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跟着他们做什么?路小旭想不通,和夏茗宇交涉了一番后,两人快步走到前方的拐角处躲好,等着那个男生跟上来。
可是那个男生却过了好久都没有出现。路小旭意识到他可能是察觉到不对劲,可能自己暴露了,于是就没有再跟上来。
路小旭探出头去张望,果然,他已经找不到男生的身影了。
那么这个男生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呢?是出于好奇,还是有什么目的?路小旭想不通,也没有浪费时间多想,转过身,和夏茗宇很快离开了这里。
上车前,路小旭看到临街的栅栏里面传来一阵砰砰的响声,排球场上正在上体育课,和之前那两个学生穿着相同校服的女生们,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垫球,球砸在手臂上的闷响此起彼伏。还有几个女生手拉手从排球场的边上小跑着经过,路小旭看着她们身形矫捷,轻盈,几条短短的马尾辫活蹦乱跳的。让他想起往茶叶里倒进沸水的瞬间,扑面而来的那种热烈和欢腾。
年轻真好啊。
他这样想着,上了车子。
第二天,夏茗宇和路小旭原本是约好晚上的时候,一起去找一位藏身于民间的资深的切割师父,好拜托他帮忙切割紫色石头。但是在晚上临行的时候,邱琳琳突然来了例假,路小旭不想放身体不舒服的邱琳琳一个人在家里,于是就叫夏茗宇一个人去,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需要他,再打电话给他。
虽然邱琳琳是女巫,但是每个月仍然有那么几天,而且正因为她是女巫体质,所以路小旭没办法用医术帮她变得好过一些。
既然路小旭要留在家里照顾邱琳琳,所以夏茗宇只好独自一人前去找王友吉了。
王友吉就是那个资深的切割师父。
夏茗宇已经派人调查到了王友吉家的住址,并且和他提前约好了今晚的见面,只是王友吉家住的地方还真有够偏僻且道路难行的。
特别是他家所坐落的那条胡同里面在晚上黑灯瞎火的,加上白天刚下了一场大雨,路不好走,为了不踩进泥里,夏茗宇一路都跟在别人后面走着。快到要找的切割师父所居住的老房子时,前面就剩下一个人了。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手脚不协调还是脑子不正常,好几次都直挺挺地朝着水沟走去。夏茗宇皱了皱眉头,毕竟路小旭不在,他可不希望这人掉进水道里,毕竟见死不救也不是他的风格。
正在夏茗宇有些胡思乱想的时候,没想到前面那人突然转过身朝他走了过来,那走路的速度还挺快的,至少比之前背对着他往前走的时候快,夏茗宇把手摸向腰间的枪,却发现对方是个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女生开口质问道。
夏茗宇把自己跟着对方走的原因解释了一下,女生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他要去哪里。
“我是要去王师傅家。”夏茗宇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做切割的那个王友吉。”
“你确定?”女生继续将信将疑看着他问道。
夏茗宇用很坚定的语气说道:“当然确定,我已经和他约好了。”
女生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半晌,才缓缓说道:“那我带你过去好了。”
“方便吗?那真是太感谢了。”
夏茗宇一路跟着女生进了那个属于王友吉家的黑黝黝的院子,结果一不小心一脚踩进一个坑,水瞬间漫过小腿。夏茗宇吓得立即跳出来,就着门口灯泡微弱的光,他看见那坑其实是个池子,但边缘已经塌了,还有好多顽强的野草从淤泥里郁郁葱葱地钻出来。
“就是这里了。”女生转过身对夏茗宇说。
“谢谢你。”夏茗宇一边把裤腿拧了拧,一边向女生道谢。
女生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你敲门吧,我走了。”
夏茗宇借着门口昏暗的灯光目送女生走远后,把裤腿挽起来到膝盖上,然后敲响了王友吉家的门。
大概过了五秒钟的时间,夏茗宇听到从门内传来的脚步声,脚步声里还伴随着一句“谁啊?来了来了!”的话语声。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站在门外的夏茗宇看到了里面的人,正是那位切割师傅王友吉。
这个叫做王友吉的切割师傅看上去很年轻,皮肤呈小麦色,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衫,下身搭配一条椰树图案的夏威夷风情短裤,脚上踩着一双咖色的夹脚拖鞋。他看了夏茗宇一眼,然后又往夏茗宇身后的地方看了看,像是在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人。
“请问你是?”他说话时声音非常低沉,而且有一种烟嗓的感觉,应该是长年抽烟的结果。
“王师傅,我是夏茗宇,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夏茗宇自我介绍道。
王友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往后让了让,说:“你就是夏总啊,还真是年轻有为,快请进吧。”
夏茗宇走进门,迎面是一个和门口同样灯光昏暗的老式门厅,壁灯下堆着两三立方米那么大的一堆纸,一捆捆的,纸张间夹着赤橙红蓝的记事贴,上面鬼画符似的写着各种数字和简短的备注。走道非常窄,只容得下两个瘦子勉强通过,夏茗宇跟在王友吉的后门一路往里面走,很快就来到了王友吉家的里面。
通往二楼的楼梯看上去已经非常老旧了,夏茗宇怀疑人走在楼梯上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不过就王友吉家里一楼的房门来看,卧室应该是在二楼没错了。
夏茗宇在王友吉家里并没有逗留太久,因为路小旭今晚不能来,所以他没有直接开车把紫色石头拉过来,他想先找王友吉确认一下他的真实身份,然后在另找时间去一个更隐秘的地方,叫上路小旭一起,看王友吉切割紫色石头。
十五分钟后,夏茗宇便离开了王友吉的家中,王友吉把他送到门厅,然后示意他在走的时候把大门给关好。
夏茗宇沉默地从王友吉家走出来,关上门,确认锁上了以后,他把双手揣在兜里,开始往院子外走。走着走着,他突然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王友吉家的院子里,其实有一个破旧的信箱安装在墙上。这个旧信箱上此刻正落着一只鸟,瘦瘦的身体,像是生病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