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蘅眼圈泛红，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柔声道：“佟豚最是善良，桂元也是个好孩子，只是与这孩子没缘分，将来，你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的。”
“可是娘娘，奴婢害怕。”桂元掉泪，“奴婢不该甩掉侍卫独自乱跑，可是，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想失了那孩子……”
是啊，这里面，最无辜的，就是那个没来这个世界上看一眼的孩子。
“桂元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桂元劳心劳神，没一时便昏昏沉沉起来，要睡不敢睡的样子，让人格外心疼。
宋蘅一直守着她，轻声哄着她。
满心的怒气，如今也发不得，只求老天开眼，莫要再叫宋蘅失去挚友，亲人了。
邓卫得了消息，立时赶了回来，“桂元没事吧？”
素锦紧紧抿着嘴，眼圈也红红的，任是谁瞧了，也会知道，桂元定是出了大事。
邓卫有此一问，也是出于担忧，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素锦叹口气，轻声说道：“桂元还活着，只是孩子……出事了。”
邓卫紧紧咬牙：“活着就好，就好！”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报信的，边疆有些事，要禀告给娘娘知道。”
邓卫含糊道，桂元的事，边疆的事，希望娘娘别太受打击。
宋蘅把人交给邓卫后，便来寻司北宸。“落到寿安宫，能活着出来，也是这姑娘命大。”司北宸如是说道。
“邓卫说，你有事要告诉我？”
“嗯，本来不想与你说，让你烦恼，可……”司北宸蹙眉，“与其让你从别人那里得到消息，还不若由我来转告你。”
“是什么？”
“佟豚被鼓动，阵前杀死平邑顷，取了虎符号令三军，击退乌央进犯，夺回城池。”宋蘅倒抽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是谁，哪个派他去的？”
佟豚心也大了，竟半点口风不露。
他们之前还在为他的命运烦扰不已，甚至于桂元都因忧心他，而失去了腹中骨肉。
司北宸漠然道：“他，听令于陛下。但明面上，他就是一热血少年，带着陛下密令，前往参军的。”
宋蘅心口有些疼，惨然一笑：“是楚元韶啊，真没想到。”
司北宸却还有话要与宋蘅说，“佟豚若被器重，此番归京，怕是要为将军，到时候与桂元……恐怕佳人有意，世人不容。”
宋蘅现在不只是忧心桂元的姻缘了，还有一个人，她不得不提防：“南宫瑞雪，待她听说乌央兵败失利的事，怕是要来找我的麻烦。”
找麻烦不怕，怕的是宋蘅体内丹毒发作。
乾清宫
楚元韶接到消息，安亲王府要为一个未出世的婴儿举行葬礼，好不奇怪。
“陛下或许不记得了，前儿佟太傅家那个养子，就是您派出去的佟豚，不是入宫时被打了板子？和他搅合在一起的女子，便是安亲王的侍女，桂元。”汪寿如实道。
“朕倒记得有这么件事，那孩子，是佟豚的？”
“大约是，不然王府也不会大费周章。”
“这怎么说？”
“听闻，桂元前头被太后娘娘宣召入宫，没多久就一身鲜血出宫了，还是安亲王府来人接的，谁知回去就说小产，这葬礼，说是为了那个婴儿办的，怕是意在指责太后……”
“呵，朕这母后，果然不肯消停，才回宫多久，竟连连动手伤人。一个桂元罢了，不过侍女出身，就因佟豚打了胜仗，为朕做事，她便要出手相逼？”
汪寿自然知道陛下与太后的恩恩怨怨，不敢多言什么。
楚元韶抱怨一通，想了想，亲下口谕，要太后与凤璇帝姬在葬礼那一日，与他同往安亲王府。
汪寿颠颠儿往外传消息去了，楚元韶看着佟豚送来的密折，笑意阴森。
安亲王府
“娘娘，吕石回来了。”素锦进屋内禀告。
宋蘅忙让请进来。
吕石再见宋蘅，满是惭愧之色：“到底没查到，太后那边做事隐秘，寻人之事这么多年来，外头也没只言片语，怕是不好找。”
“喊你回来，可不是问你罪的。放心吧，此事我已经另有主张。你许久未归，秋纹也很担心你，去看看她吧。”
吕石离去，素锦再度进屋：“娘娘，瑞雪帝姬来了，一身民妇装扮，非要见您。”
该来了。
宋蘅叹口气：“请她进来说话。”
乌央的事，南宫瑞雪怕是暴跳如雷。
“宋蘅，枉本宫当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你自己看看你办的什么事，前头和我联手，后头便把我卖了，乌央损伤不小，你说说，怎么办？！”佟豚，乃是佟家人，那可是宋蘅的外祖家，这件事，宋蘅脱不了干系！
宋蘅摇摇头，只得道：“帝姬先坐下，这些咱们慢慢谈，我自有解释。”
“本宫可要听听看你的解释了，你若敢说是因为那次我服毒不醒的事做借口，那本宫也不怕告诉你，花芥当初就跟你解释过了，你们当初也接手了，再拿那件事说话，本宫也要发飙了。”
“是，这一点我知道，只是佟豚是自己从安亲王府跑掉的，估计是私下里接了什么指示，才做了那些事。我虽有怀疑，却没能拦住他，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宋蘅倒也不逃避，然而，光承认这一点，是无法平息南宫瑞雪的怒火的。
“好，你的责任，那你说吧，乌央的损失，你怎么赔付？”南宫瑞雪气愤道，这件事，她对父皇和皇兄那边都无法交代。
宋蘅笑道：“佟豚毕竟是佟家人，又是我名义上的表弟，不如待他回来，做通他的工作，这样一来，咱们起码手中有他这样一个新贵将军，还有十万大军可用。在陛下那里安插探子，可不是容易的事，咱们又都是女子，有个大将军做支应，在宋致远那会儿来说，对乌央都极好吧？”
南宫瑞雪却不肯：“佟豚是你的表弟，可不是本宫的，不是乌央的。再说了，在安亲王府的时候，就不听你的话，私下跑走，这件事你都控制不住，还怎么控制他？本宫也是听闻，那不是你血脉上的亲戚，而是佟家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