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姨娘那儿一回来,贺溶月就躺在床上发呆,她问完那句话之后看见姨娘的背影僵硬了一瞬,再要细瞧,又只能看见她一下一下敲击木鱼的动作。
过了许久许久才听见一句很轻很轻的回答:“溶月,我倒希望你不是我的女儿,这样便不必只做个庶女了。”
那声音轻飘飘的,在空气中很快就散了,贺溶月却听得分明,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发堵。
这一躺就躺到了下午,先前午膳用不下去饭,这会倒是觉得肚子饿了,歪在床头吩咐秋蝉去小厨房弄些东西来垫垫肚子。
秋蝉这边一出门就瞧见春雪一脸急色的走了进来,上前递过一条帕子示意她擦擦额上的汗,“着急忙慌的,之前姑娘的教导你都忘了!”
“秋蝉姐姐,那赐婚……赐婚的事可是真的?”前段时间贺溶月给她放假,春雪便回了趟老家去看爹娘,没想到这刚一回来就听见姑娘被赐婚给墨王爷的事。
她年纪小还不大会收敛情绪,知道这场婚事就是个火坑,一想到自己姑娘以后的日子难过,急的眼角都红了。
这会见秋蝉点了点头,心里更是替自家姑娘担心,可也心有疑惑,“可前头不是还有个二姑娘吗?”
相府的大姑娘贺菀及二姑娘都是嫡女,大姑娘已经做了太子妃,但二姑娘还待字闺中,墨王爷不论现今情况如何,身份也是摆在那的,绝不会有嫡女不娶而娶个庶女回家的。
“你不在的时候,薛太傅家的找了媒人来替他家大公子跟二姑娘提亲来了,我听院里的嬷嬷们说,那媒人还拿着二姑娘曾贴身放过的香包。”秋蝉叹了口气。
若非如此,这门亲事何至于能落到三姑娘的头上。
春雪皱眉:“怎么就那么巧了!二姑娘平日里足不出户,又怎会有香包落于他人之手?”
秋蝉先吩咐了院子里的小丫头去小厨房,这才回过头道:“听说是年前上香时,两人在寺院里碰见的,当时就互相看对眼了,二姑娘手里还有人家的玉佩呢!”
屋子里的贺溶月已经起来了,纤手轻摇一柄绣花团扇,倚着门框轻声笑了笑:“年前就互生情愫,却等到宫中传出要赐婚的消息才来上门求亲,不过这件事大家都是乐见其成的!”随后又感叹了一句,“她倒是有个好姐姐。”
薛太傅是太子的老师,这事要是没有贺菀的手笔,她是怎么都不信的。
是以她之前在前头那么说话刺那对母女的时候,她们才不敢跟她再呛声,要是真闹大了,私相授受这种事总归也不是多光彩。
春雪走近了一些,扶着贺溶月在梨花凳上坐下:“姑娘,咱们……咱们真就没办法了吗?”
板上钉钉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可是太后懿旨啊!
贺溶月接过秋蝉递上来的瓷勺,小口小口的品尝着软糯的甜粥,“眼前也没有别的法子,走一步看一步吧!”擦了擦嘴角,仍旧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抬头看了看快要哭出来的春雪,贺溶月笑着安慰道:“你们也不必难过,我离开之前总要好好安顿你们,必不让你们跟着我过去受苦。”
秋蝉一脸惊诧,“姑娘不准备带着奴婢和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