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侍卫与宫女在此地苟合?宋蘅本欲不理,却听着女子呼喊情郎的名字。
“元弈,啊,给我……”
缠绵娇柔的声调,令宋蘅愕然。
好耳熟的声音,居然是宴会中途离去的淑兰夫人?!
元弈?元弈!
楚元韶的那个册封淮阴王的弟弟,楚元弈!
那个比祁山王还要变态,心思诡谲,手段毒辣的淮阴王?
楚元韶当初可不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原太子并不得先帝欢心,楚元弈有心帝位,设计诛杀太子,哪知叫楚元韶得了便宜,之后多年被赶出京中,长留封地。
这家伙居然从封地回京了?
这匹狼,可不会叫楚元韶好过的!
宋芍将自己带到这处,就是为了让她来喊破这桩奸情?
不对,以宋茵手段之毒辣,若早知道淑兰夫人与淮阴王有染,怕早就亲自动手捉奸,给淑兰夫人好看!
不过没关系,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盟军了,宋蘅可不想白白给楚元韶送人头。
况且,宋芍定有后手,若正对上淑兰夫人,祁山王妃的名号可不会令淑兰夫人冒着诛灭九族的危险,放宋芍一命。
只要稍稍一问,淑兰夫人便会知道,自己也来了此处,为保住性命,不管是淑兰夫人,还是祁山王,怕都会要了她的性命!
想到此,宋蘅主动现身,轻咳道:“夫人与王爷大祸临头,却仍不自知!”
“哪个在那儿?”淑兰夫人忍不住,先一声问出口。
“夫人,是我宋蘅。”
淑兰夫人似是松口气,又似与男子解释几句,扯了衣裳穿好,扶了扶乱掉的发髻,虽狼狈,却依旧气度自华,“阿蘅?你怎会在此地?”
宋蘅不好多说,只是道:“还请夫人与亲王先行离去,宋茵派了人,意图撞破夫人与王爷的事,还引了我来做饵,形势危急。”
她慢慢搅动池水,越是浑浊复杂,越是于她有利。
淑兰夫人有一丝慌乱:“宋茵,她竟知道?”
复又对宋蘅道:“多谢你提醒,日后必有重谢。”
淮阴王理了理衣衫,盯着宋蘅道:“你可是宋将军府上的三姑娘,宋蘅?你与宋茵可是亲姐妹,事到临头,却肯帮本王遮掩?”
被人如此盯梢审视,宋蘅心里自不痛快,为性命计,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她为嫡,我为庶,王爷以为呢?!”
这个理由正对淮阴王胃口,他转而对淑兰夫人道:“我不好在宫中久留,你看着处理吧。”
淑兰夫人匆匆点头,嘱咐他事事多加小心。
倒是一对儿恩爱缠绵的野鸳鸯。
见淮阴王已走,宋蘅也不敢多耽搁,说道:“此地不便久留,臣女怕宋氏姊妹还有后手,请夫人也尽快离去。”
淑兰夫人似乎很有把握,摆摆手,让宋蘅自去。
兜兜转转,林子边缘处,宋蘅听见了宋芍与人的说话声。
“怎么回事,人怎么不见了?”男子问道。
宋芍也是奇怪:“我明明让她在这里等……你有没有仔细找?”
“属下当然有!”
俩人悉悉索索说着话,宋蘅不敢久留,猫着身子,小心翼翼调转方向,朝着宴席之处遁去。
宾酬交错,没有因为哪个人的失踪而冷清下来。
倒是宋茵,见着活生生回来的宋蘅,不免心惊肉跳——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算计宋蘅,而宋蘅每一次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她搞不明白,是不是每次都这么巧,她的人也太无用,而宋蘅也太幸运了!
宋荔可没她姐姐这样镇定,见了宋蘅,直接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宋蘅?你怎么回来的,二姐呢?”
宋蘅淡淡挑了她一眼,道:“原来二姐还没回来啊,我也不知她去哪儿了,才走出去不多远,就说自己腹痛,要如厕。我只好先回来了。”
“如厕?”宋茵讶异,这宋芍已经如此没用了?
也不知淑兰夫人使了什么法子,宋荔回来时,双目呆滞,整个人叫也不应,痴痴傻傻。
桂元瞧不出毛病,只说没毒没伤。
宋蘅暗自咬牙,宫中那些损招,她听过没见过,如今见了一个,却是宋荔。
淑兰夫人态度分明,嫁过去可以,正妻也可以,但如此痴傻,人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人送回来了,余家紧锣密鼓开始安排婚期,聘礼也往佟家送。
宋蘅实在搞不懂余家,亦或者说是淑兰夫人的路数了。
看着不在意,实则又很在意?
她沉思间,秋纹已经将淮阴王请了进来。
淮阴王道明来意,不是求和,而是要结盟。
“宋将军已经不在,郡主与宫中的茵妃娘娘又不和睦,独木难支,若嫁与本王,赐封侧妃,总比现在容易的多,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平。”
宋蘅差点喷他一身茶水,世道对女子不公平,便成了她嫁他的理由了?
还侧妃,当她稀罕!
当年皇后之位都不曾禁锢了她,何况淮阴王的后院呢,楚元韶是个靠不住的,淮阴王尤甚。
宫里除了淑兰夫人,淮阴王大概还有别的相好的,这种利用女子利用得如此彻底的人,宋蘅可不敢羊落虎口。
她明确表示自己对于王府,对于侧妃之位没有兴趣。
淮阴王旋即变了脸色:“侧妃之位虽委屈了你,可本王会入宫请陛下下旨赐婚,待来ri本王娶了正妃,也允许你诞下长子,如此厚待,你还要什么?”
莫说宋蘅,便是素锦都瞠目结舌。
淮阴王可真是好大的脸呢,是不是以为征服了一个淑兰夫人,天底下的女子都如她一般好下手?
宋蘅是知道淮阴王的自信来自于何处的,面上带笑,心里依旧防备的很,“王爷的好意,阿蘅心领,只不过,我有孝在身,为母亲守三年,为父亲守三年……再者说,阿荔出事,如今宋府只我一个,我也不好嫁人,总要为宋家寻一个嗣子承袭家业,不然怎能安心。”
谢天谢地谢谢佟氏与宋致远了,这还是阿蘅头一次说出“母亲”二字,想来佟氏地下有知,知道她拿着守孝的名号拒婚,一定会气的活过来。
她一送客,淮阴王的面色便很是难看,大抵春风得意惯了,没受过女子的拒绝,甩袖而去时,半点风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