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按照林南的话说,再等上一会正是月黑风高无人夜,最是下手的好时机,不过贺溶月拒绝了这个提议。
她将计划定在了寅时末,正是天刚露白,早起的人上工的时间。
“岂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南不赞同。
“火可以在寅时末烧起来,但你们的准备工作现在就能做了,而且烧起来的地方还不能是太子府的药房,不然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贺溶月见他还是不明白,只好解释道:“我们是要造成太子府的慌乱,而不是真要烧了太子府,趁着救火的,看热闹的全都聚在一起,你们放火的兄弟也好趁乱抽身,而你也好趁乱找东西。”
林南细想一下,似乎是这么个理,便拱了拱手,领命而去。
贺溶月转身招了秋蝉过来吩咐:“你现在去锦程教坊找李清清,让她明天趁空去关心关心太子殿下。”
秋蝉应下刚准备走,又回头问了一句:“若是她不肯?”
“那你就告诉她,本宫日后会找机会让她正大光明的回太子府,而现在她总该要跟太子培养点感情出来。”贺溶月捏了捏眉心,又交代道,“快去吧,夜里有巡防的人,小心些别让人看见你。”
言嬷嬷站在身后,搀了贺溶月坐下休息,心里有些担心,“那个李清清不是个善茬,王妃这样做就不怕与虎谋皮?”
“她要的不过是进太子府,我能送她进去,就能留下她的把柄,嬷嬷放心,李清清是个聪明人,她不会供出我们的。”
贺溶月歪着头,一手撑着下巴,心神有些不宁,想着之前徐伯的话,向言嬷嬷打听道:“嬷嬷对四皇子有了解吗?他和太子关系如何?”
四皇子?言嬷嬷想了下,垂首道:“四皇子母家势微,年纪在皇子里面又是最小,对其他皇子们没有威胁,因此不仅仅是太子,与其它皇子们的关系也都还算融洽。”
母家势微?贺溶月若有所思。
言嬷嬷只当王妃之前在闺中没出过门,相府主母也不曾教过,便不晓得这些情况。
于是跟着细细说道:“四皇子的生母乃是太医院前院正姚广生的嫡女,听闻这位姚妃娘娘很小的时候便展露出极高的药学天赋,姚广生便时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后来姚妃娘娘凭着这一手医术,在宫中很是吃得开,宫中女眷甚多,一些有着难言之隐的病症不方便找太医的,很多人都会找她,就连太后娘娘也让她给瞧过。
姚妃娘娘就是在太后的寝宫里和当今圣上碰见的,一来一往两三回,圣上就下了旨意将人给纳进后宫了。”
姚家嫡女进宫这事贺溶月虽不清楚,但是姚广生这人,她还是有点映像的,当初祖父有次从边境回来,感染了一次风寒,圣上为了表示体恤功臣,特意谴了御医进沈家给祖父看病,来的便是医正姚广生。
姚广生这人,贺溶月听祖父评价过他,不仅医术过人,人品也是没话说的,按照当时的年纪来看,应该不会荣养在家才是。
“怎么就成了前医正了?”贺溶月不解。
言嬷嬷一脸可惜道:“是姚广生自己请辞的,就在姚妃娘娘进宫的同一年,说是自己身体精力不济,奴婢琢磨着倒像是故意要和姚妃娘娘划清界限。”
“有点意思,那姚广生和四皇子的关系如何?”贺溶月动了动手指。
“唔,应该不算差吧,姚广生嘱咐家中孩子不准再入太医院,姚家长子便在城中开了个姚记堂,和宫里扯不上一点关系,四皇子和姚家经常往来,倒是也不会撞了圣上的忌讳。”言嬷嬷有些奇怪,不晓得王妃怎么会对姚家感兴趣了起来。
圣上担心下面的皇子们拉帮结派、谋权篡位,很是反感他们和势大的母族来往频繁,这个姚家和四皇子还真是处处避开了这一切让人忌讳的点。
“四皇子。”这三个字在贺溶月的嘴里过了一遍,她嘴角扯了下,低声喃喃:“有个会医术的母妃和外祖家,四皇子怎么着也会懂一点药理知识吧,就是不知道他提醒太子的那一下,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言嬷嬷没有听清,“王妃在说什么?可是四皇子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言嬷嬷你去问一问两位御医那青蛇兰长什么样子,再想办法弄个样子差不多的东西,交给林首领用来替换。”贺溶月起身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办,王妃可要休息一会,今日您可忙了一天了。”言嬷嬷看着有些心疼。
“嬷嬷先忙去吧,本宫还要去守着王爷,火烧太子府也不是个简单的事,让他们随时过来跟本宫汇报一切进展。”
见言嬷嬷离开,贺溶月也转身往暗室走去,一进内室瞧见屋里的一切,呼吸顿时一顿:“苏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清墨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苏挽婳的手正放在他的腰间,双手正抓着他的亵裤,听见问话,回过头一脸自然道:“给王爷脱裤子啊!”
苏挽婳看着贺溶月小脸涨红,满目怒火的样子,心里就高兴地不行,这个整日里一派淡定,遇到什么事都不慌不忙的女人,也是有弱点的啊!
她上前一步贴近贺溶月的耳朵,轻声道:“怎么,怕我把你男人吃了啊!”
贺溶月侧过身,冷眼看着苏挽婳:“苏姑娘还请记着你现在的身份。”
“身份?我什么身份?我本来就是墨王爷后院的女人,”苏挽婳笑了起来,原本一张可爱俏皮的脸也带了一点魅色,“我可是墨王爷的救命恩人,我寻思等王爷醒了,让他给我弄个侧妃当当,应该是没问题的哦。”
手指一点一点缩紧,连同心脏也一点一点像是被攥进了手心里,尽管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可到底还记挂着王爷的身子,贺溶月沉声道:“那也等苏姑娘治好了王爷再说吧。”
“那是自然,到时你可别哭鼻子哦,”看着隐忍怒气,一脸灰败的贺溶月,苏挽婳笑的发髻上的步摇都跟着颤了颤,“你说王爷到时是疼我这个救命恩人,还是宠你这个冲喜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