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府的车驾，令天牢外的守卫如临大敌。
统领穆凯硬着头皮上前，询问道：“不知都督大驾，有何贵干？”
司北宸斜睨着他，似笑非笑：“本都督来此为的什么，你们不清楚？速速让路！”
穆凯自然不从，陛下的圣旨刚刚才到，就是要他们不许放行，不只是司北宸，任何想见安亲王妃的都不准。
这本是应该的事，陛下却单单下一道圣旨，还不是因为怕他们侍卫胆小，把司北宸放进去么。
而今司北都督真的来了，他们依旧还是怕，甚至，若非穆凯还在这里，不待司北都督多说一个字儿，大牢的房门就要洞开了。
为此，穆凯也是为难极了：“都督，这事不是我们不让，而是上头发话了，若敢放了您进去，一家老小都活不成。”
未曾想到，楚元韶竟这么狠。
司北宸可不会在这里与他们骂仗，立时便要动手。
穆凯可不愿意属下被司北宸所伤，尤其是为了这么一件事，于是拦道：“司北都督，都是为朝廷办事的，还请留情！您虽然进不去，上头却没有说不让您传话，不然您先说些什么，下官替您转达如何？”
他急的抓耳挠腮的，是真的想解决这件事。
虽然上头下了死命令，可司北宸毕竟不是凡人。
上头下令，拼死拦住司北宸，却没有说如果他们真的死了，朝廷会有什么封赏抚恤！
拿着他们的性命当草芥，穆凯一铁血汉子自然不认头的，若大咧咧把人放进去，他们整班侍卫都要受到牵连，而若是由他出面，替司北都督传话，他的手下这般小虾小蟹的也不会被司北都督所伤，也不会叫上头怪罪一整班的人！
司北宸淡淡扫了他一眼，“好，既如此，我便恕你们大不敬之罪，替我传话给王妃，问她一句，寿安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穆凯吓了一大跳，竟是为了这件事，他倒也说到做到，拱拱手，就往天牢内跑去。
这下子，外头的侍卫倒有些首当其冲的意味，警惕得瞪着司北宸，生怕他暴起，他们可拦不住这个煞神！
至于大牢内传话的穆凯也是提心吊胆，得罪上头，怕是没命又没工作了，得罪司北宸怕是没工作也没命。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一群小兵小将何时这么悲催了，全成了替人背黑锅，挡祸的了。
“微臣参见安亲王妃。”穆凯寻到宋蘅所在牢房，拱一拱手。
因宋蘅的亲王妃身份，尤其是西厂都督司北宸的妻子的身份，大牢里哪个都不敢苛待了她，便连床铺被褥都是干净的，整间牢房虽然阴暗阴森了些，却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放了驱虫的药包，点上了一些艾草粉。
宋蘅此时正在调息，闻言睁眼，瞧见了穆凯。
她并不认识此人，不过……
“陛下下令，放我出去？”
穆凯苦哈哈一笑：“不是，不是，是司北都督驾临天牢，不过上头有令，不准任何人探视王妃，是以……都督就在外头，嘱咐臣来传几句话。”
宋蘅挑眉，司北宸可不是那种替旁人考虑的性子，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竟也真的没有进来。
看来，穆凯这个人，是司北宸很看好的么！
宋蘅上下打量一番，倒也觉得穆凯此人不错，为人清爽干练，于是她问道：“好，他传什么话给我？”
穆凯依着原样说了，宋蘅想了想，便道：“那请你帮我转达给他，就说，务必保护好凤璇帝姬，还有她身边的人。”
穆凯倒也没觉得此话有什么问题，只是人家夫妻俩，一个在大牢里不知好赖生死，一个在外头险些动武，竟都不问一问对方现在的情况，好似笃定此番不算大事，早晚会再相见似得。
搞不懂他们上位之人的小心思，穆凯带着宋蘅的话，转出了大牢。
外头，不管是侍卫们，还是跟着司北宸前来的素锦，都暗暗松了口气。
若真的在天牢外开打，陛下必定要问责一番，虽然对都督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局势复杂，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很容易把自己落于下风，被人牵着走。
“怎样，王妃可有说什么？”素锦急切问道，她可比司北宸感情外露多了，一点儿不似自家主子王爷的闷骚。
穆凯便把自己如何传话给王妃，王妃又是如何说的，仔仔细细一字不落得转呈。
素锦讶异：“这……都督，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帝姬也为有危险吗？”
司北宸看了眼侍卫们，还有那个一脸懵懂的穆凯，点点头：“既如此，咱们便回去吧，也好保护凤璇帝姬的安危，毕竟太后只余下她这么一个未嫁的帝姬了，怕是九泉之下无法瞑目呢。”
穆凯不只是司北宸在打什么机锋，但他们肯走，他便千恩万谢了。
司北宸转身，瞧了眼森然肃穆的天牢，终是不发一语得登车离去。素锦在车上，有些担心自家主子的情绪，不过她还是问道：“都督，咱们真的不听佟豚少爷所言，入宫……逼一逼陛下，或许陛下真的能认怂，把娘娘放了？”
“你觉得，你们王妃是冤枉的，还是被人陷害的？”司北宸没有多说什么该，亦或是不该的话，而是拿问佟豚的话，问起了素锦。
素锦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立时点头道：“王妃不是那样没计划没准备的人。桂元落胎，我们都很心疼，甚至于娘娘还准备了几套方案对付寿安宫，可太后死的太快了。娘娘一向聪明，很少以身犯险，此番又不是什么危急的事，娘娘却直接下毒害死那么些人？”
这可不是宋蘅的风格。
素锦跟在宋蘅身边这么久，可不是整日里儍吃儍喝去的。
“是啊，连你都能想通的问题，佟豚却想不通。他觉得，那日路见不平救了他的宋蘅，会是个不分缘由，毫不讲理任意杀害满室宫人的女魔头——你觉得他这种状态对吗？”
素锦也知道，都督是盯上佟豚少爷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