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掐着脖子，艳红色的指甲长出来，一点一点，刺破皮肤，扎进肉里，一点一点，不停，深入！
马镇长痛的大叫嘶吼，像是受伤的野兽，涨红了眼睛，扭曲了面容，死死抓着那比较纤细的手臂，往外抓扯，青筋从肥厚的肉下根根暴起，却仍是难动分毫。
一点一点。
火红的指甲看不到了，已经没进肉里面去了，鲜红色的血液涌出来，沿着指缝，涂了手掌，染了脖颈，蔓延下去，嘀嗒嘀嗒，黏湿了地板。
松开手，握成拳头，马镇长用上吃奶的力气，击砸出去！
嘭！
嘭！
嘭！
一拳又一拳，每一次都结结实实打在了胸膛上，甚至可以听到清晰的骨裂声，胸腔也已经有了明显的凹陷，但就像为了印证那句“死人是不可能再死第二次的”一样，高文慧立在那里，没有后退，甚至连稍稍挪动都没有。
一点一点……
手指越插越深！
马镇长眼珠子凸出来，砸出的拳头也越发无力，终于，他转过了头，“救命……救……命……”
“别看我呀，要是能救，早就救了，谁能有钱放着不挣啊。”凸起来的死鱼眼死死盯着自己，万小丰有些受不住，但对那个超凶的女鬼，他真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不怎么美好，可暂时也无力改变。
“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别介呀，我充其量也就见死不救而已，非亲非故的，多正常的事情，怎么也不能记恨我呀！
杀你的是你的帮佣，不救你的是你的秘书，两个都是吃你的用你的靠你的人，要找先找他们去，别往我身上赖啊！
别管万小丰有多不情愿，随着喀的一声轻响，马镇长呼吸断绝，头歪垂下来，死去了，然后，眼睛一直盯着他。
真的不关我事……
“嘎嘎嘎！”
高文慧仰天长笑，声音粗噶难听，带着愤慨怒怨，很难释然畅怀的放声，即便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声音里依然存着难以言喻的哀伤怨毒。
笑过了，她转头看来，万小丰嘴角一抽，咧开傻笑，“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你继续笑，挺好听的，我喜欢。”
“你是他请来对付我的？”高文慧目光阴冷，落在他身上不动。
“我是大夫，来治失眠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万小丰当然不会承认，而且本来也不是为了对付她而来。
“他的失眠跟我有关。”高文慧似乎非要找到对他动手的理由不可。
万小丰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了，不过也是你帮他治好的，所以啊，我可以无功而返了。”
马镇长已经长眠了，自然不会再因为噩梦什么的失眠，说是她治好的也不算违心。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留下来和我做个伴儿，尤其你身边那个女人……很合我的胃口。”高文慧舔舔嘴唇，眸中射出精光，“她的皮囊，我要了。”
手从脖颈抽出，鲜血喷溅，将她惨白面孔喷红，手臂垂下，嘀嗒淋漓，转身，跳纵，扑过去！
人来的迅疾，万小丰后退一步，抬脚踹出，咣地一声，正中她小腹，力道十足，人倒飞出去，撞倒花瓶，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抽搐两下，不再动了。
嗯？怎么突然就变弱鸡了？
万小丰小翼地探头看去，耳边却传来“吧嗒”一声，低头一看，水清浅的手机已经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一一零，三个数字清晰无比，只是无法拨打出去。
不好！
刚刚她一直试图打电话报警，重拨了无数次，但在这里，一切电子通讯设备都是无效的，自然无法拨打出去。这不要紧，警察来了也无法解决问题，要紧的是……手机掉了！
他转头看去，就见水清浅眸光黯淡、呆滞，完全没了平时的水润清亮，她这是……被附身了？
“锁妖尺，你这混蛋，不是说只要我握着她的手，她就不会被附身么？”
“有人在帮她。”
“什么？有人在帮她……那个鬼？是谁在干这么缺德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
“……”
“气息很熟悉，应该是你接触过的人。”
“……，别管是谁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阻止她被鬼附身……她这个样子，应该还没被附身是吧？”
“嗯，不过也快了，你看她的眼睛，已经由黑转红，等到转白再转黑，她这副躯体，就会被鬼完全占据，将来就算把鬼驱逐出去，也会留下很大的暗伤，而且……”
“停，别说这些废话了，告诉我怎么把鬼从她身体里赶出去！”
“修为够的话，一掌就能把鬼拍出去了。”
又是废话！修为够我还用得着问你！
“有没有我现在能用的方法？”
“亲她。”
“啥？！！！”
“快亲她！”
“……，这个……虽然我平时比较爱占便宜，但现在，但现在不是占便宜的时候吧！”
“赶紧亲，渡纯阳之气过去！”
“……”
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嘛……
低头，嘬唇，啃下去！
一气呵成！
像是演练过无数次，熟极而流，不偏不倚，正中目标。然而四瓣相接，唇齿难开，气息难入，想了一想，觉得时间紧迫，不可迟疑，大手抬起，抓出，使劲！
“唔……”
“呼……”
烫热的气流以唇舌为媒介，沿喉道食管涌入，渗入血脉神经，飞速地蔓延侵蚀开去。
此时，在水清浅体内有两股气流，随着火红色气流肆意奔涌，暗黑色的气流被驱赶萎缩，直至被全部赶了出去。
“你敢坏我好事！”怨毒憎怨地声音传来。
万小丰不敢撒嘴，头微偏，斜着眼睛看过去，披头散发，半隐半现，透明度大概百分之五十的女人飘在那里，模样还算漂亮，就是表情太过狰狞，见他看过来，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那就先杀了你！”
来呀！
我皮糙肉厚！
万小丰不避不闪，还反手拍过去，势大力沉，觉得这一下，一定能把鬼拍飞。
嘶～
只是这次令他自傲的防御力没能守护住他，钻心的疼痛传来，脸部抽搐扭曲，抬臂一看，几道深深的血痕，不断腐蚀渗入，溢出来的血漆黑如墨。
“什么情况？！”
“我加在你身上的防御，目前只能抵挡一定限度的物理攻击，类似这种魂体造成的伤害，你的修为境界最起码也要再高一阶，才能勉为抵挡。”
“……”
要不要这么坑！
万小丰真想把锁妖尺抓出来爆锤，可惜女鬼不给他机会，空中一个折体，扑回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去死！”
我又不是东西！
万小丰抱起水清浅就跑，但女鬼的速度更快一些，没等他跑出去多远，已经追近，伸出爪子并拢，插向他的后心。
近了！
更加近了！
马上就要挨上了！
嗤！
尖尖的手指戳到背脊上，却于瞬间起燃，像是烧着了，冒着白烟，快速地缩减。
“啊～”
发出凄厉惨叫，女鬼扭曲变形，变淡消散，再也不见。
万小丰回头看一眼，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但脚步不停，奔到门边，拉门，冲出，逃之夭夭，浑然没有发现，他的口袋中已经少了一样东西。
紫色的三角小符，幻出一个符字，打在女鬼身上，便消失不见，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三角小符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