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白月光是你，朱砂痣是你……阿九，对不起，不能再宠你了……”
最后石门关上之前，云玖惊恐凄绝地望着那个男人冲她温柔地笑着，一如往昔，清隽绝伦。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一滴泪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阿九，我其实很想让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如果我的离开让你伤心难过，那么，请你忘了我吧。
石门关上，云玖那一声绝望的呼喊也被隔绝于石壁之后——
“卫长临！”
云玖整个人扑在石壁上，敲打着冰冷坚硬的石壁，声音沙哑凄绝地喊着。
夜无澜见她出来了，面上一喜，尤其是看到她的眼睛好了，不由上前，“阿云，太好了你没事……”
“滚开！”云玖恶狠狠地推开手伸到自己肩上的夜无澜，回眸，眼里一片狠厉仇恨，淬了毒一样的眼神冷冰冰地望着他，“夜无澜，如果卫长临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你和间杨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夜怜心的约定，见鬼去吧！卫长临要是不在了，就是叫整个夜国陪葬都无法弥补！
被她眼里刻骨的恨意震住，夜无澜双手微握拳，抿着唇，面上闪过一丝颓然的痛苦。
生身父亲利用他，夜无澜已经遭受不小的打击，可是远远不及……云玖恨毒了他时的眼神，以及毫不掩饰的想要杀了他泄恨的狠厉来得打击。
“轰隆隆——”
石门内再无一丝声音回应云玖一声又一声地叫唤，云玖愈发恐惧，眼泪掉得更凶，眼睛哭得红肿，双手重重地拍打着墙壁，白嫩的手掌一片红肿，她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般。
然而，整个密道，不对准确来说是整个地下宫殿开始晃动，密道的顶部甚至已经开始坍塌！
“阿云，这里快塌了，危险，快走——”夜无澜瞳孔一缩，然而云玖却只顾着想法子打开石门找卫长临，压根不管这些。他忙一拉云玖，焦急万分地道。
云玖拽回自己的胳膊，不管不顾地捶着石门，眼眶猩红带着魔怔之色，一声一声地唤着，“卫长临，你出来！不要丢下我——你敢丢下我……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阿云，你清醒点！卫长临已经死了！”夜无澜一把将云玖的身子扳过来，板着脸斥责她，“他用自己的命保住你活下来，你难道要辜负他的心意吗！阿云，快点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云玖小脸煞白煞白的——
卫长临已经死了！
这话像是一把利刃刺中她心底那本就已经戳开的伤口上，血肉模糊。
她红着眼，死死咬紧了唇，瞪着夜无澜，冷冷地道，“我不信！要走，我也要带着他一起！”
她的卫长临没那么容易死！
他们在琳琅山庄遇到埋伏刺客，九死一生，他也活下来了，这次，这次——
她相信，他们也可以逢凶化吉，她带他出去，六月有办法救他的！一定！
“阿云——”夜无澜强硬地拉着云玖，躲开头顶塌陷下来的一块石板，抱着她闪躲，云玖却不肯配合一直挣扎要去开启那石门，无奈之下——
夜无澜一咬牙，狠狠心，抬手砍在她后颈上，将云玖打晕抱起。捡起一旁的相思琴，带着她躲避着掉落的石头，从来时的路往外跑。
轰隆隆——
守在洞外的众人，才与间杨交手被其逃走，这会儿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声响，一个个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苍鹰握紧剑，面色铁青。
一旁的间柏却是面色几变，十分难看，低沉地道，“定是宝藏被拿走……山洞机关自启毁灭……
里面要塌了。”
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玲珑更是不管地往前冲，“娘娘！”
“主子！”
“皇上！”
眼见着苍鹰等人要冲进去，间松忙伸出剑挡住他们，“禁地只能出不许进，你们想送死不成！”
“让开——别挡着我们救人！”七月长鞭一甩，美目冷然。
双方僵持着，眼见就要打起来，山洞门口却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便见夜无澜抱着昏迷不醒的云玖跑出来。
他才顺利出来，身后的山洞便在下一刻瞬间倾颓，塌陷……
尘埃久久才落定。
见到云玖毫发无损，只面容憔悴，十三门众人莫不是惊喜，一颗心才送下来，便听苍鹰语气带着几分不可抑制的颤栗与质问——
“皇上呢！”
他剑指着夜无澜，握着剑的手泛白，死死地瞪着夜无澜，眼睛赤红，“皇上还在里面！你们怎么就出来了！”
“苍鹰——”六月正替云玖号脉，听到苍鹰阴戾地质问，再联想云玖的脉象……
顿时面容一变。
“他死了。”
夜无澜却静静地立在那，面无表情，启唇，道。
轰——
死了？
“不可能！”苍鹰上前一把提着夜无澜的衣襟，赵霁也红着眼，提剑指着夜无澜，“你胡说，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他一命换一命，用所有的内力真气替云玖续命……以蛊将寒毒引到了自己身上。”夜无澜眼睛眨了下，卫长临隔着石门所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无法否认，比起卫长临，他对云玖，远远没有这样刻骨的爱。
也是第一次承认，他输了。
输得心服口服。
“你说……什么？”苍鹰面色一震，泄了气，手一松，夜无澜往后趔趄两步，而苍鹰身后，赵霁面色难看极了，他转身，看向垂首不语的六月。
“是你……对不对？”赵霁喉头涩然，以蛊引出寒毒，这样的法子……能想到的除了六月便是七月，可是七月一直和他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给卫长临蛊虫。
那么，只有六月了。
而苍鹰，在听到赵霁这话后，浑身一震，转过身，不敢置信地望着六月，后者缓缓抬起头，清丽的面上带了几分伤痛和无奈，唇角抿直，半晌点了点头。
“是我……”
“为什么！”苍鹰眼眶一红，手中的剑便直指六月，第一次对她如此冷淡和陌生。
他的主子，被他心爱的女人间接害死，苍鹰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瞬间击垮了他的理智。
寒风过，不知吹凉了多少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