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位于山东西北,地属平原靠近黄河,本是风水之宝地,可因战乱波及,这里早已变成地狱般的鬼城,看不到一点生气。
济南城内四户紧闭清冷死寂,大街小道更是一片糟乱,偶尔风卷沙过扬起无数尘埃。
“踏--踏--”一阵厚重的马蹄声缓缓传来。
城门外,远远走来一名男子,身着猎服,牵着缰绳……斜阳若影、风沙挽过,这样的场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唉!又是一座乱城。还是先找个歇脚的地方……”岳凡喃喃一叹,牵着骏马继续往前方酒楼走去。
他离开泰山后直往宁县城赶。一路走来,这二日的所见所闻令他触目惊心,简直比他二十多年来经历的还要多。灾荒城乱、亲离子散、拦路打劫、贼盗肆虐,战火绵绵……人间疾苦莫过于此。
“咚、咚、咚……”
岳凡敲响门案,久久却未有人应答。难道酒楼内空无一人?
只听岳凡客气道:“在下猎户,路过此地只为歇脚,还请屋主把门开开。”
又过了一阵,门露缝隙……
“咦!真的猎户,让他进来吧。”
“咯吱--”门被打开,一双手迅速把岳凡拉了进去。
入得酒楼,岳凡顿时觉得四周空荡荡的。偌大的地方只有几张破烂的方桌摆在中央。一旁站着老翁、老妇还有三名穿着陈旧的孩子,想来应该是爷孙同堂。
经过一番询问,岳凡已知道城里的大概情况。
原来,卢达率领的“正武军”为了囤积军资,每到一处便会收刮钱财,导致空城无数。
“难怪一路走来会有如此多死城……军为贼,贼为乱!到底是军还是贼。”岳凡曾也是市井小民,自然明白乱世带来的后果,不由发出一阵感慨。
老翁闻言却道:“其实义军中也有好人的。像张丰毅张大帅率领的‘靖国军’便是纪律严明的部队,每到一处便开苍放粮,从不强征军饷。可惜‘靖国军’走的是另一方,只能怪我们倒霉啊!”
“看来这张丰毅也是个大智之人。”岳凡心里明白,得民心者自然受人拥戴,就算不用强制手段也会有人前往投靠。相反,“正武军”如此过激的行为,迟早会自取灭亡,就如同当年的汉王陈友谅。
老翁准备了一些干粮递给岳凡,接着道:“小兄弟,你吃点东西就快点走吧!这里太乱了,有亲戚的都去奔亲戚,其余的人要嘛从军,要嘛在四处逃串,我们一家老小也正准备去投靠亲戚。”
岳凡收下干粮点了点头,也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
老翁正要开口拒绝,岳凡却道:“这是给三个孩子的,你就替他们收下。”说着便把银子塞入老翁手中。
看着岳凡转身时孤独的背影,老翁心下黯然,收拾好东西也悄悄离去。
走过街道岳凡突然闻得远处隐隐传来打斗之声,灵识展开,周围百丈内的动静清晰的反映在他脑海之中。
前面大街上有人在拼斗,百多人正围着五人一阵猛攻。
“怎么是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岳凡放下缰绳迅速赶了过去。
济南城北的大街上一片废墟,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不远处,一大群身穿滕甲的士兵把五人团团围住,而最中间的则是一名气质高洁的少女。
除了那少女无恙以外,其余四人全都身负重伤,喘着大气,显然也撑不了多久时间。
“小姐,兄弟们不能白死,待会我们引暴火雷弹,你借机往北逃走,那里有人会接应你。”
“不……”少女正待说话,又一阵攻势袭来。
只听为首的百夫长阴阴一哼,呵斥道:“朝廷的走狗,不但为祸老百姓,现在又杀害我们兄弟,今日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士兵们一边吼着,一边挥动的兵器向五人砸去。
“当、当……”
“锵……”
“蓬--”
众人打的火热,却无人发觉百夫长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笑意。
五人苦苦支撑着,少女抽身喊道:“我们真的是来找你们卢大帅商量要事,各位莫要再动手。”
“哼,就凭你们也想见我家大帅,做梦去吧!兄弟们,给我杀,宰了这些朝廷的走狗。”
“杀啊--”
“小姐你快准备……”
生死之间,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似乎后悔来此。
正当四名属下决定同归于尽之时,人群中却传来一阵躁动,周围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让开!”一声雷鸣般的大喝传来,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外围已经倒下一片。
“居然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少女看清来人不由一愣,随即脸上显露欣喜,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可她却没有发现左边的属下却微微颤抖,神色复杂望向来人李岳凡。
“他是狗崽子的帮凶,杀了他。”
“杀啊--”
“嘣!”
“蓬、蓬、蓬……”
擒贼先擒王!岳凡双眼闭合、手脚舞动,直往前方百夫长冲去……
“啊、啊--”
“蓬!”
来不及闪躲,当百夫长看到岳凡出现之时,对方的拳头已经轰在自己胸口,必死无疑。等到百夫长回醒那一刻,却只看到风沙遮掩的天空。
短短片刻的工夫,百多士兵便死伤过半,剩余之人见头领也死,全都溃散而逃。
岳凡隐隐觉得有些古怪,所以不再追击。
少女见局势已定,整了正整衣杉上前施礼道:“谢谢李先生出手相助。”
岳凡转头望去,但见少女白衣偏偏,眸若清泉绝美之色,青丝飘垂双肩却显英姿飒爽,原来她便是朱三。
“不用!”岳凡摆了摆手道:“我也是正巧路过而已。这些人为何要杀你们?”
朱三道:“他们都是卢达的‘正武军’,因为,因为……”
“因为你们是朝廷的人,所以才会阻杀你们?”岳凡早已知道朱三身份不凡,于是直言不讳道:“我李岳凡虽然厌恶朝廷中人,但是恩怨分明。你也算是阿俊他们的朋友,救你一命也是应该。”
“谢谢先生。”朱三明白,岳凡是看在两个徒弟的面子上才出手的。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
“呃?先生请讲。”
岳凡淡淡道:“这些人不是士兵。”
“不是士兵?”朱三愣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士兵。”
岳凡神情飘渺像是在回忆,片刻后肯定道:“眼神,他们的眼神不对,而且武功要比一般的士兵高出许多……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整件事透着古怪,看来此事因该是针对你或者你背后之人。”
“是阴谋!”朱三一惊,立刻陷入沉思。
朱三清楚岳凡背景经历,知他不会胡言乱语。于是令属下拉开一名士兵的胳膊手臂……没有疤痕!
随即又看了几个士兵的手臂,同样没有巴痕!
朱三等人知道,战场杀斗,手臂是最容易留下巴痕的地方。可这些士兵的手臂完好,那就是说,对方要嘛刚刚从军,还没有经历过战场,要嘛就是假冒的。
很显然,朱三等人听了岳凡的话,已经认定这些人是假冒的。
沉默间,岳凡已蹲在百夫长尸体旁边,掀开他胸口的衣襟,却看到一块黑色的印记。逐问道:“你们是否认识这东西?”
“啊!”朱三一怔,凝重道:“那,那是‘黑火莲’!”两步上前,细看了一阵,再次确定道:“不错,这就是‘黑火莲’!‘魔门’教众的信物……”
顿了顿,朱三喃喃道:“魔门突现中原,看来我必须赶回去一趟。”
“魔门!”岳凡眉头微皱,他也曾在苏放豪那里听说过……
“不好!”
听闻岳凡突然出声,朱三等人顿时下了一跳,纷纷转向岳凡。
“有很多人朝这里赶来,应该是‘正武军’的人。”
“什么!”
城北大街上,岳凡不停的摆弄着尸体的位置。
旁边的朱三等人看得一阵疑惑,不禁问道:“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快点走吧,否则大军一到就麻烦了。”
“我没打算走。军队的行军速度不慢,除非你一直跑,否则很快就会被追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没时间解释,呆会儿你就知道了……先跟我走。”
弄好一切,岳凡起身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平房走去。
“真是怪人!躲那里也不怕别人来搜?”朱三有些担心,暗暗嘀咕了两句,可想到岳凡不是卤莽之人,还是随着岳凡躲进平房内。
“踏、踏--”
“趵、趵、趵--”
济南城东门外,一只数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行来,远远望去,前面高举着一面飘扬的旗帜,上面绣着斗大朱红的“正武”二字。而旁边还飘着一面较小的锦旗,上面绣着“田”字。
骑马行在队伍前面的,是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披红色披风,面相粗旷,虎目灼灼有神,半卷的黑发令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他便是卢达手下的第一猛将“先锋将军”田羽。
“踏达、踏达……”前方马蹄声渐近。
“报--”
一名探路的斥侯跳下马,上前道:“禀告将军,前面城北发现近百具尸体,有我藤甲军的将士,还一些穿着黑袍。”
“恩?藤甲军怎么会在这里的……军管何再?”田羽冷历喝道。
“属下在。”一名文衫打扮的瘦子恭声道:“启禀将军,由于此次收编的队伍过多,有部分未整编部队在外‘游击’,所以无法准确统计,不过藤甲兵不应该出现此地才是。”
军管所说的“游击”,指的便是平常在外收刮钱财那部分将士。
“我为先锋,定要为大帅扫清障碍,任何意图不轨之人一律诛杀!”田羽全身透着凛冽杀气,阴冷的语气更是令众士兵精神一紧。
“上前看看,出发--”
田羽手一扬,大部队继续向前进发。
北城街上,田羽看着一地尸体,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斥侯恭声道:“回禀元帅,据属下查得,方才不久这里有场撕杀。只不过,地上的这群藤甲兵是假冒的,而那群黑袍人却不太清楚是何来历,不过俱是高手无疑。
从现场看来,应该是黑袍人被阻杀,一边撤退一边抵挡,剩余的人应该向北方逃走……”
田羽颔首道:“居然冒充我们的人?看来这事透着蹊跷……你把立刻把消息传给大帅和军师,请他们定夺。”
“是!”
“你确定他们朝北方逃走?”
“以属下多年侦察的经验来看,确定如此。”斥侯很肯定的道。
“传我令!”田羽一声大喝道:“留下一队人清理善后……其余队伍全速前进,我倒要看看是何方人士……”
“驾--”马蹄振振,扬起一路尘埃。
半晌过去,待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朱三等人纷纷从平房内走出来,这时才明白岳凡刚才的用意,心中更是佩服不已。
“原来真是一场阴谋!”朱三喃喃自语,心中有些后怕。可以想象,魔门的阴谋若是得逞,不管自己等人是否身死,必然会引起误会。以崇祯的性格和卢达的脾气,一旦矛盾激化,势必会引起更激烈的争斗。如今外族入侵,大明已陷入风雨飘渺之际,如何还经得起如此折腾……
朱三正要说话,突然间感到身后一股戾气侵袭而来,把自己等人笼罩在中间,快要透不过起来。
大惊之下众人转身望去,却见岳凡双眼冰冷一脸阴沉。
“李,李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朱三谨慎的问道。
“你!”岳凡手指向朱三旁边那人道:“我认识你!”
“她!龙九?”朱三等人一愣,目光转像身旁之人。她本是一名假扮男装的女子,若不仔细看去,真是难以分辨。
“呵!”龙九苦涩道:“李公子,想不到会在里遇见……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朱三等人闻言更是一脸茫然,她们不知道龙九当年做了什么对不起李岳凡的事。
只见岳凡上前两步,冷冷道:“四年前,我被蔡家的人陷害入狱……若不是你背信弃义出言诬蔑,我岂会有今日,张静!”说罢,一个箭步跨出,右手一把抓住龙九的脖子……没人会怀疑,岳凡会毫不犹豫的掐断她的脖子。
“住手!”
三名同伴不想岳凡会突然发难,来不及劝阻之下,一拥而上,先救了人再说……
“滚开!”
“蓬!”岳凡身上红芒暴涨,身边之人,包括朱三,全被震飞数丈,伤上加伤。此刻,谁都看得出,岳凡在愤怒,很愤怒!
“李先生不要!”朱三站起身,再次劝阻道:“有话好好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是个误会!”
龙九自从加入龙卫,跟随朱三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二人之间的情谊也很深,朱三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杀。
“误会!好一个误会!”岳凡不屑笑了笑,随即怒吼道:“当年,她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诬蔑我,令我入狱。若不是为了我,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又怎会一个个死去?不管她有什么理由、什么原因,但她却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说!我该不该杀她?该不该杀?”
当年之事,对朝廷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可正因为这件事,才让岳凡走向了一条不归之路。
龙九没有挣扎,也没有愤怒,她反而在微笑,眼泪划落脸颊,像是一种悔意的解脱……
“死了,他们都死了,可我还活着!”
“啊--”
岳凡一脸狰狞,眼中充满了戾气。
正当他要猛下杀手之际,心神突然阵阵颤动。
是心痛!可自己怎会心痛?恍惚间,岳凡仿佛看到雅儿就站在自己身旁,轻轻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头,似乎让他放下……
“放下?!叫我如何放下?”岳凡双眼紧合,深深的问着自己的内心……真的能放下吗?
朱三等人自知其力,见岳凡神色不定,更是不敢妄动。一个个紧张的望着龙九,眼中尽是担忧。
岳凡动了动左手,轻轻摸着脖子上的小石头,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
气氛一片死寂,连呼吸也变得微弱。
过了良久,岳凡缓缓松开右手……
“咚!”
龙九的一声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咳、咳咳……你,你为何不杀我?”歇了口气,龙九抬头,神色复杂的望着岳凡。
“啪!”岳凡一巴掌扇了过去,龙九脸上留下一道红红的印记。
众人愕然,岳凡却淡淡道:“这是流水村村民的!”
“啪!”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一声脆响。
岳凡继续道:“这是我爹的。”
三名同伴看着焦急,想要上前却被朱三拦下。
“啪!”
“这是万爷爷的。”
“啪!”
“这,是小雅的。”顿了顿……
“啪!”又是一声脆响传来。
只是这次,岳凡反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木然道:“这一下,是我自己的。”
“……”没有人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感觉好沉重,就如巨石压在自己的心里。
岳凡没有告别,也没有多望众人一眼,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风沙挽过,斜阳下的背影很淡然,却好孤独!
四年恨亦浓,掌中仇若空。
一念生死远,孤影随风中。
朱三回过神来,看着脸颊红肿的龙九,上前安慰一翻。
在龙九的讲述下,众人这才得知当年之事发生的经过。
一名属下好奇道:“他不杀龙九,那为何还要打龙久?”
朱三沉吟片刻道:“或许,因为他要对得起死去的人吧……而且,而且他不想让龙九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
“原来,这也是一种宽容。”众人恍然。
龙九身子微微颤动,目光奢望的投向远方。
朱三同样看着远方,喃喃道:“也许大家都没有错,只是各自的立场不同罢了。不过,阿俊有个了不起的师父啊!”
关外深渊,魔门绝境。
魔神殿中,此时的气氛异常凝重。
魔门尊主端坐在宝石玉椅上,手持着密函半天未说过一语。可他冷厉森然的双目寒光闪烁,令殿中央的魔门四使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焚火,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终于听到尊主开口,四位使者全都暗暗松了口气。
中间一位满头红发之人上前道:“回尊主,眼下是非常时期,‘武藏’即将开启,我们不能再分心其他的事。否则,若有半点差池,我们的计划将被打乱。”
见尊主点头,焚火使者放下紧张的心情继续道:“以明朝现在的情况看来,崇祯的根基已经动摇。若是大明的气数尽了,即便是圣域的人也不可能力挽天下之大势……而且,等我们开启上古封印,迎来魔神的时代,圣域又何足惧矣!”
“哼!”尊主冷冷一笑,道:“圣域的那些老家伙,自以为可以掌控天下之大势,处处与我圣门为敌,若非现在时机未到,本座岂会让你舒服。”
“尊主圣明!”四使齐声明心。
缓了缓脸色,尊主继续道:“这次计划被人破坏,那就暂且阁下,等‘武藏’之争结束以后在安排……但我们圣门行事,从来有是睚眦必报,数千年来从未有过例外!我们虽无法抽身,但有人却可以。”
“尊主所指……”
尊主冷声道:“焚火,你去把老毒怪放出来,告诉他徒弟的消息……另外,给他一个许诺。杀了李岳凡,还他自由身。”
“是!”
“你们都下去吧。”
“尊命!”四位使者应声退下。
待四人退下,尊主露着凶光喃喃道:“李岳凡啊李岳凡,本座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三日后,岳凡终于再次走在宁县城的大街上。黑色的三个多月过去,他终于凭着自己的力量打破了强势的束缚。
“宁县城,我回来了!”
宁县城势力划分复杂,在某些大人物的幕后运作下,战火并未殃及到此处,所以这里的百姓们一如往常的生活着。热闹的大街,匆匆来去的人们,甚至还有不少江湖过客在此停留。繁华依旧,车水马龙……
看着眼前的一切,岳凡突然生出一股无名的烦躁。这里有他太多的记忆,也有他太多的苦涩……如日他回到这里,那种说不出的难受在内心不住的翻腾着。
意乱之下,岳凡牵着马儿往城外的小山坡走去。那里曾是他一直生活着的地方,虽然并不快乐,但却一翻平静。
小山坡上,岳凡盘地而坐,犹如磐石不动不移。
他呆在这里已有半日时间,感受着徐徐的微风却未说过一言。看着眼前,除了废墟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家的样子,没有亲人的味道,没有过去的印记……
“爹、万爷爷、小雅,我回来了……”
默默悼念过自己的亲人,岳凡终于离开。没有墓碑的祭拜,他应该对谁去感怀、去倾诉?
夜幕降临,站在蔡俯门口,岳凡看着《蔡俯》的匾额眼中恨意凛然,只是,他却没有丝毫要进去的打算。
早在出发之前,季老就已告诉岳凡,蔡家的人因为怕他寻仇,所以在一个多月前便搬出宁县逃往广州,寻求两广总督骆奎的庇护。
骆奎乃是骆蓉之父,也就是蔡羽的岳父。他手握重兵数万,镇守南疆一带,在此地区可谓权势滔天,想要报仇并不容易。
岳凡来此,一为祭奠,而另一个目的则是讨债!
“蔡家,我会去找你们的!”岳凡剑指一挥,“箭魂”破空划出一道细腻的暗芒……
“蓬!”
门梁上《蔡俯》二子瞬间化为粉末,就像预示着,蔡家将在岳凡的愤怒中化为灰烬。
岳凡调头刚要离开,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女子盈盈走来,罗衫飘飘玲珑袅娜,翩若惊虹。
女子见到岳凡望着自己,三步并两的上前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见到来人,岳凡不觉意外,淡淡道:“碧瑶姑娘不远而来,难道还想跟着我不成?”
来者正是碧瑶,她虽然没有刻意跟踪岳凡的行踪,但以她对岳凡的了解,料定他必会出现在此,于是便在城里等着。可她这一等,就等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呢!”心下幽怨一叹,碧瑶理了理飘垂的青丝,盯着凶声道:“我不是说过吗,等找到凶手就不跟你了!所以嘛,我现在还是得跟着你。”
“我去杀人,你愿意跟就跟吧。哼!”岳凡冷冷一言,说罢便侧身离开。
碧瑶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即轻移脚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