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聪明,连环计使得如此娴熟。”
更甚者,把宋蘅当鱼饵,就为钓到司北宸!
这是最叫宋蘅不能忍的。
至于佟豚手中十万兵马,宋蘅想起当初司北宸与她说过的。
佟豚当初离京,就是因为接到了楚元韶的密旨,之后这十万兵马的调动,也有楚元韶的密旨在。
什么围城,什么佟豚揭竿而起,都是为的给司北宸头上扣帽子!
“司北宸为什么要入宫,他该看出来,他们的目的是他!”宋蘅心头都在滴血。
司北宸与她不同,他们的目标不是她,她只是钓司北宸的诱饵。
只要司北宸还好生生的活着,那些人便不敢对她如何。
便是什么“赐死”,也不过是逼着司北宸就范。
他们不敢的。
可为什么司北宸要信呢?!为什么!
宋蘅心中有答案,可她不愿意那样想,她不愿意当司北宸的软肋。
虽然现实告诉她,司北宸确实是因为担心他,才甘愿被俘!
“都督为了娘娘,便是刀山火海都敢去的——而今,赐死的诏令已经收回,便是佟豚,也被打成了叛贼,全城通缉,娘娘,这对王爷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秋纹无力得替司北都督辩解两句。但她们都看得出来,都督此番入宫,怕是要不好。
素锦叹口气:“娘娘,陛下一直忌惮司北都督,如今把人抓了起来,怕不会好生相待。”
宋蘅轻轻眯起双眸,眸光里是嗜血的戾色,“不,他不敢。司北宸进去了,可安亲王府与西厂还在,司北宸的力量,并不只是在于他一个,还有他身边的你们!若司北宸出事,你们可会坐视不理?”
不说秋纹,便是素锦也一声冷笑,攥起了拳头:“敢伤都督一根汗毛,西厂便敢入宫屠杀那狗皇帝!”
“所以,楚元韶不敢轻举妄动,即便司北宸受罪,他也会有应对之法。”
宋蘅在牢中过的又不是多不自在,司北宸没道理急匆匆入宫,代她受过。即便陛下下旨赐死,以司北宸的手段,也知道如何能保下自己的命来。
有什么理由,能叫他非要把自己折腾进大牢不可的呢?
宋蘅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她问秋纹道:“佟豚呢,他如今在哪里?”
素锦冷哼一声,道:“那个贼胆鼠类,一听说出事了,便跑了。宫中那位本是要按上个乱臣贼子的名头,又被汪寿给劝说下来。佟豚领兵在外驻扎,没事人一样,大概陛下是要把谋反的罪名全押给都督了。”
宋蘅蹙起眉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素锦却主动问起了桂元的事。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奴婢瞧着桂元是死心塌地非要跟着佟豚了,府里的事,如今都不敢叫她知道,娘娘如今回来了,该拿了桂元怎么办,也该有个章程了。”
秋纹于心不忍:“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吧,她年纪也不大,如今又痛失一子,难免心性有些左了,不若奴婢去劝说她一番,平日里,也由奴婢照顾她。奴婢没有武功,又是娘娘身边的人,桂元应该不会太把奴婢当回事,忌惮起来。”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宋蘅倒是不觉得桂元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如今各方形势不明朗,桂元顶多会按捺不住,出去寻觅佟豚,再多的事,她也干不出。
佟豚的目的是司北宸,如今司北宸已经被陛下关押起来,安亲王府和西厂对于他来说,都没了威胁。
府里又是宋蘅当家,想来,佟豚会很快来安亲王府见她……难道,这就是司北宸的主意?
他想叫自己来引出佟豚,把那十万大军也吞掉?
宋蘅不免好笑,司北宸也太看得起她了,不说大军的事,便是对于人心,她也没那么大把握。不然的话,佟豚的事便不会发生了。
当真是一段孽缘!
宋蘅回府后,因为要处理许多司北宸留下来的事,索性从后院搬到了前院的书房。
宋蘅以前来过这里,但再里面的卧房,她并没有涉足过。
这一次,倒是直接进了他的私人领地。
然后就注意到了墙上的那幅画。
是月下美人图,形貌竟与太后仿若,只是更纤细,更年轻。
五官神韵,却又似司北宸……
女子俏丽婉约,盈盈而立,那朝气,却既不似太后,也不似司北宸。
这是谁呢?
宋蘅不解,扫到尾角的落款,却也不认识,只见题上的年月,竟有二十余年之久。
邓卫进来,瞧见王妃正盯着画儿瞧,便道:“听说是赫连皇后,这位皇后娘娘曾待司北都督有大恩,这幅画倒是一直留存至今。”
至于大恩之说,宋蘅倒是听司北宸说起过。不过,赫连皇后产子而亡,那时候司北宸才多大?能有什么恩呢?
这些,自然也不是邓卫能够知道了,宋蘅问过西厂如今在京的人手后,心里有了个估量,便将吕石招来,单独谈话。
“咱们在山上的施家军,可还有万人?”
“倒是还有,怎么,你想要施家军帮你去对付楚元韶?”
宋蘅凝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怕是心里还没有个准主意。
吕石道:“你要思量清楚,若牵扯进施家军来,咱们的身份怕是……”
楚元韶一直有心想查宋蘅是否被鬼附身了,但一直没有切实的证据,宋蘅也隐蔽的极深,从不与施家有什么牵扯羁绊,所以到现在,楚元韶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而已了。
可若把施家军带下山,这万余人不可能凭空出现,自也有亲朋好友,也自然就会披露他们的身份。
旁人或许还猜不到安亲王府为何与施家军搅合到一起,可楚元韶一定明白。
这也是吕石的担忧。
宋蘅想赌一把,于是道:“我的确是想救出司北宸,不光是因为他是我的夫君,还是因为,若司北宸出事,这京中怕是要变天了,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先辈们用鲜血浇灌的边疆,怕是又要血流成河,我身为施家人,绝对不允许敌人犯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