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结婚和中国结婚并不一样,在中国只要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即使没有举办婚礼,在法律上也已经是夫妻,而在美国注册了登记之后,拿到了marriage license(结婚许可)后,举行完婚礼,做了正式结婚证的备案手续,然后由County CLerk认证的正式结婚证在一周后才能领取,这样才算是真正的结婚。
吉娃和查克是去注册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吉娜,在市政府的登记处,已经有人20多人排队,他们年龄各异,肤色不同,就像是打乱了的顺序重新排列组合一样。其中有一个中国黄皮肤的女孩和大腹便便的白人男子站在一起,他们偶尔交流,看起来并不是特别亲昵,年龄上似乎也有些差距。
吉娃知道有不少人为了来到美国留下来,不惜花费美金假结婚。这已经成了个别美国人发家致富的捷径,婚姻似乎也成了一个商业手段,比小说故事里的契约还要简单从容。
吉娃不知道自己现在和查克算不算假结婚的方式,选择了这样的开始。
“先填表格。”
书记官提示着吉娃和查克填写表格,仿佛是踏上了一条陌生的征程,这种陌生令吉娃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当吉娃和查克正准备把表格交给书记官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吉娃的动作。
“吉娃,请考虑清楚再交出你的表格。”
吉娃感觉像是电影里的镜头一样,当她看到了鲍比和紧随而来的丹尼尔时,仿佛看到了命运的转折。
“鲍比,你怎么来了?”
吉娃克制着内心深处的波澜,有些惊讶这个时候鲍比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阻止她和查克注册结婚吗?这个不可能的念头刹那间疯长,又被吉娃快速的压下,她想鲍比突然间出现,应该是和工作上的事情有关才对。
鲍比目光沉沉的落在了吉娃疑惑不解的脸上,声音里带着一些不可抑制的情绪。
“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来这里?”
吉娃没有见过这样的鲍比,他看起来隐藏着某种情绪的质问,让她感觉到了大大的不妙,但是这个时候她依然没有想到吉娜身上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吉娃费解的样子令鲍比皱起了眉头,知道如果不主动说破这一点,吉娃可能永远不会主动招认已经偷偷的生了他的女儿的事实。他转头看了一眼丹尼尔,丹尼尔心领神会,立刻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亲子鉴定文件,然后递给了吉娃。
“吉娃,你似乎对隐瞒了鲍比一些重要的事情。”
接过丹尼尔拿出来的文件,看到了上面的亲子鉴定的英文字眼时,吉娃脸上的血色瞬间掉了下来,手指捏紧了纸张,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被人抓到,下意识的抬头看了面前的鲍比一眼。
这比撒谎害得鲍比被罚款了6万美金更严重一百倍的情况,让吉娃心底里发沉。旁边的查克自然也看到了这是什么,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鲍比,你想干什么?”
查克知道鲍比是有备而来,男人的直觉让他语气沉沉,如同突然间被勒住了喉咙的猛兽,瞪着碧蓝色的眼睛看着鲍比。鲍比淡淡地看了查克一眼,没有回答他,就把视线又落到了吉娃脸上。
“鲍比,我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很爱吉娜,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隐瞒,请你相信我并不是因为吉娜才接近你。”
吉娃声音里有些颤抖,她尴尬的看着鲍比。旁边的书记官见他们一时半会儿没有打算登记的样子,请他们把地方让出来,让下一对新人优先填表。
吉娃疾步朝旁边走了过去,然后又满脸急切的看着鲍比。鲍比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看着吉娃,又看了一眼查克。
旁边的查克忍不住为吉娃辩解:
“宋先生,这并不是吉娃的错,她有权利生下孩子,吉娃并没有想从你那里得到半点儿好处,如果不是因为想要跟你学习如何购买房子, 我想她不会去找你。”
在吉娃的有生之年里,从来没有这么狼狈心虚过,如果说在国内发生的事情令她难以释怀,那也只是愤怒和不甘,哪怕她无奈之下跑到了美国,也从来没有这种被人抓包后的无措。
“查克,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鲍比点点头,情绪似乎比之前平静了许多,他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模样看着吉娃。
“所以,现在我希望能够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
鲍比的话如同重磅一击,他虽然没有兴师问罪,但却也抓住了吉娃的命门。
“你要请律师和我打官司?”
吉娃一时间发懵,没有注意到鲍比眼底里的那丝淡淡温和的光芒,而是防备的像是一只护短的母鸡一样,紧张的瞪着鲍比。
“不,我想我们之间有更好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鲍比留有余地的话让吉娃稍微放松了一些情绪,这个地方显然不是谈论这件事情的最佳场合。事情来的太突然,吉娃不知不觉中被鲍比带着往外走,旁边查克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吉娃~”
“抱歉,查克,我想我们不能马上注册了,吉娜对我很重要。”
不知道为何,因为鲍比的到来,没有完成注册反而令吉娃松了口气,虽然对查克深表歉意,但是现在她不可能和查克继续申请结婚许可。
“他们更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
丹尼尔拦住了查克试图跟上的步伐,吉娃给了查克一个安抚的眼神,查克不得不停下了步伐,尽管他知道吉娃这一去可能某些事情就会超出了不可控制的范围。
街头的咖啡厅有些冷情,看到这样出色的一对儿过来,服务生很是热情的招待他们,鲍比从容的点了拿铁,并询问吉娃需要什么,吉娃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些东西来提神,要一杯特浓咖啡。
放下了手里的亲子鉴定文件,吉娃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快速的在心底里打着腹稿,想着可以打动鲍比的措辞。
“鲍比,我知道这个消息令你很生气,我的这个决定也很自私,甚至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这个情况。但你也清楚,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可能没有办法做成陌生人,也许那样的话会给你造成更大的困扰。”
鲍比是有社会地位的名人,名人如果有了私生子什么的,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即使现在鲍比争取到了吉娜的抚养权,一旦这个这个消息公布出去,可能就会在财经杂志上多了艳彩的一笔,鲍比的形象都会大打折扣。
“如果你相信我,我们可以签订一个保密协议,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也不会从你这里索要任何的抚养费用。”
吉娃以为这样的说辞会打动鲍比,但随着她的话脱口而出鲍比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起来,他再度皱紧了眉头,似乎有些挫败的看着吉娃。
“吉娃,你在剥夺一个作为父亲的权力,你没有这样的资格。吉娜有权利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你不能自私的以为她不需要我。”
将来孩子总会长大,如果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她不可能不好奇。这些吉娃也曾想过,但是她认为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在不伤害女儿的情况下,不去打扰到鲍比。
鲍比把这个隐患说出来后,吉娃不由愧疚,对女儿的愧疚。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是鲍比,这样才是最好的方式,不是吗?”
“不,这只是你自以为的方式。”
这还是鲍比第一次如此语速极快的打断得了吉娃的话,他有些严厉甚至拔高了声音,让旁边来送咖啡的服务生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很不幸的是服务生居然认出来了他。
“哦,您是鲍比。宋?”
“谢谢,我是。”
鲍比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服务生惊喜的看着他,但并没有过多的八卦,识趣的朝两人笑了笑离开。
吉娃并不担心这一幕会被八卦出去,在美国这样一个尊重隐私的国度,她依旧认为适度的隐瞒可以解决问题。
“你认为怎样是最好的方式?鲍比,我不可能放弃吉娜。”
吉娃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鲍比看着她坚定的样子,似乎也从刚才的情绪中缓和下来。他盯着吉娃战斗状态的脸庞,心情也略微比刚才好了许多。
“很好,既然这样,吉娃,我有两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你很爱查克吗?据我所知你们作为朋友已经相处了两年之久,而在这之前你似乎并没有和他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你现在决定和他申请结婚,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鲍比似乎能够洞悉吉娜的困境和内心,他的询问令吉娃有些脸色慌张的躲避。吉娃并不想坦白自己和查克之间的细节,但也不想违心的说自己爱上了查克。
“这并不是重要的问题,事实上查克帮助了我很多,我们很合适。”
吉娃不知道鲍比为什么要询问这些问题,这和吉娜并没有丝毫的关系,然而接下来鲍比说的话就令她险些打翻了咖啡。
“既然如此,我认为我比查克更合适,我们可以注册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