往后拉。
“这个也不用您帮忙了。”郭德明自己使劲，脑袋撞回去，嘭嘭嘭嘭，连撞好几下，身体一软，贴着墙壁往下出溜。
万小丰撒手，躲开两步，看他趴便盆上一动不动，眉头皱了皱，快步走到窗边翻了出去。
他跳出去，郭德明的眼睛微微睁了睁，但很快又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