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站台上，万小丰回头，一个大大的包裹立在那里，比它的主人也矮不了多少，“需要帮忙吗？”
包裹的主人是个少女，十六七岁年纪，瘦瘦弱弱，说不上多么漂亮，但清清秀秀的也算耐看，只是有些营养不良，缺少血色的苍白涂满了整张脸。
大概是把他当成了搭讪的坏分子，昂着头，觑准了他，静静地不说话。
我长的很像坏人？
万小丰摸摸脸，悻悻地转头回去……热脸贴了冷屁股，略微有点沮丧。
动车进站，排队上车。
他走在前面，上车后不急着找位子，反而立在那里，打算看看那少女和包裹怎么上车。
出乎意料，在她出示两张车票后，毫无阻碍地上了车，也对，前面肯定检查过了，真有什么违禁物品，也不能让她带到这里。
瞥见他眼里的失望，少女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猜到他存了怎样的心思，但犯不上生气，也就没什么表情，两手抱着大大的包裹往里面走去。
不想跟上去自找尴尬，万小丰等了一会儿，才往里面走去，但有时候缘分就是那么操蛋，找到座位的时候，少女就坐在那里，当然，中间还隔了一个大大的包裹……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值得特意买一张票。
先前并不愉快，这时候自然也不会再说话，两边都闷着，直到一个下车离开，一个还坐在那里，这个气氛尬到极致的旅途才算是结束了。
万小丰下了车，座位上有了新的乘客，三十来岁的准大叔。大叔可能是个话唠，发现旁边是个小姑娘之后，那条舌头就没停下来过，叨叨叨个不停。
但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梗老没新意，还总奔着下九流去，自然得不到少女的回应，听的烦了，挂上耳机，闭目养神。
大叔见她这样，也不气馁，左右瞅瞅，没人注意这边，手悄摸伸过去，放在细细的，如铅笔一样的腿上。
等不及摩挲，享受手感，少女睁开了眼睛，偏头看过来。
呵，终于有反应……嗷！
来不及太得意，一声惨叫，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也不怪他，无论是谁，乍然看到本来清清秀秀的小脸，一边变了枯骨，一边挂着腐肉，蛆虫乱爬，心脏都承受不起。
动静太过古怪，许许多多眼睛望了过来。
少女站起来，对远处满是问询眼色的乘务员招招手，“这里有个人晕倒了。”
声音轻轻淡淡，像是在叙述着毫不相干的事情。
这一切，万小丰自然是看不到的，他正乘着夜色，在路上小跑着，要赶最后一班车，不然想回万山镇，就要等到明天了，他可没那么多闲钱在市里住旅馆。
吱嘎。
有辆车子开过去，停下，又倒回来，车窗落下，水清浅质疑地眼神投过来，“你不是生病请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生病请假？
肯定是没有的事情，但他反应多快，竖指嘬唇，“嘘，别那么大声，我刚从医院跑出来。”说完，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一点都不见外。
“附近有医院？”水清浅对此表示怀疑。
“快开车，这里不能停车，小心警察罚你。”万小丰催她一句，才道，“这里是没医院，但这里有班车啊。”
“打车多方便。”
“你出钱？”
怎么忘了，他就是只铁公鸡，一根毛都舍不得拔……
水清浅轻轻摇头，发动车子前行，“你跑出来，你干妈知道么？”
“让她知道，我还能出的来？”万小丰进入状态，谎话接的那叫一个快。
“哦。”水清浅轻应一声，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过得一会儿，万小丰觉着有些不对，“这是回学校的路？”
水清浅摇头。
“又去你朋友家借宿？”万小丰再问。
水清浅还是摇头。
这是要把我拐去哪儿？
万小丰迅速在身上摸索一遍，发现能用来反击的武器是一件都没有……难道要任她为所欲为？
似乎…好像…应该…别无选择了。
心里本来是不太排斥的，但到了地方，那就排斥的不得了了，死活不肯下车，“我已经好了，坚决不回去了……说什么也不回去，不花那个冤枉钱。”
“钱我出了，身体要紧，你给我出来。”水清浅在外边拉他，后面不远处是市医院的招牌。
“问题是我已经好了。”
“那要医生说了才算。”
“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但你不了解你的身体。”
“你了解？”
“嗯……少废话，给我下车检查！不然记你旷课！”
我又不在乎这个……
被逼无奈，万小丰还是下了车子，给她拖去了急诊室，一番检查下来，身体健健康康，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但主治大夫还是叮嘱了两句，“年纪轻轻，做事需有节度，不能图一时爽快，就索需无度，早早耗空了身子，以后可是吃多少东西都补不回来。”
说完，瞥了水清浅一眼，“我能理解，但也要控制，毕竟身体要紧。”
大夫，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万小丰一脸懵懂无辜……虽说懵懂是假，但无辜是真啊！
水清浅更无辜，脸蛋都飘红了，拉拉他，“走了。”
回到车里，把门一关，水清浅掐住了他脖子，“老实交代，这两天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她力气有限，又没真的使力，万小丰并不害怕。
“老实交代。”水清浅手紧了紧。
“没做什么……停停停，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她认了真，手上力气越来越大，万小丰只好妥协投降，“也没什么，就是见一个小护士漂亮的过分，忍不住多撸了两管……就为了躲她，这才提前跑出来的。”
他这话合理，也顺耳朵，水清浅松了松手，“以后别做这种事了，既恶心，对身体又不好……她比我怎么样？”最后一句蹦出来的突兀，可手上的反应真实，又掐紧了些。
这时候只有傻子才不知道怎么回答，“不一样的，不能拿来比，她那种叫风骚，男人看了就精虫上脑。你……你……怎么说呢，看在眼里，让人喜欢，但却生不起半点亵渎的心思，不然我早就英年早逝了。”
不能亵渎？你干的混蛋事情还少了！
明知他这话的可信度连一成都没有，水清浅还是信了，松开手，坐回去发动车子，“早跟我说清楚了，我都不拉你回来。”
要知道你送我来这里，我都不上你车。
万小丰捏捏脖子，“还没问你呢，不老实在学校呆着，大晚上跑市里来做什么？”
水清浅不觉有跟他汇报的必要，但还是说了，“有个朋友来看我，刚刚把他送上车，正要回去，就碰见你了。”
“男朋友？”万小丰特别会抓关键点。
“男性朋友。”水清浅强调一句。
“大老远跑来看你，就为了纯洁的友谊？”万小丰是不信的。
“他为了什么我不管，在我这里，他就是一个普通朋友。”水清浅偏头看他一眼，“信不信由你。”
“哪有不吃肉的狼啊。”万小丰唉声叹气，“唉，果然找个漂亮女朋友，是要时时刻刻盯着的，一眼看不住，挖墙脚的就来了。”
谁是你女朋友了？要叫老师！
水清浅翻个白眼，哼，就是时刻盯着，你也看不住！
脚踩油门，往朋友家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