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跟陈一啸约定过要上同一所学校。
即使高考完我原先可以上一个三本学校,我也为了他放弃了。
毅然决然陪他去了专科学校。
那时我傻,只想着跟他谈恋爱。
但现在不会了。
看着他期望的眼神,我的脸色慢慢变冷。
“什么意思?你见不得我好?”
他压住要冒出来的火气,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我想问你想考哪个学校,我想跟你一起。”
呵。
他脑子抽了吧。
“就凭你?”
“怎么就不行呢?”
“那你试试。”
我利落地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6
周术好像变得有点不对劲……
虽然依然我问什么他答什么。
以前给我解答时语气温柔柔的,但现在更像是一个答题机器。
我想他可能是觉得厌烦了,或者是我耽误了他学习的时间。
所以我减少了去他那问题的频率。
陈一啸突然发奋学习,但没过几天又开始摆烂。
看,果然还是我了解他。
晚自习放学回家,走出校门口,才发现忘拿钥匙了。
跑回教室,发现周术还在学习。
本来想打个招呼,怕热脸贴到冷屁股。
准备出门时,周术叫住了我。
递给我一个本子。
“这都是根据你问我的问题做的习题,你可以拿回去看看,对你应该有帮助。”
我很震惊,大学霸居然牺牲自己的时间专门为我做知识点。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我想。
我眼眸微微一扫,夏季校服遮盖下,周术的胳膊……
似乎有肌肉了?
周术察觉到我的眼神,轻轻的扯了扯衣袖。
应该是我看错了。
不确定再看看。
我怀着忐忑又紧张的心接过时按住了他的手心。
“周术,高考结束我们在一起吧!”
在我感动之余,却碰到了一个大问题。
周术被黄慕雅缠上了。
刚开始发现黄慕雅也去问问题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只当是她是临时抱佛脚。
结果接连一个星期,她去得比我还勤,还给周术买奶茶!
我顿时有了危机感,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7
她怎么什么都要来插一脚。
原先我和陈一啸关系好时,她总是想方设法挤进来。
然后没过多久,我就撞见她和陈一啸周术末在外面逛街。
你也知道,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证明什么。
当时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炫耀陈一啸送她的礼物,想证明她和陈一啸的关系更好。
现在又粘上了周术。
我怀疑她就是针对我。
我有些气不过,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她和周术的照片给陈一啸。
其他我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
陈一啸和黄慕雅吵架了。
因为偶然一次上完厕所回来,发现两人站在同一条走廊上,却都贴着墙走,深怕挨着对方。
这不是吵架是什么。
我冷嗤一笑。
黄慕雅再也没有去问题了。
而我趁机冲了上去。
高考终于结束了。
我有预感这次考得很好。
又到了毕业聚会。
这回却不像之前那样,黄慕雅也在场。
这次我坐在了周术身边。
周术很拘谨,就像听课一样,两手搭在大腿上。
我身体悄悄往他那挪了挪。
凑近他的耳朵,跟他耳语。
“你确定报B大的哦?”
周术浑身僵直,像个机器人一样慢慢点头。
“我确定。”
“那你等着吧。”
我笑得又灿烂又得意。
昏暗的灯光下,周术的脸唰一下红了。
8
酒桌上已经起哄要玩游戏了。
又是经典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陈一啸是第一个被酒瓶子转到的人。
他选的大冒险。
这时有人开始起哄让他亲一位在场的女生。
黄慕雅已经红着脸在等他了。
他却目光灼灼看向我。
我瞬间大感不妙。
灵光一闪,我一不做二不休搂上了周术的脖子。
吧唧一口。
全场一时间沸腾。
只有我知道周术有多紧张,亲上去那一刻周术连呼吸都停了。
我转回身,看见陈一啸的脸黑绿黑绿,跟吃了屎一样。
愿赌服输他只能去亲黄慕雅。
不知道黄慕雅酒精上头还是怎么回事,在陈一啸离开她唇瓣的那一刻,又捞回了陈一啸来了个法式舌吻。
亲到一半陈一啸猛地推开她,站起身来。
欢呼声戛然而止。
陈一啸越过身来拉我,这次我用尽全力躲避他。
突然哐啷一声,有人摔倒了,激起一片哗然。
陈一啸被周术打了。
9
我看着周术布满青筋的拳头,指节红了一片。
他一个跨步挡在了我的身前。
周术何时肩背变得那么宽了,白衬衫下隐隐显现薄薄的胸肌和背肌。
陈一啸被哭得梨花带雨的黄慕雅扶起身,皱着眉,抬手蹭了蹭嘴角的血迹。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不要拉拉扯扯。”
周术冷冰冰的语气连我都吓了一跳,那个眼里只有学习的孩子好像真的变了。
“你刚刚为什么亲他?”
陈一啸不理周术的话,死死的盯着我开口。
“我喜欢他。”我牵起周术的手。
“呵呵,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你就这么喜欢倒贴吗?”
陈一啸的话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没想到和陈一啸那么多年的感情他竟然会这样羞辱我。
就算没有爱情,难道友情也没有吗?
泪水渐渐模糊双眼,一双修长的手替我抹去。
接着周术沉声道:“我追的她。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能亲?”
有人激动得想要鼓掌,又硬生生收回了手。
这场聚会最后不欢而散了。
走之前,我经过陈一啸身边,对他说了一句。
“你只是习惯了我跟在你身后,习惯了我为你争风吃醋而已。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夏日的夜风有点凉,我抱着手臂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次送我回家的是周术。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相互对视一眼,又同时低下头。
没过多久,周术先出声了。
“刚刚对不起,我当着他们的面说我们在一起了。”
“没说错啊,当初你不是答应了吗?”
当时的周术听我说完那句,整个人震惊到不行。
慢慢眼眶都红了,身体带着些颤抖。
他说可以。
我靠近周术,攥紧他有些干燥的手心。
“我是认真地,而且是我先亲的你。我喜欢你,周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两次人生都是我先表白,但这一次我无比的紧张。
多一秒我都觉得漫长。
回应我的是紧紧的拥抱。
“嗯。”他说。
就着月光,周术一路牵着我的手回家。
不疾不徐,我能感受到他对我满满的珍视和保护。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原来是这种体验。
10
一大早爸妈就去上班了,门铃被按响了。
我没想到陈一啸会那么早就过来找我。
“吃早饭了吗?我给你带了早餐。”
无事献殷勤。
虽然我恨透了陈一啸,但毕竟现在是18岁的陈一啸。
陈一啸很自然地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吃了一口小笼包,咽下去之后才回答他。
“今天要跟周术约会。”
满不在乎的一句,却把陈一啸惹恼了。
他倏地站起身来,握紧拳头。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嗯,不然还有假?”
我又咬了一口小笼包,擦了擦嘴角的汤汁。
谁知陈一啸突然走进,抢走了我手里正在喝的豆浆。
“昨天,你让我想想。我想好了。”
终于,终于他要承认了。
我一下子变得认真,示意他接着说。
“我想好了,我要追你。”
?
“你疯了吧?”
今天的天气很好,很适合约会。
在游乐园里玩了几个项目,但周术的脸上一直阴沉沉的。
不光是他,还有我。
也还有陈一啸。
说要追我也就算了。
我没想到陈一啸的脸皮这么厚,居然跟着我们约会。
怎么赶也赶不走。
他离我们在10米之外的地方,一直监视着我们。
“别不开心啦,我们就当他不存在。走,我们去玩最刺激的过山车。”
我挽上周术的手臂,灿烂的对他笑着。
果然人一做刺激的事,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会忘记一些不必要的人。
11
回家路过商场,周术带着我在一家眼镜店徘徊。
“我换副眼镜吧。”
“不行!”
我气鼓鼓的瞪着他。
坚决不可以!
周术很疑惑,他撩了撩被风吹乱了的头发。
自从高考结束,周术就没有理过头发。
额前的刘海长长了,衬得整个人清爽帅气。
如果再换一副眼镜,指不定大一开学会多多少迷妹呢。
“这副眼镜有点重,而且我度数深了。不换的话有些不方便。为什么不想让我换?”
为什么?
总不能说,天台那次,周术带着金丝眼镜,看着是何等的禁欲,叼着根烟直接把我给迷死了。
也是这样才一眼爱上他的。
可是不让他换,又显得自己确实无理取闹。
“那你换吧。”
我低下头闷闷地说。
周术抬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脸颊,语气宠溺。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但你不想让我做的,那我便不做了。行吗?”
我唰地抬起头。
“不行!这次你必须换!我才不要做无理取闹的女朋友!快,不换你不是我男朋友!”
嘎。
谈恋爱的女人心情确实变幻莫测。
果然,周术验完光,一下子看中了金丝镜框。
我的心瑟瑟发抖,即将拥有我的梦中情人。
回家的路上,周术带着全新的眼镜,我的心一直小路乱撞着。
看向周术的侧脸,我总想起一身白大褂,稚气稍退,略显成熟挂的他。
离别前,我一把抱住周术的胳膊,撅起嘴。
“要亲亲。”
和学霸谈恋爱,进度总是没那么快的。
在一起一个多星期了,还没有接吻。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氛围正好。
两张脸逐渐靠近,嘴里全是对方的气息。
温热又粘腻。
吻着吻着,我悄悄睁开眼。
却看见不远处的花坛边上。
陈一啸一张死鱼脸。
12
昏暗的楼梯间,陈一啸一把把我抵在墙上,扑面而来的酒气熏着了我。
原来搁这等着我呢。
和周术在游乐园里玩得十分尽兴时,陈一啸就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原来是去喝酒了。
“放开。”我没什么表情。
“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我喜欢你,覃韵。”
陈一啸的语气像是收到了莫大的委屈。
可我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我甩开他的手。
“陈一啸,你不觉得膈应吗?”
“膈应什么?”
“你刚才不都看见我跟周术接吻了吗?”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我上前推了他一把,陈一啸因为喝了酒,脚下没站稳,直接撞倒在对面的墙。
“陈一啸没想到你的底线这么低。你不介意,我介意。你亲了黄慕雅,在我这,你已经脏了!所以请你别再烦我,我跟周术很好。”
这一撞,楼道的感应灯亮了。
我没想到的是,陈一啸竟然哭了。
真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陈一啸踉踉跄跄爬起来,靠近我。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选他还是选我?”
陈一啸一定是喝多了。
不然我为什么觉得他比我以前还要胡搅蛮缠。
我呵呵两声。
“笑死,你从来就不在选项内。”
“好…我知道了。”
本以为他还会纠缠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妥协。
不过这样最好,我巴不得。
陈一啸走了,走时的背影很落寞。
整个暑假我都没有再见到他。
后来我才知道他出国了。
13
大一开学,如我所想。
周术收获了非常多的迷妹。
天天都有人问周术要微信。
我这个女朋友站在旁边都是当摆设的。
一点威严都没有。
看着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我多少有点自卑了。
要不是我出手快,这么优质的男生我绝对抢不到。
所以人和心我都要得到。
周术喘息着给我盖好被子。
一起享受贤者时间。
我突然转过身,面对他。好奇心爆棚。
“周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周术轻轻笑笑,“看来你不够累。还有力气说话。”
“什么啊?快说!”
周术看着了酒店的窗帘,似乎在思考。
脸上的表情不是开心的,是无言的。
“高一。”
一看暗恋的滋味就很不好受。
当时我每天和陈一啸打打闹闹,与黄慕雅争风吃醋。
眼里哪有他的身影。
甚至一个学期都没想起他这个人。
我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他,埋在他的胸口。
“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是我唯一的男人。”
“覃韵。”
周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再来一次吧。”
?
原来男人都一样,只要开过荤。
回到宿舍,照常收到一条微信。
是冰岛的极光。
陈一啸日复一日的给我发着风景照。
这一次,我想。
他是认真的。
可是我早已经习惯生活中没有他了,甚至眼里都没有他。
我满心都是周术。
是周术让我变得更好,让我感受到被爱的滋味。
即使在某个雨后,我想起前世的种种。
无尽的懊悔时,只要听到周术的声音,我就被疗愈了。
周术就是我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