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幽幽的叹息从隔壁传来，像是有太多话要讲，但千言万语，不知何处起始，最终化了这一声叹息。
这丫头怎么了？
万小丰疑惑地望过去，眼亮亮脸白白，不像有事的样子啊，怎么就闹出这动静了？
“唉～”
他望过来，关牧念眼往上一翻，又是一声叹息。
能不能说点正常人听得懂的？
换了别人，万小丰早上去掐脖子了，到时候就不信还敢不说，可这位……下不去手啊！
“咳咳，学委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暴力不能也不敢用，万小丰只好不耻下问了。
“唉～”关牧念又来一声，摆弄起桌上的书来，估摸着他有些着急了，才斜瞥他一眼，“唉，我在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说有些人怎么就能那么没有底限，十二三的小姑娘，五六十岁的大妈，只要是个异性就往上扑……哎，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
“……”
说这话你亏心不？
我什么时候扑过你！
再者说了，人家明明就三四十岁的年纪，熟透，媚惑，正是一个女人最勾人的时候，哪里是什么五六十岁的大妈了？
万小丰心里想的倒是挺多，但能说出口的一句没有，还得陪着笑脸附和，“是病的不轻，哪天让我遇到了，一定好好教育他。”
“那就辛苦喽。”关牧念冲他俏皮地眨眨眼，低头看书去了，侧着的脸庞上挂满了笑意。
你高兴就好……
万小丰砰地一声趴桌上，再也不动了。
就这样一直到日头西沉，他才活过来，和曹爽一起吃过晚饭，趁着夜色溜出了学校……反正水清浅现在自顾不暇，肯定没心情给他补课。
青云山下。
万小丰抬头远望，依稀能见到福星观富丽的轮廓。
这些天一直有事，人生观世界观都在改变，有些事情就一直没顾上。但挨打的恨，烧观的仇，他没有一刻忘记，别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些自然也就该提上日程了。
绕到后山，寻着野径小路，他悄悄摸了上去。
福星观不比无为观，整日不见活物，人迹罕至，这里香火鼎盛，从早到晚，信众香客络绎不绝，不想给人发现，只能这样。
摸到福星观后门，侧耳倾听，里面有人走动，还不止一个，便绝了从这里进去的念头，绕去另外一边。
以前闲着无聊，他进福星观参观过，在道观西北角，有个人迹罕至的小院，里面只有一座破旧的小祠堂，漏了瓦，坏了门，摇摇欲塌。在富丽堂皇的福星观，有这样的地方也算异数，但正是悄悄潜入的好地方。
轻手轻脚摸到这边，仔细听了听，没有动静。退后两步，急冲，踏墙而上，双手扒住墙头，慢慢往上拉，露出半颗脑袋，偷眼往里瞧……咦，祠堂怎么亮了灯？
怕给人抓着，扒在墙头好一会儿，万小丰才爬上去，轻轻落地，沿着墙根，借着香樟树的掩映，悄悄摸到祠堂风窗下。
里面真的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但也不是很多，三两个的样子，不知做着什么，一直没有说话，难道是……龌龊的想法在脑子里打了两个转，才给他丢出去。
屏息敛声，静静等待。
“谢谢胡少为我正真教列代祖师敬香。”
这声音很熟，属于庆元子，也不知道他胳膊上的伤好了没有……很难想象，这里竟是他们祖师爷的祠堂，破成这样，都不说修一修，那些人要是泉下有知，也不知道会不会跳上来打死这不肖子孙。
万小丰想着这些，冷不防有更熟的声音响起来了。
“末学后辈给前辈上柱清香，应当的……”
是胡一为这小子，他不去抓狐妖，怎么跑这里来了？耳朵支棱起来，继续往下听。
“……但我不解，观里其它地方都焕然一新，为何唯独这里不事修补，陈旧如此？”
焕然一新？陈旧？你还真会替这些人打折扣。
万小丰撇撇嘴，等着庆元子的回答。
“胡少有所不知，我正真教因第四十二代掌教死的突然，许多典籍便断了传承，其后四代掌教苦苦找寻，还是难以接续。到了我这一代，所剩的就更少了，所以不到寻回那些典籍的那天，这里不敢妄动片瓦。”
“你的意思是说……”
“胡少所想不差，正真教代代相传，这里有悟道的天机。”
“哦，原来如此。”
“唉，可惜我资质愚钝，耗费心力无数，还是一无所得。”
就你这贪财好色的家伙，能有所得那就怪了。
万小丰认为他悟不出什么才正常，悟出来了，才是老天无眼。
“既然此地有此天机，我一个外人，就不好多待了，庆掌教，咱们还是出去谈吧。”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礼貌了？难道上次那一耳光给他打清醒了？不过也太不是时候了，里面待着多好，出来干屁啊！
万小丰左右乱瞅，找寻着能躲藏的地方。
“胡少说笑了，我正真教即便鼎盛之时，也抵不上正一教万一，莫说这里的天机本就难悟，就算唾手可得，估计胡少也看不上眼，实在没有必要另去他处，而且这里清净，再适合谈事不过。”
“呃……，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们就不去别处了。不过说起事情，我所求之事，可曾办妥？”
嗐，原来是假惺惺碰上了拍拍拍，害我白担心了。万小丰缩缩脖子，靠到墙上，安心地偷听起来。
“不瞒胡少，这几天我把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可就算有您提供的仪器，还是没能找出狐妖的踪迹，真是有愧所托。”
“不必自责，狐妖生性狡诈，本就难找，找不到纯属正常，找到了才是意外。托你帮忙，也不过想碰碰运气罢了，实在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他话是这样说，但那语气，明明就满是失望，万小丰在外边都听的出来，何况老奸巨猾的庆元子？但庆元子肯定不会蠢到点出来的。
“既然胡少交代下来，不管怎样，我都应该有个交代，所以我已经命他们加大搜索范围，这一两天内，找不找的到，都会有消息过来。”
“那就辛苦了。”
“胡少说哪里话，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说什么辛苦不辛苦。”
“话不能这样说，该谢还是要谢的。”
“胡少再客气，可就真的羞煞老夫了。”
你是真能拍，这么恶心的话都说的出来，也对，反正出去干活的又不是你。
万小丰正在心里吐槽，却听到了令他火冒三丈的事情。
“那好吧……不知另外一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呃……”
“也没办好？”胡一为明显不满了。
“这个……”庆元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火倒是放了，就是出了点意外，无为观没有烧掉，我派出的弟子全被烧伤了，现在都在医院住着呢。”
“……”
“……”
屋里屋外，两人沉默，但意思是不一样的，胡一为大概是意外，而万小丰则是要炸了！
尼玛逼，火原来是你让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