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呢?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一样,就如七年前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发生的情景一般,我看不见任何人,除了害怕---”
“你是说那天你也是被他强*的,不是自愿的?”“对,就如方强他们为了钱出卖我哥一样!”我胸口涌出怒气,扬起讥讽的嘴角,“当然,除了你。”他的目的更纯粹。“你恨他们吗?”他问。“当然。”我理直气壮,眼神沉沉的看着他。
江枫用同样的目光盯着我,然后突地俯下头,便把唇靠了过来。我伸手,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我恨他,恨他总是在我最厌恶他的时候吻我。我不是他的附属品。他可以威胁我,但不能侮辱我。至少在我摆脱一个个恶梦之前,我是不会心甘情愿的靠近他。当然,我也清楚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他怒火重重,胡乱的撕开我胸口的衣服,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我如往常一样,闭上眼眸,等着,等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等着我从那层茧壳中逃出,等着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然而---“睁开眼睛,真儿---”江枫的热气吹拂在我的耳边,“乖,真儿,看着我---”他一再的叫我。我咬着唇,睁开眼眸,便见他柔情似水的盯着我,问,“怕不怕?”我点点头。
“记不记得我们看星星的那晚,你说天上的星星乱七八糟的,没什么意思。”他与我平行躺在一起,不在碰我。“恩。”我懵懂的答应了一声,想听他的后文。他盯着天花板缓缓地说,“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我想了想,“当时我很困,记不得了。”“不是不记得,是你故意躲我,根本不想听。”他有些抱怨地侧头看着我。“噢。”他了解我,却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我常常在想,这种得到而拥有不了的矛盾到底是我的错,还是他的。
“可那晚你主动吻了我,第一次,你肯接纳我。我很开心。”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噢。”我不好意思的撇开头。“害羞了?”他扭正我的脸,对上他的。
“你想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就直说吧,我不习惯你这样拐弯抹角,你也知道,你一向很少话,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很直接的。今晚你这么喋喋不休,我有点害怕---”我小心翼翼在他面前,生怕又惹恼了他。
他怔怔地看了我半响才说,“我想让你再吻我一次,最后一次,行吗?”我莫名地看着他,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他为什么弄得自己如此低声下气。
“噢,那我吻了,是不是就可以睡觉了?”我想他应该能听出我话外音。他点点头。我轻轻的贴上他的唇,引逗。我以为他会反客为主,没想这次他反而变成了木头人,光睁着两只眼睛看我。我撤开,没好气,“是你不理我的,不要怪我。”我快速的背转身,想要睡觉。他从身后抱住我,抵着我的后颈,低笑着,“重来一遍。”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乖乖的放平身体,双手套上他的脖颈,“你敢弄疼我,我不止这辈子恨你!”他撑开我的四肢,誓言般的声音喃喃在我耳边,“不会,再也不会了---”
天蒙蒙渐亮时,江枫望着房顶,昨晚,他一夜未合眼休息。我慢慢地想从他的怀中退去,却被他双手抱住,“再睡一会儿。”他把脸埋入我的颈窝处,轻声说。我仰起头,微微撤离,“被我压着,不舒服对吧?”
“都压了三年了,习惯了。”他含笑说。我脸上泛红,拿出我头下的胳膊,“我说的是你的胳膊。”“我说的也是胳膊,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他轻点着我的鼻头。我躲开他柔情泛滥的眼神,提醒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解决杨毅的事儿了吧?”他抿了抿唇,放平身体,双手交叉在脑后,“杨毅现在是不可能和幸翔复合的。”“可杨毅喜欢林西这事,都是陈年老账了。”我急忙辩驳。
“看得出,她把对林西这份情意埋的很深。”他扭头看我,我心中慌乱,但脑袋却再明白不过,“你不用拐弯抹角,直接告诉我问题所在就行了。”于是他便道,“幸翔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前途的。当初,杨茂盛让女儿嫁给幸翔,是为了能利用他的钱财解决自己亏空的公款,而幸翔答应娶杨毅,也是为了杨茂盛这个边关税务处副处长这个身份能帮他在京卫和蒙古之间运输货物畅通无阻。一婚二利,大家何乐而不为呢?可如今,杨茂盛东窗事发,幸翔的外贸公司正处于升值阶段,断然是不可能与杨茂盛肝胆相照的,为了躲避这场灾祸,幸翔必然会隔断和杨家的所有关系。”
“所以他找了一个借口,*着杨毅和他离婚?”我顿时明白了全部。“终于聪明起来了。”江枫正眼瞧着我。“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解。因为杨毅从来不与我提及这些。他面无表情地说,“如今,幸翔是京卫港口的顶梁住,应该算是这里的财主吧,我只需稍微打探一下便知了。只有你糊涂,光念着与人交心,从不想着其中的厉害关系。”
“我只是个小学老师,把日子过好了就行了,没你们胸中那些花花草草。”我嘴里虽不服气,心中却懊恼不已。我是太少观察生活了,甚至没有注意到身边人背后的这些所谓的经济与政治意图。
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置身事外,视自己为这个时空的看客,却忘记了自己已是其中一部分。即使逃避,即使无谓,事实已赫然摆在眼前,我无力选择,只能融入。我虽是外来者,却不及江枫的十分之一。他可以看透这个世界,而我却总是被世界牵着走。
江枫敲敲我额头,“想什么呢?”我回头看着他,“你刚才说,他们现在是不可能复合,那以后---”“你别想多了。”他打断我的话,“其实他们不再一起是最好的。杨毅外向开朗,内心却柔弱纯实,而幸翔城府深重,喜怒形不于色。撇开他们性格上的差异,现在幸翔为利弃杨茂盛,有了这层隔阂,你说他们在一起会幸福吗?长痛不如短痛,趁杨毅还没对幸翔抱有太多幻想,这样的结果对杨毅是最好的。”他的话字字沉重,字字打在我的心里。
他抬起我的脸,“怎么愁眉深锁了?在担心她吗?”我低垂下眼眉,摇头。江枫轻哼了一声,做起身,穿着衣服。我对着他后背试问,“如果她爱上他怎么办?”
“什么?”江枫似乎没听清,扭头看我。“没什么。”我背转身体,眼前有些模糊的问他,“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吗?”他旋即把一张卡放在我面前,“帮人有很多办法,但我相信这个最实际,也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我伸手握紧眼前的银行卡,双眼一眨,泪珠便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哭什么!”江枫胡乱的抹掉我脸上的泪水。
我推开他的手,有些不甘,为什么他总是用钱砸人。“我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的!别哭了!”这次,他没再如往常般的哄慰我,反而脸上尽显不悦。我轻哼,回到,“我不喜欢有个男人命令我!”他瞪大眼睛,浓眉揪紧,可几乎就在一秒之内,他突地放大嘴角,露出笑容,“陆菲,你有时候真的很不可爱。”
也许是吧,我在心中默默出声。告诉自己,有个男人这般疼惜你,夫复何求?而我仍心存芥蒂,心有余悸,心中不解。
离开旅店,已是日上三竿,我和江枫站在公路的边上,等着小武的车。我低头看着他一直不肯松开的手,无奈亦无语。他昨天又骗了我一次。手机没电!根本是在拖延时间。一道亮光闪过,我焦急的跑向小武的车,身后是被我拖着向前走的江枫。在我开车门的一瞬间,他握住我的手,不动弹。“天亮了。”我提醒他,我已经透支给他了。如果他再得寸进尺,那我只好翻脸不认人了。
他顿了顿,看着我,“昨晚弄疼你了吗?”“没有!”我快速回答,余光飘向司机位置的小武,隐隐感觉到脸上传来的热度。江枫嗯了一句,然后放松我的手,帮我打开车门。我以火箭的速度飞入车里,他坐在我旁边,左手再次牵上我的右手,直到送我回到杨家门口,他仍不肯松手。
“我到了。”我举起我和他的手说。“嗯。”他又嗯了一句,终于放开我。我打开车门,掉头说,“再见!”是的,再见,下了车我们将再无瓜葛。我不会恨他,他不必爱我。“等等。”他牵住我的右手臂,“记得好好吃饭。”
“我会的。”我嫣然一笑。他松开我,啪的一声关上车门。我清晰地听见他对小武冷淡的声音,“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