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说的自己哭的那一次,百合想了想,应该是她和肖睿一起去火车站给几个同学送别吧!因为他们要读研继续留校,就一个个将所有本科毕业的同学送到了去单位报道的火车上。
哭,只不过是离别伤感而已。
他却以为是男朋友欺负了自己么?
想到这里,百合忍不住抽泣,小手从他的大手里抽出来,情不自禁勾住了他的脖子,“你这个处心积虑的大坏蛋,那既然看到我被别人欺负得哭了,为什么不带我走呢?”
“这是我活到现在,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年与江摸索着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笑道:“不过上天还是眷恋我的,兜兜转转,我还是把你抢了过来。”
“那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到了今天才说?”百合瞧着他即使眼神无光但仍不影响俊魅笑颜的年与江,止不住的眼泪无声流淌。
原来,他比她知道的更爱她。
“傻妞,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要给自己留点后路,万一你不要我了我还有点颜面,不至于惦记了好几年的女人居然没得手!直到今天才说,是因为万一”
百合知道他要说什么胡话,忙抬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自己咬着唇忍住抽泣,“不要说了,后面的话我等你出来再听。还有,我也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哦?是吗?什么事?”年与江挑了挑眉,笑问。
“不告诉你。”百合说着,把他扶了起来,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吻了下,含着泪嘻嘻笑道,“等你手术出来我再说!”
“好!”年与江没有再多说,只点了点头,便握着她的手走出了病房。
傻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留个根本不存在的悬念?放心吧,为了你,我一定要走出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百合听着方总用日语跟那个叫勇野的医生叽里呱啦地交谈着什么,她想问却一句话问不出口,只是紧紧地握着病床上年与江的手,不想放开。
他的手稍稍用力,将她拉近了自己身边,在他耳边笑着说:“乖乖等我!我出来的第一时间,可要主动吻我哦!”
“嗯!”百合使劲点头,还想说点什么,年与江已经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啪”得灯亮了起来,走廊里只剩下了小高和两位副总来回跺步的脚步声。
时间一分一秒都被拉长,坐在长椅上的百合每坐不到一分钟,就紧张地起来,走到手术室门口,抬头看着那亮起来的灯,焦躁地绞着十指。
这种等待的煎熬,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想起上一次他满头鲜血地进去,自己那个时候的恐惧和绝望
一切不是已经过来了么?
这一次,也一定会成功的!
尽管一直安慰着自己,百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焦急,一遍遍抬头看着那个灯走廊上的医护人员和病患来来往往,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她一样,那颗心一直在火上煎烤着。
方总和方总不知道去吸烟区跑了多少趟,抽了多少烟,终于等到了手术室门上的灯熄灭了。
“甄小姐,手术结束了。”小高过来拍了拍百合的肩膀,她才从等待的麻木中转醒过来,忙跑过去身子哆嗦着等在了门口。
勇野率先走了出来,取下口罩,冲几个满脸期待的人微笑着点点头,对方总说了一句日语,方总立刻高兴地握住了野勇的说,感激地说:“阿里嘎多苦咋一嘛斯(日语‘谢谢’的中文发音。)”
虽然不太听得懂,但是看到大家脸上的欣慰,百合的眼泪瞬间决堤,双手捂住嘴巴,任由激动的眼泪不值钱地可劲流下来,顺着指缝滑落,滚到了脚下的异国大地上。
年与江被推到了病房,眼睛用一层层的纱布缠裹着,由于麻药的作用,他暂时还没有醒来,但是方总告诉百合,勇野医生说了,最多两个小时他就可以醒来。
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等他醒来。
终于,他的身子轻轻动了动,紧接着手抬了起来,虚弱而沙哑地出声:“宝贝”
“在。”百合仍激动得满眼泪水,凑过去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这次我没睡多久吧?”他嘴角含笑地朝向她这边,抬起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这脸上的半两肉跟我手术前摸到的一样,我应该没睡多久”
哪有这样形容的?
百合忍不住破涕为笑,抓住他的手说:“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摘掉纱布了。”
“我答应你安全出来了,你是不是要履行承诺,嗯?”年与江把脸凑了过去,故意努了努嘴。
“咳咳”方总看到眼前这一幕,故意轻咳了一声,笑着说:“方总,高经理,我怎么觉得这病房里温度这么高呢,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年总,就不打扰你了,这个小日本刚才说了,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你还得多休息,千万别有太过激的动作。”
“臭小子!”年与江这才发现身边还有几个“外人”。
百合却害羞地不敢抬头去看那几个看她笑话的领导,低头帮年与江擦拭额头上实际上并没有的汗。
接下来的半个月,百合每天都会觉得轻松了很多,每天由着方总和方总的安排,带着年与江出去散散步,看着东京街头的一切新鲜事物,都详细地给他描述,给他喂各种各样的美食,两个星期倒也过得极快。
拆纱布的这天,百合和小高、方总、方总以及几名医护人员把坐在床上的年与江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随着漂亮的日本小护士一层层揭开他眼睛上的纱布,百合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纱布被取掉,年与江那双熟悉的长睫眸子终于露了出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他,却见他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了眼睛,好像一开始很不适应,眨了几下之后,最后终于彻底睁开了。
“怎么样?”百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年与江的眼珠仍一动不动,毫无焦距地盯着正前方,抬手摸索着伸向百合的说话的方向,蹙着眉声音异常低沉:“天黑着吗?我怎么还是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