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喜欢了,喜欢到心疼。
太心疼了,心疼到不知道要怎么喜欢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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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斓要去医院,于书景说从骆白醒自己还没去看过,硬要跟着,宁斓给骆白发消息说了一声也就随于书景去了,临走又加上了个于博。
“骆医生你都不知道老大多能编,”于书景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扔着苹果,“张嘴就是个一等功,人小姑娘还真以为会把他一等功弄没了呢,紧张兮兮地偷偷问我。”
“我都不好意思说是唬她的,毛线的一等功啊,能不能抓着人都没影儿呢还一等功……”
宁斓又朝于书景扔了个苹果,“吃你的吧。”
骆白笑笑,于博倒了杯水递过来,“骆医生你喝点水吧。”
“好,谢谢。”骆白笑笑接过来,喝了两口想放下时宁斓接过去放下了。
“骆医生你想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于书景一巴掌呼在于博胳膊肘上,“老大在这儿殷勤什么呢,就你有眼力了,老实坐那儿。”
于博没能意会,光荣地理解偏了,他转头问宁斓,“队长你吃吗?我也给你削一个。”
宁斓笑笑,“不用,你要愿意给你们于副削一个。”
于博又问于书景,“于副你吃吗?我给骆医生削完一会儿再给你削一个。”
“哎老天呐,于博你这样的怎么找着女朋友的?你那小女朋友光看脸了吧?”
于博已经开始削皮了,竟然削到一半都没断,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边削边说:“没有女朋友,之前那个就是同学,而且……我比起骆医生和队长差远了。”
“你当我夸你呢?”于书景无比郁闷,就于博这电线杆子似的小孩都有小姑娘上赶着,自己还一单蹦身边连个雌性生物都没有,路边捡的小狗崽子都是公的,“就你这样的,够呛能找着女朋友了。”
可惜于书景这点郁闷没能发出去,于博根本没当回事,把削完的苹果递给骆白,削第二个的时候笑着说:“没事儿,我爸妈说等过年给我相亲呢。”
于书景看着那一脸的娇羞抬手捂住左胸,“哎呦,噎地我心口塞,老大,队内福利给安排一下吧,求相亲啊!”
两个人没待太久,临走的时候于博见宁斓自己留在这儿,立刻问:“队长,你白天那么多事晚上陪床太累了,要不然你回去休息我在这儿吧,我平时也常熬夜通宵的,肯定把骆医生照顾好。”
宁斓还没说话,于书景一把勒住他脖子就往外扯,“那太好了局里一堆事儿呢你正好回去发挥一下旺盛的精力,老大骆医生我们走了啊,有事随时联系,甭送了。”
于博被带着磕磕绊绊往外走,“哎于副……你别老卡我脖子……你……”
“我不卡你脖子,我怕老大把你塞麻袋里扔护城河!老大在这儿呢陪床有你什么事?”
“队长在这儿怎么……”
于博忽然脑袋一亮福至心灵,“于副,队长今天说他有爱人了……我还以为他哄那个周原的,不会是……”
“恭喜你,开窍了,没傻透呢,可喜可贺。”
于博欲哭无泪,“那我刚刚是在……挑拨我两个偶像之间的感情吗?”
“明儿见着老大先磕三个响头,说不定能给局里省个麻袋。”
“我现在回去磕行吗?”
“那感情好,也能省个麻袋,直接就从窗户扔了。”
“……”
宁斓给骆白递了片湿巾,把他吃了几口的苹果拿过来咬,“不爱吃还接,顾及你小迷弟面子呢?”
骆白笑着看他,“吃醋啊?”
宁斓大大方方地点头,三下五除二把苹果解决了去洗手,回来手还湿着就往骆白脸上蹭。
骆白笑着往一边躲,“对了,今天丁沈千和白杨过来了,说那个定位暂时还是用不了,不过听白杨的意思,他在试别的办法。”
“嗯。你和白杨很熟吗?”
“不熟,见过几次聊过几句,怎么了?”
宁斓摇摇头,“可能我想多了,之前听白杨提起你的时候总觉得你们之间很熟悉似的。”
“宁警官。”
宁斓有种会被调侃的预感,“嗯?”
“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呢。”
“我不挑食,”宁斓毫无压力地岔开话题,“白杨那边徐利跟着呢,今天和我说情况了,地下通道的爆炸物基本排清了,再做一次探测,明天我过去看看。”
骆白配合着点点头,拐回正题,“这些东西和逃跑路线应该很早就准备好了。”
“狡兔三窟,不过他们手里的火药未免太多了,枪支都很上乘,炸药也用不完似的,哪里都放。”
“忘了问你,工厂的炸药是怎么回事?”
“救出那些人之后,有人朝屋子里放了一枪。”
“关着那些人的屋子?”
“对,炸药就在他们床下。”
骆白脸色有些不好,宁斓问他,“怎么了?”
“我感觉……不太对。”
“怎么?”
“要找到高度匹配的器官源很不容易,他们找到合适的人之后应该把那些人看得格外重要,不该让那些少年处在那么危险的境地里,万一就有人走火了呢?二三十个人一个都活不了,他们岂不是白白耗费了那么久的精力?”
“但这些人都差不多在一个年龄段,医生给测过,就连血型也都一模一样。而且,这些小孩都说没有见过别的被绑架的人了。”
“他们选人的时候会一层层筛选,到最后会从已经筛选出来的合适的人里选择更合适的……你们那会儿说今天的事情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如果他们真的是被选中要做手术的人,Win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也许……”
“他们手里还有人质?”
骆白轻轻点了点头。
单人病房的病床不算很窄,但宁斓怕碰到骆白的伤口,在旁边支了一个折叠床。
宁斓起身的动作足够轻了,可还没站定就听见骆白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去卫生间,睡吧。”
“嗯……别出去了,就在房间吧……”
房间里的卫生间只有一层磨砂玻璃,完全不隔音,冲水也不太好用,宁斓每次都去走廊里的公用卫生间。
“没事,就两步路,睡吧。”
“那你披上外套,凉。”
“好。”
宁斓拿着外套出门,在门口看见骆白又睡着了才走。
夜风里,天台上一点火星明明暗暗。
宁斓侧背对着风,把外套裹紧了,尽量不让身上沾烟味。吸完一支后宁斓没再点,在风里静静站了半个多小时才转身往回走,到走廊里时还去卫生间漱了漱口。
到病房门口时宁斓把外套脱了放在排椅上,想推门时不知怎么就隔着玻璃对着床上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
太喜欢了,喜欢到心疼。
太心疼了,心疼到不知道要怎么喜欢才好。
有很多时候,宁斓都会生出一种骆白就是小十的感觉,甚至有时会在骆白身上看到小十的影子,尽管骆白和小十毫无相似。
可那种感觉是说不清道不明也无法控制的。
宁斓和骆白讲过小十,骆白当时还玩笑似的吃了下醋。后来宁斓不管心里怎么想,都没有再在骆白面前提过。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喜欢骆白和那些偶尔的感觉无关,也绝不是为了在骆白身上找小十的影子,但他心里也确实觉得这样太不尊重骆白。在他身上看见另一个人、觉得他和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相像,说出来宁斓自己都觉得过分。
他是把骆白捧在心尖上喜欢的,怎么能允许自己不尊重。
宁斓眼眶忽然就有些发酸,脑子里杂七杂八想了很多,Win的去向,被藏在暗处的人质,那个叫周原的小姑娘……
他是心疼周原的,但回来医院后才发现,那些心疼里有绝大部分是因为骆白。骆白曾经在那个组织里待了几年,那几年给骆白留了满身的疤,留了不定期失明的眼睛和完全失聪的右耳,留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宁斓轻轻推门进去,连呼吸都是轻的。
“嗯……怎么这么久……”
宁斓走到床边坐下,“没睡着吗?吵醒你了?”
“睡着了,”骆白的声音有些含糊,“半睡半醒。”
“睡吧。”
骆白却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蒙地看着他,“你吸烟了?”
宁斓抬起胳膊闻了闻,一点味道都没闻到,“有味道吗?”
“一点点,在外边这么久是散烟味了吗?我又没不让你吸。”
“怕熏着你睡觉,没想到还是闻到了。”
骆白侧过身子枕着胳膊,笑得有些懒,“我鼻子很好用的。”
之前骆白也说过一次,说他嗅觉是最好的。
彼时宁斓只觉得这话俏皮,像在要夸奖,现在只觉得锥心。
宁斓走得更近一点,手臂撑着伏下身去细细吻骆白的眼睛和右耳。
骆白往一侧挪了挪身子,“一起睡吧,不会压到伤的。”
宁斓侧躺在他身边,骆白抬头,宁斓就把手臂伸过去垫在下边拥着他,骆白的手臂也搭在宁斓劲瘦的腰上,和他接吻。
许久,宁斓哑声说,“你是不是故意考验我自制力?”
太长时间的想念,情动实在轻易。
骆白向下伸的手被宁斓抓住放回腰间,“当心伤。”
“不做,我帮你。”
“那也不行,”宁斓亲他一下,“打借条,欠一还三。”
“也太黑了。”
宁斓鼻尖蹭着骆白的鼻尖,低声说:“嗯,而且欠一还三是本金,利息另算。”
骆白看着宁斓,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洒在宁斓的侧脸上,像一层薄雪,泛着朦胧微光。
等这一切结束,等彻底摆脱掉这些污秽。
我一定亲口告诉你,你的小十回来了。
或许我永远无法变回曾经的模样。
但我会像从前一般,捧一轮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