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结束,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宾客自行散去,热闹也看够了,再不走,便要惹了主人生嫌。
安亲王府倒是清静了,只有竟令人无端端生出萧条之感。
宋蘅瞧佟豚还在外头,便嘱咐他早些回去歇息,这一日里,忙碌的很,怕他也累了。
然而佟豚却没有听话得转身回去。
他不大理解今日这个局,是为的什么。
难道不是为桂元和她的孩子报仇,设局坑杀太后吗?
为何放太后好好的回去了呢?
引出太后来可不容易,这次放虎归山,下一次再想揪出太后来,只怕更难了。
宋蘅瞧他迷惑不解,只得细细与他解释。
“今日最重要的,不是太后,而是随她而来的那些人。那些人的身手,你有没有瞧出什么古怪?”佟豚讶异:“并没有什么,不过侍卫罢了……虽然不是内监,但,想来以太后的身份地位,即便真的是男宠也无伤大雅。”
宋蘅诡异看了他一眼,默默说道:“不是,那些不是什么男宠,而是太后死士。”
至于其他的,宋蘅也不好与他多言,毕竟查了这么些日子的事情,说起来太繁琐。
司北宸淡淡看了眼佟豚,毫无藏私:“那些死士,乃是乌央来人,太后也是乌央人。以前或许还能说的过去,而今乌央屡屡犯边,朝中一片沸反盈天,太后的身份,以及死士,对于大幽来说,实在是威胁。”把佟豚哄回去之后,宋蘅还要去见一见那几个关押起来的人。
“想那赫连皇后已经故去,他们竟也衷心,不曾离去。”
司北宸漠然:“可太后终非明主,浪费人才。”
宋蘅诧异,到底没再说些什么。
可司北宸的话匣子似乎打开了,对宋蘅也不再刻意不谈。
“很久以前,赫连皇后于我有恩。”
宋蘅点点头,他愿意说,她便愿意听,有些事,总会过去,人还是要向前看的。“待会儿我便将咱们的‘问询’结果转呈陛下,该叫他知道,太后可不会放过他的。”
“养虎为患,楚元韶对一些人太绝情,又对一些人太过心慈手软!”司北宸冷笑。
宋蘅倒是知道楚元韶为何到现在依旧不敢对太后动手。
他既想要权利,又不想背负骂名,通通推给司北宸,哪怕最后太后能平反,该问责的也不是他这个皇帝,而是司北宸。
倒是打的好算盘!
不过这回,司北宸倒是不会与楚元韶客气,把太后的罪过压得实实的——死士出现过几次,甚至危及司北宸性命,甚至宋蘅怀疑以前太后垂帘听政时,莫名枉死的几位摄政大臣的死,也与太后娘娘有关系。
这一个联通外敌,构陷大臣之罪,太后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在转呈陛下之前,我还想前往寿安宫一趟。”“怎么?”
宋蘅并非痛打落水狗,还要亲眼见一见对方的人,她想入宫觐见太后,无非是有自己的目的。
“吕石寻人之路困难重重,我想看看能不能撬开太后的嘴,也好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何与咱们这样大的嫌隙。”
正说着话,素锦前来。
“娘娘,桂元醒来,一直闹着要找佟豚少爷呢。”
“找便找啊,她又不是不能走动……”话音未落,宋蘅已经蹙眉,奇怪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桂元又不是分不清轻重的。”
素锦叹气:“佟豚少爷房间里,压根没有人。”
宋蘅现在最怕的就是一个人突然消失,先前桂元的事,已经叫她愧疚不已,如今佟豚才回来,该不会又叫太后给抓去了吧?宋蘅着急道:“可有派人出去找?”
“已经派出去了,奴婢是来与您说一声儿的。”
然而,一夜过去,丝毫没有佟豚的影子。
一大清早,直到佟豚从外头自己回来,宋蘅才松了口气。
然而这一次不论旁人怎样问询,佟豚咬定自己只是在外饮酒太多,迷糊过去,才忘记回府的。
单不论喝酒为何要跑出府去,也不问他为何没有回去佟家,反而在街上游荡。
只说昨夜素锦派出了那么多人出去寻找,除非佟豚会上天入地,不然没有道理寻他不到。
而且,他身上的酒气太清晰,半点腐臭味都没有,一嗅便知,这是撒上去的,他并没有喝醉,怕是滴酒未沾。
宋蘅面上不动声色,之后对着素锦吩咐道:“去,让吕石悄悄出去打探,佟豚未曾见过他,也不会引起怀疑,就去查佟豚昨夜究竟去过哪里。”
京城总共就这样大,夜里还有宵禁,她还不信查不出来了。
面对如此诡异莫名,行踪不定的佟豚,宋蘅也是有心无力,只是有些气恼他这副样子。
待安定下来,宫中却又来人,传召司北宸前往寿安宫,太后娘娘有事召见。
宫人小心翼翼从后门入宅,宋蘅猜测,太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不敢叫旁人知晓来过安亲王府,叫人瞧出来,于救她之事于事无补。
司北宸没见宫人,而是来见宋蘅。
“你且去宫中吧,不是想问太后些事情?”
“可,太后想见的是你啊……我去的话,怕是要气死她了。”宋蘅轻笑。
司北宸却没有什么顾虑:“她这是被逼到绝路了,想从咱们这边攻克,怕是认定咱们会高抬贵手,你便卖个好价码,想知道什么,只管去问她。”
宋蘅欣然,拍手叫好。
大抵也能猜到司北宸不愿赴约的原因——依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怕是太后与司北宸有什么渊源,事到如今,想以往事相逼迫?
宋蘅想了想,便让人去套马车,立时随着宫人去见太后。
只是入了宫中去,接引的却不再是太后身边的涔令姑姑。
此人面生的很,眼神躲闪,很不正气。
宋蘅心觉有异,便起了心思,要悄悄试探。
“咦,那不是太后娘娘吗?”
哪知道,这宫人仿似见鬼了似得,大惊失色,险些跌倒在地。
宋蘅蹙眉:“我看错了,倒是吓成你这样?”
宫人战战兢兢,脸色极其不好看:“奴婢是前些日子进的寿安宫,很多事情不熟悉,生怕做不好,您一喊,奴婢就想跪下磕头,实在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