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头目沉默良久,反而是那个多话的汉子问道:“但你要保证那个知县不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大街上,若叫那些人知道我们没有完成任务,我们的家……”
“够了,闭嘴吧你!”那头目头疼的摇头,暗骂一句憨子。
宋蘅浅浅一勾唇:“放心,除了必要之时,无人会再见到这位命大的知县了。”
“那我们的兄弟……”头目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老三,犹豫道。
“他得留下,以你们的能耐,怕是寻不到好大夫,恰好,我们身边有神医,且药物充足,比贸然带着他离去活命的几率更大些。”
这样一来,那头目便更疑惑宋蘅的身份了,“所以,你是……”
宋蘅点头:“我乃本次出使的钦差,特来查清此次官员贪墨一事,所以,你们可以相信我,不会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对付尔等。”
此言一出,众黑衣人皆是一惊。
这个女子便是当日在凤璇帝姬册封大典上,谈论国事,更叫陛下都认可的奇女子?
只知此女舌灿莲花,对治国之道颇有研究,未曾想,她竟有如此高的武功。
可若她是司北夫人,那么她身边的男子,岂不就是……
几个黑衣人顿时紧张起来,“你们到乌央来,到底有何目的?”
宋蘅略略挑眉:“若我们有伤乌央百姓之心,怎会参与救灾之事?甚至于,为了此事,得罪朝中诸多大员,那些贪官污吏,又岂会不除之而后快?不过看在陛下面子上,不敢对钦差乱来,而是先下手消灭证据和证人,再无后顾之忧。”宋蘅扬声道,字字铿锵有力,“再者说,我等被大幽通缉,被乌央帝姬待为座上宾,与乌央还有什么仇怨不成?便是有仇怨,又何必牵连到百姓身上,百姓何其无辜?”
思虑良久,权衡利弊后,杀手头目沉声道:“我们便把老三留下,若他有个好歹,不管天涯海角,我等必要追杀到底!”
宋蘅勾唇:“悉听尊便!”
几人收回兵器,复杂得看了眼院中人,飞身而去。
那杀手头目似是怕宋蘅几人的话不足以说服已经昏迷过去的老三,将身上的一柄匕首取出,递给宋蘅,“他看到这个,自然会信你的话。”
“好,若你们想通了,大可来寻我。”宋蘅直到最后也不忘怂恿他出卖主顾。
头目却不肯,道句“告辞”,大步而去。
左右无事,将半死不活的老三留在院子里,夫妻两个出去找邓卫,顺带再去瞧一瞧命大的知县。
路遇常青,宋蘅便将刺杀一事告诉了他,并让他去把邓卫找来,别真叫院儿里的老三给死了。
“大人和夫人身边,属下也安排几个暗卫好了。”常青觉得,还是有备无患得好,不然下一次,指不定对方会派什么高手来呢。
宋蘅点点头,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她忧心司北宸。
“既然都已经杀到了丰城,怕是余下几位小命也保不住了……”
想到那杀手头目所言,知县乃是他们的第十个目标了,账簿上怕也找不到几个活人了。
“属下这就让人去查,看看现场是否还有可以利用的线索。”
宋蘅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不过短短几日功夫,若真有什么藏的很深的线索,或许还能幸免于难吧。
但愿如此!
丰城县令正在小院儿里喝茶逗鸟。
“大人倒是兴致好,倒是害的我们替你挡下了一场刺杀啊。”
丰城县令被突然而到的宋蘅还有司北宸这对儿夫妻吓了一大跳,险些用茶水淹死那只名贵的鸟儿。
“刺杀,本官不过小小知县,什么刺杀不刺杀的,二位在说笑话吗?”
宋蘅见此人明明心虚,却要嘴硬,上前把那鸟笼解了下来,笑问:“绿嘴儿黄莺儿,市价已到千八百两银子一只了。您那夫人家境也不丰厚,地方商户之女罢了,您一只鸟,可够她家十年的收益了。”
她笑意阴森冷然,知县双股站站,“本、本官捡的!”
“此鸟生在南地,丰城……可养活不起。”宋蘅轻哼道,“罢了,总归刺客不会无功而返,我与夫君运气好,躲过一劫,知县大抵运气也极好,说不得能躲过十次八次啊。”
笑容里,是一片嗜血的光芒。
知县吓得跌坐在地上。
“你,你是何人?”
“我?陛下钦封的钦差,督管此次官员贪墨舞弊案。”
……
知县将司北宸夫妻二人请进了屋子里,好茶好点心得招待,面露苦涩。
“下官也没贪墨多少,就一只鸟儿……”
宋蘅噙着冷笑,静静看他不说话。
“好吧,好吧,”知县倒也知道,今日若不给二人点儿内幕,怕是不会走的了。他也不可能叫两位走,这一走,怕是刺客真的要杀上门来了。
“下官倒是可以说……”知县再三犹豫道,“可你们得保证,罪不及家人!得放过下官的一家老小才是。”
宋蘅哼了一声:“放心吧,朝中要的是你们背后那条大鱼,至于你,把贪墨的银子补上了,官职一掳到底,一介白身便是,自然不会罪及家人,大可放心。”
司北宸凉凉道:“老实交代,倒是可以在事后送你安全离开乌央,天高地阔,一家人想去何处避难不成?”
知县心思动了,咬咬牙,道:“丰城灾情严重,下官便与周边几处的同僚一起去见了知州大人,在那里……”
宋蘅静静听着,时而蹙眉,时而看向司北宸。
最后,知县在吕松的安排下,连夜出城离去。
在县衙后院,宋蘅长长喘出一口粗气,司北宸轻笑:“可是觉得事情太难?”
宋蘅翻了个白眼,看天上的月亮,语气无波无澜:“早就知道不简单了,本就是得罪人的事。”
司北宸不再多说什么,恰好常青与吕松碰头,二人前来回禀事情。
吕松道:“启禀都督,这事蹊跷的人,属下与常青一道儿去寻人,结果……”
“死了?”
宋蘅挑眉,已经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