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尘香之变
紫木2016-12-14 19:076,208

  岳凡如此,尘香如何?

  落入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此时,暗阁的缝隙合拢,尘香只能凭借着庞大的感知摸索着前行。

  “哥--”

  “哥,你在哪里?”

  “哥……”

  尘香大声的呼喊着,她的心里异常焦急,她知道岳凡同样着急。当然,相比之下,她更担心对方是否安全。

  在尘香的生命中,岳凡一直都是她坚持的信念,也是她习惯的依靠。这些天的相处,她从一名独立自主、坚强不屈的女子,变成一名千依百顺、柔情似水的妹子。然而,其中的转变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

  一阵拼命的嘶喊,却是无人回应。

  一路竭力的狂奔,只是一个又一个黑暗的空间。

  最后,尘香无力的跪倒在地,失声哭泣……

  惶恐不安、彷徨无助……

  曾经所拥有过的恐惧与黑暗笼罩着尘香的灵魂……这种感觉,如同让她回到了过去。

  这一刻,尘香忘记了自己是天门的宫主、忘记了自己的武功,甚至忘记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她在害怕,她在逃避,她的身子瑟瑟颤抖,她不愿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经管他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孩子,你在害怕什么?”

  虚空之中,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传入尘香耳边,似在安慰、似在劝解、似在蛊惑。

  “……”

  尘香没有回答,那声音继续道:“孩子,不要害怕……不要害怕……跟我走吧…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没有黑暗的地方。”

  迷茫之中,尘香一阵恍惚,仿佛感觉前方就是希望,前方就有光芒。虽然如此,可是她本能的抗拒着……挣扎着……

  “来吧……来我这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没有疾病……没有黑暗……”

  “来吧……来我这里……忘记过去……给你希望……”

  “来吧……来吧……来吧……”

  苍老的声音抑扬顿挫,仿佛渗透灵魂深处,那里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

  阵阵蛊惑袭来,尘香内心渐渐空洞,眼神更是迷茫……

  “我……”

  尘香缓缓站起,恐惧的内心渴望一份安宁……

  “我…拒绝。”

  平静而有坚定的声音响起,这就是尘香最后的回答。

  她慢慢把头抬起,泪湿的双眼隐藏着一种深深的冷然,莫名的气息在空气中传递。

  “不……你……你你……”

  虚空中的声音渐渐淡去,似乎这一切都只是梦幻。

  一阵沉默,尘香缓缓开口:“还不出来吗?”

  她对着黑暗说话,可是黑暗中无人回答。

  又过了片刻。黑暗走出一位老人,长长叹了口气:“小女娃,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痛苦还依然坚持?”

  深呼吸了口气,尘香冷漠的回答道:“你的手段很厉害,可是你不会明白我坚持什么……”

  少女飘渺的眼神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呵呵~~~或许,我真的不明白吧!”老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过,你还真是让我惊讶,竟然能够这么快从我的咒音中摆脱出来,明明陷入黑暗,却有走了出来。而且……你现在的样子,和刚才的模样可是有很大的区别,就像…就像什么呢?”

  想了想,老人恍然击掌道:“对了!你的样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只是你的眼神,还有你的气质。难道……”

  “哼!”

  尘香冷冷一眼,浓烈的寒意朝着四周扩散:“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说,你到底是谁?”

  老人毫不在意对方的威逼,淡淡笑道:“老夫我就是十二神将之一,‘卯将’惑四。”

  尘香不觉意外,表情依然:“和我一起来的人现在如何?”

  “你放心,巳将在对付他……”老人笑容退去:“我看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是吗?”

  尘香反问,清澈的眼神透射着冰冷的寒意:“你们以为自己能够对付得了那人?”

  “没有人是天下无敌的。”老人轻轻的摆了摆手,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说的是不错,可是……有些人,不是你们可以招惹的!”

  尘香眉凝寒霜,当初的温柔消失不见。随即,澎湃浩大的天地之力渗透黑暗的空间。

  “惑心之术,邪魔歪道……该杀!!!”

  紧接着,尘香将无影无形的「承影」隐现于指尖……随即用力一挥。

  “嗤!”

  看不见,「承影」无声无息的划破黑暗,直逼向前方的惑四!

  “古神兵!?”

  惑四失声惊呼,连忙合十双手,结成一个奇怪的形状……顿时之间,额头眉心处涌现出一股巨大的能量,白色的光芒瞬间照耀整个黑暗的空间。

  “蓬!”

  一声剧烈的震响,光芒过后石室再度回复无尽的黑暗,周围空气一阵絮乱,让人无法呼吸。

  黑暗中,惑四抱着头痛苦的倒在地上。

  反观尘香……神色依旧,只是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好好好!我惑四败在古神兵之下,一点都不冤……女娃,你叫什么名字?能令神兵认主,你……你很了不起啊……”惑四声音沙哑且无力,最后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如此赞扬的话语,尘香仿若未闻,仍旧面无表情的望着对方。

  “哼!”

  少女衣袍鼓动、冷冽的气势笼罩四周,扬起手,一字字的道:“邪魔歪道全都该死……”

  “手下留情!”

  另一方的石壁忽然开启,打断了尘香攻击……闻声望去,正是守陵一族的首领,桑牙族长!

  尘香不言不语望向来人,冰冷的神情丝毫未变,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了断的样子。

  桑牙族长见状摇头道:“小姑娘,我们都别打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你先随我去见你大哥吧!”说着,桑牙族长身后走出两名少年,快步走上前将地上的惑四扶起,然后一番施为。

  对方如此直接,尘香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不由微微皱眉:“他发生了什么事?”

  “嗨!”桑牙族长苦笑道:“你大哥就是个疯子,我还从没遇见过像他那样的人……我想,如果他再看不见你,还止不定把我们的祭祀神殿给拆成什么样了!”

  一听祭祀神殿,地上的惑四身子一震,竭力问道:“我们神殿出事了?”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桑牙族长催促尘香道:“走吧,快随我去见他……你放心,等见到你大哥以后,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环顾四周,尘香考虑一下,最后点头同意。

  “我可以和你们走,如果你们玩花样,别怪我不客气!”

  “行行行,快走吧!”

  一座巨大切宽畅的大殿内,岳凡手握「泰阿」站在墙壁角落。

  此时的岳凡,双眼血红、面目狰狞、白发凌乱张扬……在他身后是一个丈大的洞口,周围洒落一地的碎石……很显然,他不是从正门走进来的。

  而在岳凡前面,七人虎视眈眈的戒备着,也很显然,他更不是被请到这里来的。

  沉吟片刻,为首一名青袍老者和声道:“李岳凡,有事好好说,这里是我们的祭祀神殿,请你不要乱来……我乱五以神将之名像你保证,那小姑娘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出去再说,如何?”

  此老者乃是十二神将之首“辰将”乱五,对于岳凡闯入之事自然有所了解。本来,他与族长合计设下障碍,好让对方知难而退!只可惜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对尘香动手,如此一着正是触及了岳凡逆鳞……

  尘香是岳凡在这个世间上唯一的亲人,竟然在自己眼前被人算计,叫他如何不怒?

  于是,岳凡盛怒之下,不顾一切冲破一个又一个石室,最后撞毁了这里的石壁,却是守陵一族的祭祀神殿。

  祭祀神殿乃是守陵一族最为重要的禁地,自然不能让一个外人闯入。是以,七大神将全部出动,才有如今对峙的局面。

  “把人交出来……”

  岳凡才不管你什么神殿、魔殿,他只想要尘香平安,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那种拥有却失去的心情,不是谁都能体会的。

  见对方如此固执,站在乱五旁边的另一名金发老者怒声道:“李岳凡,你这小子怎么如此不讲道理,都说那小女娃不会有事……”

  “把人交出来……”

  狂怒中的岳凡如何会去讲什么道理?只见他缓缓抬起手中「泰阿」似要动手,森森的杀意笼罩着整个大殿!

  “你这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

  “把人交出来!吼--”

  岳凡怒而狂吼!此时此刻,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抡起「泰阿」便是一阵狂砍……

  “轰--”

  “轰--轰--轰--”

  寒光漫天,劲力震荡,尘土飞扬……

  狂暴的气息席卷整个大殿!

  “蓬!”

  两股巨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双方各自震开两边……

  七大神将气絮微乱、无有大碍,岳凡同样如此。

  “把人交出来!”

  岳凡冰冷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寒风,环绕在众人耳边,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由心底升起。

  “哇啊啊--”

  金发老者气得大叫:“你小子太过分了,莫要以为我们怕了你,要是我们连手,早把你直接灭掉了!”

  “……”岳凡不言,手中「泰阿」再次举起。

  见对方不理会自己等人的警告,七大神将凝神以待……

  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轰隆--”

  就在这时,大殿石门忽然打开,正是桑牙族长带着尘香赶来。

  “雅儿……”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瞳孔,岳凡那眼中的血红渐渐退去。他轻颤着双手,一步步着着尘香走去……这一刻,她从未觉得短短的几步路,会是这样的漫长。

  “啪--啪--啪--”

  大殿空静,只闻岳凡沉重的脚步。

  脚步很沉很重,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人们心里,压抑的气氛令人快要窒息般难受!

  尘香平静地望着岳凡,即便灵魂有所触动,可是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或者说,她现在已经变了!因为,以前尘香绝对不会这样漠然的望着岳凡。

  “雅儿,没事就好……”

  岳凡似乎没有注意到尘香的变化,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只是短短半个时辰,岳凡就如同经历了漫长的一生,而且是黑暗的一辈子……

  “请放手……”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尘香轻轻推开岳凡道:“我是尘香,不是你妹妹……”

  “轰--”

  对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透岳凡的灵魂!他只感到心神巨荡,仿佛到了崩溃的边缘!

  “噗--”

  蓦然,一口鲜血从岳凡口中喷出,散落地上点点殷红!

  “我不是你妹妹……我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

  尘香的一番话,在岳凡脑海中不断浮现,整个人如同陷入无尽的深渊!

  痛彻心扉!茫然绝望!

  一路狂战,岳凡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加上此时心神涣散,那里还能支持得住?喉咙苦甜,一口鲜血吐出,散落地上点点殷红!

  看着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众人心头一阵沉重!

  “你这有是何必……”

  尘香默默不语,翻手凝结一股纯洁的真元,缓缓度入岳凡体内,助他梳理元气……

  岳凡木然的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少女,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仿若梦中。

  尘香回来了,可是现在的“尘香”却变了!

  是的,她变了……尘香如同换了一个人。

  那眼神、眼语气、那神态、还有那气质……除了外表一模一样,其他的内在全都变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岳凡体内的气息渐渐恢复平静,可是他的灵魂已经麻木……他实在不敢相信,短短一会工夫,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成为另一个人?而改变之人,正是自己在这个世间上最在乎的人。

  桑牙族长与七大神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脸愕然的望着岳凡二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本是此处的主人,没想到如今身份尴尬,反倒成了一个局外之人。更何况,整件事情与他们有直接的关系,其中的因果真是曲折离奇。

  “咳咳……”

  桑牙族长打破沉重的气氛,表情踌躇道:“两位客人,你们是不是先随老夫离开这里再聊?”

  闻得族长之言,旁边七大神将忙不迭的点头……这里可是祭祀神殿,哪里能够容许外人进入?

  可惜岳凡没有理会别人,只是静静看着尘香,表情无比黯然!

  也许是尘香度入的真元起到作用、也许是心头的郁结被打开……只见岳凡的眼神慢慢恢复清明,整个人从绝望中回醒过来。

  深深呼吸一口气,岳凡的脑海中仿佛闪过许多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不能有事!为了雅儿,我不能出事。我要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冷静是猎人的习惯,此时此刻,岳凡没有一丝多余的想法,他把自己狂暴的情绪关闭在冰冷的心房。

  “你到底是谁?”

  听道岳凡突然询问,尘香微微诧异,随即漠然:“我是尘香。”

  “既然你是尘香,那雅儿又在那里?”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很奇怪。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很害怕,于是选择了逃避。然后,我就出来了。”

  “她为什么害怕?她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

  岳凡、尘香一问一答,旁边之人听得莫名其妙。刚才还是一个竭力疯狂的人,怎么一下变得如此冷静了?难道对方真是疯了不成?

  岳凡当然没疯!一个人,在经历过无数次心灵的冲击以后,要嘛崩溃,要嘛更加坚强……而岳凡,选择坚持。

  微微沉吟,岳凡继续道:“如何能见到雅儿。”

  “我不知道。”

  “她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

  “……是吗,只要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经过一翻谈话,岳凡总算对尘香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他记得,在万先生的《医经》中有过这样的记载:“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以人为首,喻作灵魂。魂有三,天、地、命……三魂之外还有双魂,双魂非先天,一念生、一念死,掌其命,正其心……得此症者药石无灵,性命无碍……”

  对于“双魂”的情况,岳凡也是第一次遇上,心中焦急却是无奈。最后还是接受了事实,不管眼前的人是雅儿还是尘香,都是他需要保护的人。

  “喂!你们两个小家伙有完没完?”

  刚才那名金发老者一脸郁闷的道:“这里可是我们族的祭祀神殿,竟然弄成这样,真是对不起老祖宗他们。”

  “暴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旁边一名少妇冷冷呵斥,桑牙族长连忙转开话题道:“二位客人,这里乃是我族禁地,不方便外人进入。要是有话,我们不妨到外面去谈谈……今天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冒失,还请二位原谅。”

  尘香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岳凡身上。后者同样没有不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众人眉头一皱,气氛再次凝重。

  桑牙族长不愿双方再次发身冲突,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李岳凡,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你很不想见到我?”岳凡直视对方,目光逼人。

  “当然!我觉得你是个非常危险的人,自然不愿意见到你……”望了望周围一片狼籍,桑牙族长苦笑道:“事实也证明了你确实很危险。”

  “可你们不应该欺骗我!”岳凡冷冷开口道:“当初我说过,不管宝藏有什么秘密,我都不想知道,更不想插手你们的事情,我只要找回我的朋友!”

  “你知道什么?”桑牙族长毫不在意对方的寒意。

  岳凡直言道:“明右他们是不是你抓的?”

  “不是……”

  “你说谎!”

  面对岳凡的质问,桑牙族长神情淡然:“我乃是一族之长,你认为我有必要骗你?”

  “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就算是皇帝,也有必要说谎。”

  岳凡态度强硬,半点不肯让步。

  事以至此,桑牙族长也只好承认:“好吧,我承认那小娃娃和那只野兽是在我们这里……”话因一转,他又道:“只不过,他们的确不是我们抓来的。当日,我们在海边发现昏迷不醒的一人一兽,所以把他们一起带回来这里。”

  听到小明右与小火无事,岳凡稍稍松了口起,接着道:“谢谢你们出手相救,我现在要带他们走。”

  “不行!”

  众人异口同声反对,桑牙族长急声道:“那孩子关系到我们守陵一族的兴衰荣辱,你暂时不能带他离开。”

  岳凡隐隐感觉自己又牵扯事件的旋涡,心头一阵恼火,故而怒声道:“如果我非要带他走呢?”

  这一次,桑牙族长没有避让,表情异常严肃,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非要带走那孩子,那我们必将倾尽一族之力与你拼杀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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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高手修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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