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把我拥住,有些发紧。我靠在他肩膀上,小声说,“江枫,我要窒息了!”闻言,他放开我,对上我的眼睛,“你有事瞒我?”“什么事?”我反问道。
“不知道,只是觉得现在的你离我很远,远的甚至触摸不到。”他伸手抚摸着我的脸。我转动着大眼眸,唇靠在他的唇上,轻轻的摩挲。江枫怔然。“这样会不会让你感觉到我的存在?”我在他耳边细声问。
“真儿?”他掳住我的腰身,“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是啊,他是如此的害怕,而我呢?如果有天这个本不属于我的世界抛弃我,我能搁浅下谁?
“枫,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回去,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
“你不会孤单,因为有我。”
吴定轻轻的敲着房门,江枫见我有些发困,便嘱咐了几句后,随着吴定出去了。“这是章翼给陆菲的。”吴定把一个信封交到江枫手中。“你看过了?”江枫问道,吴定摇头。江枫径直拿起打火机把那信封烧毁在烟灰缸中,“他的事到此为止!”吴定点头,旋即转身,见我站在卧房门口,顿时怔住。
“我想喝水。”我拿着玻璃杯越过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厨房。吴定在我身后说,“下午会有人来换灯。”我说好,见他要离开,便叫住他的脚步,“抽空再去帮我看看杨毅吧?”他答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那晚,江枫问我为什么自己不去看杨毅,我说我不想见幸翔,更重要的是幸翔不愿看到我。“因为陆伟?”江枫问我。我说因为杨毅,江枫皱眉看我。
“幸翔说,以前杨毅脆弱,是因为背后有他父亲,后来又是我,在她心中总会有个依靠,最后便成就了一个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杨毅。可是现在,杨毅要站起来,只有靠她自己!”我解释道。
江枫低哼,“他倒是了解她?”“是啊,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奈何造化弄人?”我叹道。“只可惜她换来的只是他的责任,并不是爱!”江枫一脸的不屑。
江枫离开清城后,我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央求着吴定带我去探望章翼,吴定看了我一眼,旋即撇开目光,淡淡道,“他不在了。”
“他去哪了?”我问。“回到戒毒所后,他就自杀了。”吴定明白的告诉我。我双腿发软,几乎不能自立。吴定扶住我,我推开,冷喃道,“到此为止?终是如了他愿了。”“陆菲---”吴定轻轻的唤我。“不用解释,我明白。”我对吴定摆摆手,叫他出去,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站在街角的路口,收紧衣领,揉搓着双手,口中哈出热气,又是一个冬天的来临,一晃,我在时空隧道里已停留了十二个年头,光阴似箭,原来不是字典里的一个成语而已。
“哧!”一道白光闪过,我眯眼双手掩住视线。
“怎么走路的?要死滚远点!”细缝中一个男人从车窗中探出头,狠狠的瞪着我。我平静的站在路中央,不气不语。
“有病!”汽车跐溜一下从我身边穿过。迎面又是一辆,“嗖---”一阵风穿过,我晃神,眼前一抹身影飞过。我被人突地扯住,拉在路边。“你不看路吗?”吴定牵着我的手臂质问。“不是有你吗?”我甩开他的手。径直向前走。
“他这样做有他的道理,你为什么总不理解?”吴定跟在我身后叫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走到这里,我已不能推卸责任。我回头问吴定,“信上的内容是什么?”他闭口不答。我笑笑,“算了,人都不在了,我还问它干什么。”
转身,江枫的车停在路边,一双黑眸直直地看着我。我挪步时,吴定紧跟着我身后,小声道,“陆菲,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他什么意思?我意外的盯着他,不懂也不想懂。回到家,我见门外多了几个人,转头问江枫,“你不是答应给我自由吗?”江枫拉起我的手,“一个男人要给予一个女人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保护她,一件是给她自由。而我,却只能选择其一。真儿,我不想重蹈幸翔的路。”简单的几句话,再次让我对他卸下防备。
我扬眉随口问,“这次又是谁要打我的主意?”他凝眉看着身后的赵杰和陈忠,他们纷纷低垂下目光。江枫扭头从心底说出几个字,“陆伟逃狱了!”
“砰!”我找遍了整个陆家院子,都没见到陆伟的影子。我明知没用,明知他不会逃回这里,可我偏偏要找,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心中的惊慌失措。江枫就这么看着我翻腾,直到我累了,他才过来抱住我,一语不发。
我躺着床上许久都不愿动弹,江枫进来几次,我们只是对眸一视,旋即便各自怀着心思闪躲开来。不知是几时时,一双手轻轻地推动着我的手臂,“真姨,真姨---”我睁开眼,见筱筱微笑着看着我。
我起身,摸着她的头,“你怎么会在这儿?”“妈妈送我回来的。”她爬上我的床,拉起被子便挨着我睡下。“你做什么?”我不明的问。“好困!”她打着呵气说。“怎么一来就犯困?”我问。她闭着眼,头挨着我喃喃道,“妈妈半夜把我叫醒,爸爸叫我等你醒了才能睡,他们真是麻烦---”我摇头无奈一笑,“的确麻烦---”
这两日,有筱筱这个吵闹的丫头陪着,我浮动的心渐渐缓和下来。关于陆伟,我和江枫不约而同的闭口不提,只顾自己的日子。“真姨,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干妈?”筱筱坐在我旁边一边打游戏,一边问我。
“你想做我女儿呀?”我说。“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女儿嘛,其实不过是个称谓,只不过我妈不让我以后管爸爸叫爸爸了,所以我觉得对你也改改。”“不让你叫爸爸,那叫什么?”我问她。
“二叔呀,真姨,我见到自己的亲身父亲了。”筱筱放下游戏机,回头皱眉道,“真姨,他真是我爸爸吗?”此刻,我终于知道谁是筱筱的父亲了。“应该是吧。”我说。筱筱嘟起嘴,抱怨道,“可他一点都不疼我,只看了我一眼,便同妈妈讲话去了,直到我离开,他都不抱我。真姨,我还是喜欢二叔当我爸爸,虽然他没有真姨的笑容,可他是喜欢我的,哎,大人们就喜欢乱点鸳鸯谱。”
我扑哧一笑,敲着她的额头道,“乱用成语!”筱筱旋即站起身,撇着嘴说,“那也比乱认父母强多了。”看着她跳跃的脚步,我心中一个念头闪过,于是叫住筱筱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你父亲的?”
晚上,江枫回来便把筱筱抱回客房。“她和江露怎么老喜欢缠着你?”他边换衣服边说。“大概是你们江家的人缺乏安全感吧。”我放下手中的书,自顾一个人睡下。
江枫爬在我身后,覆在我耳边说,“就算和我怄气,也该有消去的时候,都一个星期了,我总看见你对筱筱笑,却对我视而不见,真儿,你不觉得对我这个丈夫太过分了吗?”
“我累了,不想谈。”我闭着眼,躲开他温热的气息。他又靠了过来,“你明知我不会哄人,不会说好听的话,真儿,别在为难我了?”我依旧装聋作哑。
“真儿?”他翻过我的身体,黑眸揪着我,“要不我去抄诗经,抄长相守,抄本草纲目?”“抄本草纲目做什么?”我皱眉道。
他叹息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记得你曾说不喜欢这句,总觉得有些悲情,我虽不喜欢风月情诗,也不懂,但这句我是最崇敬的,甚比的上长相思,真儿,不管是长相思还是短相思,我只要你笑,对着我笑,此生足矣。”
“什么此生,你还有一大把胡子没长出来了呢?”我堵住他的唇。“哎,岁月不饶人啊,也不知会不会等到长了一把白胡子,一头白发的时候?”他略带忧愁的眼神盯着天花板。“当然会!”我挡住他的视线。
他收我在胸口。“会吗?可我的真儿一生气便对我不理不睬,哎,这种日子过下去,真是生不如死了?”他斜睨着我,眼睛一动不动,我好笑地朝他胸口伸出拳头,“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
他握住我的拳头,情欲炙热地盯着我,“岂止不敢,连想都不敢想了。”旋即,他便印上我唇,我急忙推开,“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抄本草纲目呢?”他挪开我的手,得寸进尺地解开我睡衣带,“随口说说而已。”“江枫,你又唬我!”我气愤的正欲打开他的手,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我从门缝中瞧着正在和吴定交谈的江枫,见他脸色沉重的走来,我急忙溜到床头。“有事?”江枫进门盯着我,却不说话。于是我心虚地先开口。他低沉道,“他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