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你,是我的!
早晨的太阳很好,尤其是海边的早晨,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种满了蔷薇花,藤蔓爬满了海边的院墙,十月的时候,粉玫瑰色的蔷薇花一簇一簇的开放,海风卷着这花香向岸边的人迎面吹来。
章小余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沿着海岸线走在海边的公路上,天色渐明,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她一次一次的转身,看见昨天夜里住过的那栋房子在眼睛里越来越小,又走了一段,转身再看时,已经看不见它了。
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味道,怪怪的感觉,章小余按捺住自己有些低落的心情,掏出手机来看了看上面夏天昨天三更半夜发过来的地址,还好,她发了中文后又补发了一条韩文的过来,不然章小余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看见眼前出现了一辆橘红色的出租车,章小余伸手拦下来,然后司机师傅下车帮忙拿了行李放在车上,她跟着上了车,车子很快开离了这个美丽的地方。
小别墅里,阳光明亮的照射在屋子里,黑色系的大床上,已经沐浴了一个小时阳光浴的男人翻了个身,才终于醒了过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男人跳下床,鞋子也没有穿就跑去了客厅。一看,客厅里沙发上没有人,只有一件叠好的白衬衫,大大的落地窗前,榻榻米旁边的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两只残留着红酒的红酒杯和一个已经空了的红酒瓶。
明亮的阳光从落地窗上照射进了屋子里,男人光着脚走过去,弯腰拾起地上的一个红酒杯,他又想起了昨夜她喝酒的样子,他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碧蓝色的大海,四周好安静。
“这是一个梦吧!爱情的美梦!”男人举起手上的红酒杯呈45度对照着玻璃窗外的阳光,本来残留在杯底像是已经干涸了一般的少许红酒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又像活过来了一样,焕发出新鲜的光华来,在透明的杯中来回荡漾着缓缓滚动,色红如血,流光溢彩。
男人仰头,微眯着眼睛看阳光透过红酒杯,闪现出明亮的光华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和胸口,想起昨夜她突然推开自己,然后跳起来抱着小熊公仔快速跑到沙发上蜷缩起来的样子,那像受惊小鹿一样的眼神。他喃昵道:“不,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出租车师傅按着章小余手机上的地址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开满了鲜花的庄园旁,指着前面的庄园说道:“小姐,到了,就是那里。”(韩文)
章小余下了车一看,好美的地方,在秋末的十月里,这里真是显得太特别了,到处都是绿色的植物,一幅鸟语花香的模样,这大概也与济州岛地处亚热带有关吧,毕竟现在岛上的温度还是二十度左右的。
见有人来,庄园里跑出来一个中年女人,这时章小余正在给出租车司机拿钱结账,是背对着她的,所以没有看见。
章小余向司机比划着询问:“多少钱?”
司机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小姐,出租车费一万韩元。”(韩语)
章小余有些不舍的把自己唯一一张一百元的毛大爷递给他,司机看见毛大爷笑了,刚想伸手接过,不想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把钱抢了过去:“我来给,姑娘,你给多了,他说的是一万韩元,也就是人民币55元。”(中文)
“耶!你是?”终于遇到一个可以沟通的中国人了,章小余简直是热泪盈眶啊!她转过头去,看着这位帮她给完钱,还把她唯一仅剩的一百元人民币塞到自己手上的中年女人,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想。
中年妇女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来,对她和善的笑着说道:“你就是小鱼吧,咱们家小闺女今儿一早就打电话来了,说有一个朋友要来我这里小住两天,她说她过两天就来,姑娘,你就安心在姨家里住下吧,听咱小闺女说,你是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你最爱喝葡萄酒,姨家别的没有,葡萄酒管够。”
章小余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阿姨,原来您就是夏天的小姨妈呀。”
中年妇女也笑起来,拉着章小余的手就往庄园里面走去:“你就跟着咱们小闺女叫我小姨就成,一路上那么远来,累了吧。走,小姨带你进去休息一下。”
章小余指着自己的箱子:“小姨,等一下,我还有皮箱没有拿。”
中年妇女小姨一拍额头:“哎,看我这记性,人老了,不中用了,老袁啊,来给咱们小闺女拿一拿箱子,我先带她进去了。”
“哎!”随着一声答应,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岁以上的中年男人从庄园门口旁边一丛垂下来像门帘子一样的玫红色月季花从中转出来,头上身上都沾上了几片花叶,手上拿一把修剪花树用的大剪刀,看起来刚才是在侍弄花树的样子。
小姨拉着章小余进了庄园去,庄园里面很大,各种植物也很多,有一些章小余都叫不出名字来。小姨拉着她一路走过去,一边指着两旁的植物兴致勃勃的介绍着:“这是蓉球雪菊,现在正是开得好的时候,这是桔梗,这边只有白色的,后边还有一大片,一块地专门种桔梗,有好几种颜色。这边是秋玫瑰,白的,红的,玫红的,橘色的,粉红的,各色都有。前面开得正好的是大丽菊,也是各色都有,大丽菊花色艳丽,最是大气美观。要是你喜欢,尽管去摘来,小姨给你插在宽口玻璃花瓶里,放在你卧室里窗前,可漂亮了。咱们花圃里现在开得正好的还有月见草花和杜鹃花,门口还有月季花,随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去摘来。”
见小姨对自己这么热情,一点儿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看,章小余也很快消除了陌生感和隔阂,主动挽起小姨的手说道:“谢谢小姨。”
小姨转身拍了拍她的手:“小鱼闺女,到了小姨这儿,就跟到了家里一样,可千万不要拘束着,想吃什么就和小姨说,你小姨夫的手艺很不错,弄出来的绝对是地道中国味道,好吃呦!”
章小余笑着猛点头:“嗯嗯嗯,谢谢小姨,小姨夫。”
小姨好像也很喜欢如章小余这般开朗又开心的孩子,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小鱼啊,小姨都来韩国十年啦,在这里种葡萄,种花儿,卖葡萄酒,卖花儿,每天就呆在这个地方,除了你小姨夫以外,也没有一个能说中国话的人,可把我憋坏了。你来了正好,可以陪我说说话儿,解解闷。”
章小余猛点头:“嗯嗯,好,我以后每天啥事儿不干,专陪着小姨说话解闷儿。”
小姨笑了:“哎呦,你看这个小嘴呦,抹了蜜一样,甜着呢!”
章小余:“对了,小姨,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好玩儿的漂亮的地方吗?”
小姨:“这济州岛上好玩儿的地方多啊,有龙头岩,汉拿山,西归浦,泰迪熊博物馆,琉璃城堡什么的。你在这里住下,以后可以慢慢儿去一一玩个遍。”
章小余:“那附近有什么好看的景点呢?小姨。”
小姨:“附近嘛,没什么景点,除了庄园前面海边有一个由五六个小丘陵组成的草坡,听人说那里的日出很美,不过,太阳嘛,每天都有,平时很少人去哪里看啦!也没什么好看的。”
章小余:“真的吗?小姨为什么不去看一看,我很喜欢看日出,明天就去看一看,是不是真的这么美。”
小姨连连摆手道:“不去啦,不去啦,看日出那种事,是你们年轻人喜欢做的,我们都老了,哪还能去看,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章小余弯腰从路边花圃里摘下一朵盛开着的白花瓣中带着红色条纹的大丽菊来递到小姨手中,笑嘻嘻的说道:“小姨,送给你,我知道大丽菊的花语,就是优雅大方,雍容华贵的女士,也就是说的您了。”
小姨十分高兴的接过来,笑容都裂到了耳边:“走,闺女,小姨带你去看小姨的葡萄园,好大的一片。”两人挽着手,说说笑笑的沿着两米宽的青石板花径小道向庄园深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