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怪不得到处都没有探测出炸药的存在,原来那些炸药,就被安置在这些少年人的床下! 】
——
工厂的营救定在了三天后的夜晚。
在丁沈千偶然说起自己实验区被0号投放了麻醉烟雾弹后,宁斓让人准备了足量的麻醉枪。
居民区周围埋伏了很多人,守住各个出口但距离足够远,他们需要安静等着,如果工厂那边行动顺利就等宁斓带人来一起包抄,如果工厂那边的行动被发现那么这边就要由于书景全权指挥立刻行动。
“尽量不动枪,最好做到无声无息地营救成功然后到居民区汇合。但如果被发现就要保证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行动,支援居民区,明白?”
“明白!”
天早早就黑了下来,夜幕里只散落着几颗明暗不一的星子,树林里有什么鸟还没睡去,在轻风和树叶摩擦的声响里间或沙哑着低叫出声。
几个黑影身形轻快地接连越过围墙,工厂的后门挨着的转角里忽然冒出两个人把守门人放倒,卸下枪后动作利索地把人拖到一旁的阴影里封嘴铐住。
“北门结束。”
“人质仍在原位置,25人无误。”
“南区爆炸探测无异常。”
一阵低低的挣扎反抗声响起,但在工厂机器工作的背景音里没有被人捕捉到。不一会儿,耳麦里响起“正门结束”的声音。
于书景带着人在居民区周围设伏,宁斓带人缓缓靠近那群少年所处位置的守卫,徐利带着一队人悄无声息地到了工厂东北方还在干活的灯火通明的厂房。
“西区爆炸探测无异常。”
“……无异常。”
“……无异常。”
所有人的动作都被竭力放轻放缓,宁斓紧贴墙面屈膝而站,声音低沉,一双眼睛却在黑暗里闪着锐利的光,“全体准备——”
“三……”
“二……”
“一……”
“动!”
上百个黑影在工厂内的各个地方迅速扑向自己的目标,在对方叫喊之前用浸了高浓度乙醚的毛巾捂住对方口鼻,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把针头刺进对方颈侧。
“警察!全部安静!我们马上带你们出去!”
“叔叔……链子上有锁,钥匙在他们那里。”
低低的哭泣抽噎声此起彼伏,小姑娘算是整个屋子所有被关押的人里最镇静的一个,一个警察从地上晕着的一堆人里找出那个腰间挂钥匙的人,宁斓把钥匙环拧开分给几人去给那些人开锁。
在开锁的间隙里,宁斓走到那个小姑娘面前问她,“你说过之前有人来带走了三个人,来的人做了什么?说过什么话还记得吗?”
“当时有两个人带着两个男人过来,来的两个人一个很白,头发不黑,短头发,一个是黑卷发,这么长,”小姑娘在自己肩膀的位置比划一下,“后来长头发的男人和另外两个人说话,说得外语,也不是英语,那个很白的人就挨着过来看我们……”
“看你们?怎么看?”
“翻眼睛,或者张嘴,用一根玻璃针扎破手指头把血滴在一个东西上……”
“每个人都做了吗?检查得全部一模一样吗?”
“好像都扎了手指,记不大清了,不过我张嘴了,没有翻眼睛。”
宁斓拍拍小姑娘的肩膀,“谢谢。”
小姑娘没想到会被宁斓道谢,有些局促地低低头,又紧张地迅速小声说:“不客气。”
“麻烦大家想一下,那三个人被带走的那天,有没有人没有扎手指滴血?”
一时有些安静,不一会儿有几个人小声说:“我们都扎了……”
“我们也都扎了……”
“哪些人被检查过口腔?”
有十几个人举起手,还有几个小小的声音说:“我忘了……”
“眼睛呢?谁被检查过眼睛,还记得吗?”
“我……我检查过,那个人扒着我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我眼睛都干得差点闭不上了……”
“我也看眼睛了……”
又有几个人举起手,这些人的床头都有号码,宁斓一眼扫过去,6,13,15,18,27。
锁链被一一解开,宁斓沉声命令,“四人一组两人在前两人殿后,每小组带五个人往外撤!”
说完宁斓在耳麦边按了一下,“于书景。”
“收到老大。”
“注意三号楼。”
“这边楼号是字母……”
“那就C栋。”
“收到!”
行动进展地出乎意料地顺利,少年们被分批拥在中间快步向外走,宁斓带的最后一批走出楼房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点缓而轻的“咔嚓”声。宁斓人还没有完全转过去,手里的麻醉枪已经对着声音的来处射击,一把手枪应声落地。那是个被反铐住的人,刚刚清醒,不知道是搜查时漏了还是他在隐蔽的地方多藏了一把枪。
负责往外押人的警察听见动静匆匆过去,把那把枪捡起来收好,“抱歉队长,不会再有这种失误了。”
宁斓还没说话,就又隐约听见一句低骂,“妈的,条子!”
墙后两个人手里都举着枪,不知道刚刚是去干嘛了,漏在了大部队之外。
宁斓抬手向墙后方向打个手势,离墙拐角最近的警察立刻举起枪悄声靠过去。打斗声响起,一声加了消音的空枪打在只剩了几十张空床的屋子里,宁斓眼皮一跳,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卧倒——!!!”
“轰——”
怪不得到处都没有探测出炸药的存在,原来那些炸药,就被安置在这些少年人的床下!
这震天响的一炸非同小可,比枪战声势浩荡了无数倍。宁斓检查过人没事后急急让几个警察把最后边的几名少年全部带回去,“一组护送人质,二组押送嫌犯,其余全体都有,支援居民区!”
——
爆炸声和火光几乎在发生的瞬间就吸引了Win手下人的注意,骆白在感受到震动的第一时间离开实验室去找那三个被他带回来的少年。
他猜到宁斓可以查到工厂,既然可以查到,那么行动时间也不会隔得太久。
骆白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们三个在这里藏好,这里有水,这是手表,12个小时内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听见了吗?”
三个人连连点头,骆白往外走时被一个十七八的少年拉了一把,他是所有人里个头最高、体格最好的,踮起脚几乎可以和骆白一样高,“哥,我可以帮你,我成年了。”
骆白看他一眼,“保护好他们。”
“我们不用保护,我们也能帮你。”
骆白没什么劝说人的经验,只撂下有些生硬的一句,“待着,听话。”
外面已经开始乱了,骆白避过人迅速到了病房附近,那里果然已经里里外外多了几层人把守。
只是增添人手,不转移?难道Win打算和警方硬碰硬不成?也不是不可能,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是警察,还没有到必须转移的地步。
枪声几乎已经连成片了,骆白半路抢了两把枪塞在口袋和后腰,又搜了把匕首。他有些匆忙地走着,遇见一队人时还急急问领头人,“Win在哪儿?”
领头人见是骆白,边走边回答说:“可能去了小少爷病房,外面不安全,别出去。”
骆白道过谢,在那队人离开后立刻按原路线往总控室去。
“医生?你……”
骆白干净利落地用枪托把人弄晕,熟练地划下对方一块衣料塞进嘴里又摸出扎带反捆住手,把人和走廊横七竖八倒着的人堆在一起,最后大摇大摆开门走了进去。
“谁准你来的!”
总控室不小,但因为骆白把能破坏的监控电线都毁得干净,一路上放倒了不少去查看情况的人,现在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在。
骆白从口袋拿出一个黑色方盒,“Win交代把这个用上,暂时切断所有对外联络。”
那几个人并不很相信,除了一个人仍坐在原处,另外两个都拿出枪指着骆白慢慢靠近,一个人朝骆白伸出手问,“为什么要切断信号?切断多久?”
骆白把手里的黑色方盒递出去,在两把枪口之间的距离接近五十公分的时候迅速矮身反踢,他的动作太快,完完全全超出了对面两个人的预判范围,不过几秒间,原本在他们手里的枪狠狠撞在了两人的太阳穴。
变故发生的太过意外,即使坐在原处的人反应再快,也给了骆白扔出匕首的时间——那只要按下警报的手被狠狠刺穿钉进了墙面!
在那人咬牙压下由掌心蹿遍全身的剧痛准备反击时,冷硬的枪口已经贴在了他后颈,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枪他玩了许多年,被枪指着也不是第一次,但他第一次亲身碰到这样的速度战斗力,自己那堪称魔鬼训练的几年得出的成果在这人面前简直就像个不堪一击的塑料壳!
“别动。”
那声音在他耳后轻轻响起,没带丝毫威胁恐吓的语气,却没来由地更让人心惊。
“应急设备密码是多少?”
“你……”他不害怕的,他明明不害怕的,“你怎么知道……”
不仅知道有应急设备,还知道需要密码,甚至,连应急设备在哪里都不问,好像所有他以为的秘密都不是秘密,对方什么都知道。
“我还知道,如果你不说,把你的手切下来也是一样的。”
骆白伸手握住墙上的匕首手柄,极轻微地一转,立刻引来一声痛呼。骆白把匕首拔出来,对溅在手上的血和又一声痛喊恍若未觉,“这只手还能用,你还有五秒钟。”
那人一怔,却没听见骆白倒计时,接着他就意识到计时在沉默里已经开始了,因为他听见了匕首扬起的风声!
“***********!”
风声没停,接着便是一下短促剧烈的撞击痛,失去意识前,他朦胧听见那个温温平平的声音说了句话。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