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多了?
不开玩笑,别告诉她,刚才那瞬间他对着学长的时候,不是真的生气了。
其实说来她也是有些气的,学长竟然就这样将阮阮给扔在这里,半句安抚也没有,又奔着事发现场过去了,刚才阮阮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放心不下?鹰家有什么会让学长放心不下的,难不成是鹰家那位千金小姐?
她刚想问,却见前排沈阮靠着椅子背微微侧头,神色疲倦,一双秀眉微微锁连起来,仔细看才发现,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叶倾一见满脸紧张地凑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
沈阮怕她担心,强打起精神安慰道:“还好,你别担心,就是有点累而已。”
“什么叫我别担心。”叶倾着急起来,“你没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脸白得和鬼一样,疼你就说,有我在呢。”
说着,她的炮口转而对着傅靳南开,这次干脆连客气的前缀都没有了,直接张口便道:“傅靳南,你到底能不能啊?!”
这话一出口,车上另外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叶倾迟钝了几秒,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十分有歧义,于是清咳了声赶紧解释道:“你晚上能不能照看好我家阮阮?不然我过去住那里也可以啊!”
傅靳南面色渐缓,好看的唇角微抿了抿,这回倒是没直接拿主意,而是转问沈阮的意见,“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沈阮现下整个人精神状态都要无法集中了,胡乱地摇头又点头道:“回家就可以了,叶子你也回家去,都说了小事而已不要紧。”
听她这么说,叶倾顿时也有些怒了,张口便道:“这都小事了,那什么才能算得上是大事?!”
她总这样,强撑惯了还就以为自己真是万能的,什么都能抗。
边上还有傅靳南在,叶倾不好说得太多,只能气鼓鼓地道:“什么都别说了,我跟着你到家,然后再回去。”
沈阮张了张口,她只是想让叶倾别担心,却没想到她会因此生气了。
傅靳南神色沉静地开着车,幽深的眼眸中掠过一道微光。
他们到家时,鹰文霖的电话刚好过来。
那边他总算是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并且检查了一番,在确定除了有两个轻伤的之外,没有其他人受伤或者被留在别墅内后,他总算能真松口气了。
接着便配合警方和消防那边,开始排查别墅里面剩余炸药的事情。
此刻别墅里面已是大火滔天,消防员只能先灭火。
这火烧得奇怪,又烧得太过快,势必是有人在里面动手脚了,这背后指使人尚无从得知,但做手脚的人已被警方控制起来了。
只审问一会儿,那唯一一个还清醒的人,很快地便抗不住这份压力,差点吓得尿裤子,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交代出背后指使人。
主使这场爆炸与火灾的,果然不是别人,就是他那‘亲爱的大伯’。
鹰文霖一口气憋在心中发,泄不得。
警方去传讯他那大伯去了。
据这男的交代,他们是将炸药混在烟花箱里面带进来的。
先前鹰哲渠的要求,是让他们埋在别墅房子墙边上,但他们商量了下,怕这炸药威力太大,到时要是万一弄不好,房子塌了可就不妙了。
他们的目的只为了制造出一场混乱出来,并不是真的想要人命,所以那些炸药最后都只埋在了花园里面。
鹰文霖精心布置的烟花盛宴,实际就是他们行动倒计时的指令。
听到这里,鹰文霖简直气得肺都要疼了起来,他们还道,其实行动分成了好几批人,一些人负责在里面无声无息地撒助燃液体。
一些人负责埋炸药,一些人负责看情况,然后通知各位准备行动。
嫌疑犯道,实际上目的不是为了闹出人命,只是将这场宴会给搞砸了而已,所以一切行动开始得突兀,但多少还是留时间给里面的这些人逃出去了。
不然那些炸药不会相隔些了时间,才相继地引爆出来。
听着这人的狡辩,鹰文霖恨不得一拳过去,让他也像其他两个人一样,直挺挺的躺到担架上去,免得自己生生的差点要被气晕过去。
傅靳南正返身准备将沈阮抱下车时,手机刚好响了起来,她推了推傅靳南,示意他先将电话接起来。
他视线扫过沈阮赤,裸的双脚,淡淡道:“没穿鞋,先坐着别下来。”
沈阮点了点头,叶倾倾身过来,趴在副驾驶,眼睛在这两人之间微微地打转,嘴角翘起了一丝颇有兴味的笑意。
傅靳南走到了边上接电话,电话是鹰文霖打过来的,特意向他们询问情况,并且慎重地同他们夫妻二人道歉。
对于他的道歉,傅靳南倒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件事情只是个意外,若说要负起责任什么的,鹰文霖还不至于需要负全责。
简单地跟他说了下沈阮的情况,倒不是很特别严重。
虽然傅靳南心中认为伤得不轻,只是把沈阮规划到自己人的这条边线上,便觉得这是自家的事情,没必要在鹰文霖面前说着,她到底伤得有多厉害。
反过来倒像是要跟鹰文霖暗示着负责,追讨他的责任般。
寥寥地讲了几句便挂了电话,鹰文霖在电话那头保证着,这件事情最后,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傅靳南应了两声便同他道别,将电话挂掉了。
这件事情就算他不追查,自己也会追究到底的。
从医院再到家里,沈阮的脚看上去已经比刚才好一些,叶倾又在她家陪了她一会儿,直到沈阮困倦地连打了几个哈欠后,叶倾方才站起身来同他们告别。
傅靳南送着她出去了,沈阮以为他会发展一番绅士风度,将叶倾送回家去,但却没想到,他只是出去一会儿便返回来了。
沈阮一愣,“你没将她送回去?”
“她打车走了。”
他走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下她高肿的脚踝,见情况好些了,心底也跟着微微地松了口气,“有好些了,你……”
话说到一半,他忽地顿住了。
刚才一同折腾之后,不知何时,她礼服的领口已然扯得下滑,露出了胸,口的风光。
傅靳南话说到一半便讲不下去了,轻咳了声调开了视线。
见他这举动沈阮便反应过来了,低头一看,脸兀地红了起来,连忙伸手捂住了胸,口,侧过身去避开了傅靳南的视线。
正窘迫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时,却听他主动地道:“我上去给你拿件外套下来。”
说着倒是立即转身上楼去了。
再下来时,手里拿着她一件薄薄的外套,沈阮微红着脸从他手中接了过来,想不出来他在自己衣柜中翻找着衣服,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然而这还是一件小小尴尬的事情而已,最尴尬的还在后面。
沈阮这一身狼狈的,现在回到了家,惊恐的情绪也稍平缓下来了,身上脏得难受,自然是要洗洗。
而现在,洗澡却成了一个难题了。
她脚上不稳,家中没有浴缸,想来想去,在浴室里半天的沈阮连衣服都没脱,呆站了半天,还是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正准备下楼去找个小椅子上来,刚走到楼梯口,便被身后傅靳南叫住了,“怎么了?”
她回过身来,穿着衬衣的傅靳南刚从房间里面出来,正立在门口看她。
沈阮又是一窘,停住了脚步默默道:“想下楼去拿个东西。”
他脚下一转,向她走过来,“拿什么,我帮你去取。”
“楼下有张矮脚小椅子,你帮我拿上来。”
傅靳南二话不说,直接便下楼去取椅子了。
这张小椅子他还有点印象,许明鑫那小屁孩过来的时候,常坐的便是这张矮脚小椅了。
拿了椅子上来,他才开始疑惑,“拿椅子做什么?”
沈阮耳廓迅速地染上一抹嫣红,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淡定,从傅靳南手中接过东西,强行作平静的样子道:“有需要用。”
在傅靳南还没反应过来时,沈阮拎着那张小椅子落荒而逃了。
顾不上身后的傅靳南的目光,沈阮进门之后直接将房门关了起来。
傅靳南的确还未反应理解过来小椅子是什么意思,却见她跛着脚快速地往回跑过去。
甚至他都来不及喊,就见她身影飞快地消失在门里面了,甚至怕他偷看般,防贼似的,咚的一声就把卧室门给关上了。
傅靳南原地站了片刻,心里还不明白这是什么一情况,思考了片刻,脑海中灵光一闪。
小凳子……她的脚……
迟钝的某人这才反应过来,沈阮拿那凳子是做什么用。
当下,他自己的一张俊脸都微微涨红起来,迟疑地看了看沈阮房门的方向,走了过去,在门外踌躇片刻,终究还是没能抬起这个手去敲门。
沈阮磨蹭了半天才收拾好,在房间里面徘徊犹豫了好一会儿,看了看自己仍高肿的脚,从医院里面拿的药,现下还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正当她还在犹豫,到底是大方点开门出去拿药,还是在这里像个小媳妇似的,继续窝着,等一会儿看看傅靳南睡熟了没有再出去。
没等她犹豫太久,傅靳南在外面敲了她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