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安安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左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了,而且还有那么一个红的巴掌印,因为自己平时不怎么化妆,主要是就算化了妆,估计这手掌印还是那么地明显吧。
所以迟安安没有捂着脸,而是直接走到了沈初寒的身边,当然了,她并没有要和沈初寒说话。
虽然今天这事不怪他,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他而发生。
迟安安直接看着小新和熙儿,“走,我们回去。”
她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会沉不住气想要发火的。
小新和熙儿看到了迟安安半边脸上的巴掌印,默默地下了座位,然后默默地跟在了迟安安的身后。迟安安准备离开,手却被沈初寒拉住,“是不是容溪打的?”
沈初寒的目光有点冰冷,但是感觉又是那么地柔情。
当然,现在迟安安不需要这份柔情,她冷冷地望着沈初寒,“沈初寒,容溪是你未婚妻。”
丢下这句话,迟安安就甩开了沈初寒的手,牵着小新和熙儿离开了饭馆。
沈初寒的眸子里,是少有的冷漠。
驱车回到家,容溪见沈初寒一路上开车都不说话,觉得气氛不对,侧个身子正准备开口问沈初寒的时候,沈初寒就已经望向了她,接下来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摸着自己正在发烫的脸颊,容溪有点懵,“沈初寒,你打我干什么?”
感觉到脸还在发烫,容溪急急忙忙地从包里取出化妆盒,对着小镜子查看着自己的伤势。
沈初寒却冷冷地望着容溪,“我从来不打女人,你很不错,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沈初寒这下子想不生气都不行,本来今天气氛好好的,却因为她的出现改变,而且容溪的大小姐脾气实在太大,想打谁就打谁,以为自己又怎样呢。
打的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沈初寒原本对容溪还抱有一丝丝愧疚,现在却只有厌恶了。
“滚,我不想看到你!”沈初寒冲着容溪喊道,没想到容溪只是愣了一下,就真的开了车门下去,沈初寒才懒得看她去哪。
停了车,平静好自己紊乱的思绪以后,沈初寒慢慢地开了大门,却发现王妈站在门口喊道,“容小姐,别动啊,那个是沈老先生生前最喜欢的瓷瓶!”
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沈初寒连忙跑了进去,王妈也跟着一起进去。
现在在别墅里任意地砸着东西的人,不正是容溪吗?
她就像一个疯子,见到什么砸什么,目光所及之处早已成为了一片“废墟”,当然了,里面也包括了自己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瓷瓶,沈初寒觉得现在自己也快要疯了。
连忙跑到容溪身边,抓住了容溪的手,“你到底在干什么!”
容溪却只是停了一下,“沈初寒,这就是你不爱我的后果。”
说完这句话,容溪又开始砸东西,王妈在一边劝都被划伤了,沈初寒拽住容溪的手,想要把她拖出去,可是容溪一个小花瓶就对着沈初寒的手臂打了下去,然后就看到沈初寒闷哼一声,手上立马出了血,然后容溪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初寒,你流血了。”
想要上前看看沈初寒的伤口,却被是沈初寒一把推开,“容溪,你别再装了!”
他是真的已经受够了容溪了。
“沈初寒,你觉得我在装是吗,好啊,那我就装到底!”迟安安丢下这句话,拿起自己的包,笑着走出了别墅,现在觉得心情好多了,因为刚刚已经发泄了。
王妈连忙找来医药箱给沈初寒包扎,酒精洒在伤口上很疼,却不及心里的痛,沈初寒已经拿容溪没有法子了。现下自己还需要容家的帮助,他何时才能靠自己让公司实力超群?沈初寒觉得那一天也快了。
到那时,就可以真正地做到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人了吧。
…………
言修下班回家,看到一脸不开心的小新和熙儿慢慢地走到客厅的时候,内心表示有点吃惊,这两孩子不是开心果吗,怎么自己都跟着伤心起来了?
于是连忙上前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
抬头望向四周,没有看到迟安安的影子,又继续问道,“安安姐姐呢?”
小新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熙儿抬起头望着自己的爸比,慢慢地开了口,“今天我们和沈叔叔吃饭,半路他的未婚妻来到了这里,然后安安姐姐和那个容阿姨去了一趟卫生间以后,脸就肿了,然后就带着我们回来了。”
言修还是在老地方看到了迟安安,然后还是老样子地给迟安安递上了一杯热牛奶,可是这次迟安安好像没有领情,只是缓缓地说了一声谢谢。
言修来到迟安安的面前,就看到了依旧红肿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言修看着那巴掌印都很心疼,“坐下来,我给你擦点药。”
迟安安本来想说不用,可是刚一开口就被言修按在乐座位上,“这回不论如何都要听我的,乖乖地坐着别动。”
言修慢慢地给迟安安擦药,迟安安也乖乖地没有说话,迟安安是真的不化妆都好看的那种,柔和的灯光下,她脸部的轮廓是那么地分明,她脸上的悲伤是表现的多么地明显。
“安安,你是不是觉得容溪接下来会有所行动?”言修听到了熙儿说的话以后,大概也能猜到今天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容溪那个女人给迟安安下马威了。
迟安安却只是抬头望向天上皎洁的弯月,“言修,我以前一直觉得相爱需要勇气,可是我现在连勇气都没有。”
因为自己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都不敢还容溪的那一巴掌,还有沈初寒,这一切他或许也是一个受害者,可是自己却把错误强加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迟安安发现自己有点怂,更发现自己有点不配去爱任何人。
“安安,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言修本来是想告诉迟安安要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可是迟安安今天心情好像是真的不好,跟谁说话都有点冲一样,“怎么可能不糟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言修知道迟安安在跟自己发脾气,却没有生气,他可以理解迟安安的感受,当下就轻声安慰,“安安,世上的事情我们没法预料,既然我们没法预料,就要想着法子面对,因为我们只有面对这一条路可以走。”
他能理解迟安安今天情绪突变的暴躁,他不怪她,自己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和什么暖心的话,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陪在迟安安的身边,和她一起面对。
迟安安也感觉到自己刚刚的不对,连忙低头说了一声对不起,“言修,我今天情绪有点不对,做错了什么你也别太在意。”
言修笑着摸了摸迟安安的脑袋,柔声地说着话,就像是在讲睡前故事一样,“安安,每个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这很正常,你不需要觉得愧疚。”
言修的话像是冬日的一股暖风,迟安安原本烦躁的心情,被言修这么一说,竟然慢慢地好了起来。
不得不说,言修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让人很想依靠。
或者对于任何女人来说,言修应该会是比沈初寒还要合适做老公,可惜迟安安五年前就已经栽在了沈初寒身上,现在也依旧如此。
她又想到了沈初寒,或许根本就不是沈初寒的错,他应该也是被迫无奈。
迟安安一想到自己今天晚上既对沈初寒发了脾气,还对言修发了脾气,还有两个无辜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迟安安的头就又慢慢地低了下去,再次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句话是说给正在安慰自己的言修说的,也是对沈初寒说的,无论是对谁说的,迟安安都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错了。
言修看迟安安快哭出来,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都说不是你的错了,怎么一直说对不起?”
言修从来没有觉得迟安安做错过任何一件事,如果非要他说的话,他就会说,迟安安爱上沈初寒,这也许是她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会让自己先和迟安安相遇。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让迟安安先爱上自己呢?答案是不是,因为迟安安是注定会和沈初寒在一起的,谁都拆散不了。就像迟安安爱沈初寒一样,沈初寒同样也爱着迟安安,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容溪罢了。
言修把自己飘远的思绪拉回来,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迟安安的肩膀,“先去洗个澡睡觉吧,明天的事情我们谁都无法预料,只有顺从。”这是他作为一个在自己行业里混了多年得来的经验。
这回迟安安倒也是听话,慢慢地抬起头,两眼泛着泪光,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言修说的没错,明天的事情我们谁都无法预料,除了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其他还真的没有什么法子。
迟安安好好地泡了个澡,浑身紧绷的神经被这舒服温暖的沐浴冲散,洗完澡以后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上床睡觉。迟安安喜欢这个样子,因为自己真的可以不用想太多,可以好好休息。
本以为今天睡这么早好歹也会做一个美梦,可惜迟安安还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群穿黑色衣服的歹徒面前,然后就亲眼看着小新被那几个绑匪虐待,小新在那里嚎啕大哭,可是自己想往前多走一步,小新就多危险一分。
“迟安安,你到底还是输给了我。”随着这个声音响在自己耳边,迟安安看到了从黑暗里慢慢走出来的容溪,她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想要用黑暗将迟安安尽数包裹,她的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小新,目光终于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迟安安,他就是你和沈初寒的孩子是吗,那么今天我就要毁了他!”容溪的眼神里尽是怨恨和狠毒,她为了沈初寒,现在已经疯狂到了自己都无法预料到的地步。
迟安安看到容溪从地上慢慢拿起了一根粗的铁棍,嘴角挂着一抹危险的笑容,像是死神一样。
迟安安只知道自己感觉周身的温度渐渐下降了许多,像是在冰窖里面一样,她看到容溪拿着铁棍慢慢地向小新靠近,面目有些狰狞,迟安安愣了愣,才开口向准备动手的容溪喊到,“不要伤害他!”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凭什么要任人摆布?
迟安安的话一落,原本慢慢向小新靠近的容溪突然转了身子望向她,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微微勾唇一笑,百般妖媚却又暗藏着严重的危险,“不要我伤他可以,那么谁跟他换呢?”
迟安安没有回答,容溪像是知道她的选择一样,“我知道你宁愿自己牺牲都不愿让小新牺牲,那么你就替他去死吧。”说完手握着铁棍的力度越来越重,然后慢慢地朝着迟安安走来。
容溪向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迟安安想了很多,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的小新,几个面目狰狞的黑衣壮汉,还有恐怖的容溪。
迟安安并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情,只要小新一个人安然无恙,让她死都可以。
现在机会到了,迟安安的脑海里浮现出五年以前的画面,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从脑海里闪过,就像白驹过隙,只需几分钟,就已经知道了这么些年能做这么多事真好。
她必然想到了那个可以让自己可以哭,可以笑的沈初寒。回忆里他望着自己不羁的笑容,像是顷刻间就消散了她所有的不安,迟安安想伸手去触摸,可是确是一片空白。
空白以后又是容溪的那副嘴脸,不安的情绪慢慢地又席卷了全身,容溪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迟安安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墙上。
“迟安安,你去死吧!”容溪举起铁棍向她挥来。
迟安安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灯已经被自己关了,所以周围是一片黑暗,虽然这是一个梦,但是这个梦怎么可以这么地真实?
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的下降,迟安安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惊汗,然后下床开灯。
直到灯光慢慢地亮起,迟安安不安的情绪才慢慢地从脑海里褪去。迟安安发现自己现在是没法再睡觉了,因为脑海里现在依旧浮现的是容溪的面容,一想到容溪,迟安安就禁不住地浑身颤抖,如果刚刚那个梦成真的话,那么现场一定是极其恐怖的,迟安安觉得后背慢慢开始发凉。
去楼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以后,迟安安就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独自打开窗户,她现在意识不清楚的时候,就喜欢让自己的脑子吹吹风,让自己清醒清醒,别墅门前的那个感应灯突然“哒”的一声亮了起来,迟安安虽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却看到了那个感应灯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了下去。
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吗?
迟安安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别墅门前依旧是一片昏暗,可能是真的看错了吧。
迟安安拉上窗帘,想要睡觉的时候,沈初寒的电话却打来了,迟安安望着来电显示的沈初寒的名字,有那么一刻恍惚失神。看向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他怎么还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迟安安现在是无法面对也暂时不想面对沈初寒,不知道为什么,迟安安有点想躲离他的冲动,没有理由。或许是怕了吧,迟安安不能再容忍小新出一丁点的差错,就像是如果要她在沈初寒和小新之间选择一个,她应该会选择小新吧。
电话并没有被接通,那头的沈初寒似乎也颇有耐心,一直在打,迟安安后来受不了,不想关机,不想不接,所以干脆就接通了,接下来就是对着电话那头的沈初寒劈头大骂,“沈初寒,你还来找我干嘛,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知不知道!”
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的感觉很爽,迟安安觉得,也该让沈初寒有所触动了,不能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
那边似乎愣了好一会,迟安安见沈初寒久久没有说话,刚想挂掉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沈初寒的声音,清冷而寂寥,“安安,对不起。”
虽然是隔着一个手机,隔着好几千米,但是迟安安还是能感觉得到,沈初寒讲的这句话就像是附在她耳边说的一样,吐气如丝,迟安安似乎听到了电话那头的沈初寒的呼吸声,那么近却又那么远,迟安安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有时候的有些问题不是光凭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得了的,迟安安现在很讨厌听到这样道歉的话。
“沈初寒,你觉得你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能消除她这五年来所受的一切的委屈,能让她所有痛苦的眼泪慢慢收回,能让她回到以前快乐的日子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他们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什么爱情都是不可以信的,唯一可信的就是自己,还有摆在光天化日下的现实。
“安安,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但是我还是要说,我还要说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沈初寒今天晚上是一定要表达出自己的爱意的,不能让迟安安再这么误会自己下去了,他要对她坦诚相待,如果她愿意的话。
迟安安现在却不想听到这样的话,而且越听就越觉得火气慢慢上来,原本已经平定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急躁了起来,迟安安冷冷地对着沈初寒说道,“沈初寒,你现在应该爱的是容溪,不是我。”
女人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寻求的或者是一种刺激,后来在岁月慢慢的流逝中,女人需要的更多是保护。沈初寒的爱太浓烈,迟安安接受不起。
沈初寒好像想不到这回是迟安安的回话一样,愣了片刻,迟安安听到了沈初寒夹着风的声音,他好像很冷的样子,“迟安安,我快冻死了。”
这句话把迟安安吓了一跳,沈初寒怎么可以去死,她还有好多债没有还给他,而他,也还欠着自己许多,她都不准他死,他怎么可以死!迟安安刚想让问他在哪,结果他像是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一样,“我在你家楼下。”
只是最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被沈初寒说的这么令人动情。
沈初寒没等迟安安回答就挂了电话,好像是很有把握迟安安会下来一样。他有多了解迟安安呢?沈初寒和迟安安待在一起好歹也有几年的时间,也和她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现在要他轻易放弃迟安安,这怎么可能?更何况,就算沈初寒自己想要放弃,也没那么容易,因为他的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迟安安果真下去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沈初寒,简单得没有理由。
可是迟安安一打开大门,看到沈初寒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只是神色有些疲倦以外,也没受什么伤,当下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也是他沈初寒怎么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自杀,传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迟安安转身准备关上大门,只感觉得到几秒以后身子一空,整个人就被沈初寒拉到了他的怀里,“迟安安,你跑不掉的。”
沈初寒望着脸微红的迟安安,然后霸道地吻了下去,迟安安别过头表示拒绝,通常沈初寒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乖乖地放弃继续吻下去,可是今天却有所不同,沈初寒直接把迟安安的脸对着自己,然后就势吻了下去,吻得那么深,吻得那么那么认真——
两个人在路灯下缠绵纠缠,过了很久,沈初寒才慢慢地放开了迟安安,望着弯着腰喘着粗气的她,沈初寒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迟安安,然后转身离开,迟安安看着沈初寒离去的萧条落寞的身影,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吻得这么狠,该不会是醉酒了吧?
可是不太可能啊,她明明没有闻到酒气味。
迟安安觉得自己原本理好的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以后怎么和沈初寒相处,都在他狠狠吻下来的那一刻尽数被自己抛在了脑后。
有点喜欢却又有点恨。
喜欢沈初寒这样是因为爱他,恨他是因为明明自己都想好怎么做了,却还是被他打乱了所有计划,她同时也恨自己的不争气,如果坚持拒绝,刚刚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局面呢?
迟安安觉得自己这算是又给了沈初寒一个机会,可以挽回她心意的机会。
…………
躺在床上,迟安安怎么都睡不着。
本来想问问沈初寒他打算怎么样的,可是没想到半个小时以后,迟安安收到了来自沈初寒的一条短信:我没怎么样,睡觉,晚安。
简洁明了的几个字,很是符合沈初寒的做事风格。
迟安安细细品味着这九个字,思绪越飞越远。她是看着那条短信睡着的。
第二天的早晨如期而至,迟安安不想一早上就坏了自己的心情,虽然昨晚饭店的事情和那个梦还存在自己的脑海里,而且迟安安现在的确有些怕。
吃饭的时候,迟安安都有一点心不在焉,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小新的身上,一会提醒小新今天要多做运动,一会又提醒小新不要乱跑,一会又提醒小新不要怎么怎么样,言修望着迟安安,眼里尽是大写的担忧。
而小新,也觉得今天自己的妈妈有点奇怪,终于还是在迟安安问到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放下碗筷,望向了自己的妈妈,“妈妈,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一直在和他说许多的注意事项,而且小新还从迟安安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
迟安安冲着小新笑了笑,眼底是母亲专有的慈爱,“小新,今晚放学在学校里面等着妈妈,妈妈今天去你们教室接你。”
迟安安的心里的顾虑不是没有依据,她担心今天会出事,虽然也只是担心还没有实际的事实依据,但是迟安安知道现在时时刻刻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以防小新出事。
小新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立马又歪着脑袋望着迟安安,“不过妈妈怎么突然要去我的教室接我呢?”
小新自己越想都觉得越奇怪了。
迟安安正想着编个理由应付,言修就已经帮自己撒了个谎,“因为妈妈要和你们老师谈谈你最近的学习情况,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偷懒啊什么的。”
小新听到言修说的这句话,立马立正言辞地望着迟安安认真地说道,“妈妈,你如果今天和我们老师谈了的话,你就会知道我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
小新这句自恋的话把迟安安和言修还有熙儿逗乐了,迟安安摸了摸小新的小脑袋,“所以我现在是一定要去听听你们老师怎么说你的了。”
迟安安说完这句话,投给言修一个感激的目光,回她的是一个沁入人心的微笑。
今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迟安安原本为了小新的人身安全,暂时还不让他去上学的,可是小新却似乎对上学这件事情没有反感,好像还有点喜欢,因为他们最近要开联谊会,他参加了表演需要在学校排练,所以迟安安就让小新继续去上学,想应该做事小心一点应该就好了吧。
今早是言修送的小新和迟安安上学和上班。因为言修昨晚听说迟安安那么说了以后,自己也有所猜测,担心容溪会对小新和迟安安下什么狠手。
看着小新慢慢地进了幼儿园里面,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迟安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露微笑地看向自己身旁的言修,“言修谢谢你。”
言修无所谓地笑了笑,“能为小新和你效劳,是我的荣幸。”
言修开车带着迟安安去了她的公司,身后不远处躲在一棵棵树后面的几个壮汉探出了脑袋。
领头的看了看离去的轿车,眉头微微皱起,“这人又是谁?看来迟安安的护花使者还挺多的嘛。”
如今每个壮汉都换上了每天常规的便服,以防被警察抓住去蹲大牢,这样也好观察他们的动态,以便下午的行动。但是领头觉得今天的事情绝对没有自己平时想的那么简单,迟安安身边有这么多的人,估计他们也早有防备,要怎样才能来个调虎离山,引蛇出洞呢?
后面的跟班也附和道,“老大,看来今天这事不好解决啊。”
那个领头的没有再说话,而是领着手下的人又回到了老窝,领头的和容溪通了电话,大概了解到了他们每个人每天的常规行程以后,领头的让容溪今天下午无论如何想尽办法都要拖住沈初寒和迟安安,至于那个言修,他们自行解决。
容溪可以从那个领头的语气里听出他们的狠心,心里有些害怕,但是自己却给自己壮胆,今天这事情只做一次,更何况自己也是为了不让沈初寒和迟安安在一起,也不能让沈初寒和小新相认,所以容溪想到了沈初寒对待自己的态度和迟安安以及小新的干涉,当下就握紧了拳头。
今天这件事情,只准成功,不允许失败,容溪今天也是狠狠地赌了一把。
迟安安上午去上班的时候,发现容溪就已经呆在沈初寒的办公室里了,心下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过节,可是迟安安却注意到了容溪左半脸上还有淡淡的手掌印,昨晚明明是自己被打了,怎么她的脸上还有?
迟安安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打算多想,因为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容溪就会想到昨晚的那个噩梦,一想到那个噩梦,迟安安就觉得后背发凉,好似面前就站着那样的容溪一样。
容溪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沈初寒的对面和沈初寒谈话,她首先说了一声对不起,因为自己昨晚把家里弄的那么乱,而且还砸碎了沈爸生前最喜爱的瓷瓶,看着容溪一脸真诚的样子,沈初寒在心里都感觉到了反胃,但是脸上又不能露出厌恶的神情,所以沈初寒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容溪接下来的话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认认真真地想过了,如果试探了一下沈初寒以后,沈初寒有好好打算和自己在一起的话,容溪今天下午就取消对小新的报复,当然了,如果沈初寒不同意的话,那么也就不怪她了,因为她毕竟给了沈初寒一个机会。
“沈初寒,我知道小新就是你的儿子,我看到了你们的DNA鉴定报告。”容溪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很平静,这反应很不符合容溪的身份以及个性,按照常理,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会跳起来和沈初寒吵架,然后为自己讨回自己所谓的公道吧,可是今天容溪的反应的确让沈初寒吃了一惊。
沈初寒自然不知道容溪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坏主意,当下也只是继续看着报告,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容溪的身上过,“所以呢,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容溪就算再怎么疯,她到底也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吧,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至少沈初寒是这样想的,这只能说明沈初寒还不够了解女人的脾性,她们狠起来,可是比男人都要狠的。
“你不好奇我知道以后为什么会这么地淡定?”
容溪知道沈初寒是怎样想自己的,这只能说明沈初寒太低估自己了。
自己陪在沈初寒身边这么多年,从最开始只因为爱他而为他亲手下厨做他喜欢的排骨,到现在变成了想要自私地霸占他,甚至因为他,现在自己都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容溪知道自己疯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是爱沈初寒爱疯了,还是恨沈初寒恨疯了。
因为一开始爱上了沈初寒,才导致容溪有了现在这样的模样,她应该怪沈初寒的,可是看着对面沈初寒的面容,容溪想再恨都恨不起来。
她想自己恨得应该是迟安安这个小三,她涉足沈初寒和自己的之间,从自己的身边夺走沈初寒不说,现在私下里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容溪可是绝对忍受不了迟安安这个破坏他人婚姻幸福的小三,所以她才费劲心思要除掉她。
沈初寒翻报告页数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好奇,沈初寒当然会好奇容溪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反应却是这样的淡然,可是沈初寒对这个压根就没多大的兴趣,不知道也罢。
容溪见对面的沈初寒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像是得到了沈初寒的回答:不想知道。
容溪倒也是不怒,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一丝丝地不悦,而是更加地心平气和,“沈初寒,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她并不打算直接挑明,但也不是不提,总该让沈初寒有点危机感吧。其实容溪最想要的结果就是沈初寒答应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不去和小新相认,这样的话,容溪就可以考虑放过小新和迟安安。
但是结果去不如自己所想,你以为沈初寒是那么容易就被别人威胁的人吗?
在这个行业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沈初寒可不是靠着跟别人做交易才把noble发展到这么宏伟的规模的,靠的不过是头脑和时机罢了。
还有一点容溪可能不太知道,沈初寒不喜欢被别人威胁,也不会受到别人的威胁。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交易?”沈初寒原本的孤芳自赏的高傲性格慢慢地显现了出来,容溪好像知道沈初寒会这样回答自己一样,当下就拍手鼓掌,“沈初寒,如果是拿你爱的人做赌注呢?”
沈初寒的脸色立马变了样,却在下一秒被自己隐藏在了眼底,行业人最忌讳把情绪摆在自己的脸上,对沈初寒还说也是这样,听到容溪这么一说,沈初寒又联想起迟安安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她好像让他好好地和容溪待在一起,现在联合着容溪说的这句话,沈初寒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底,看来容溪是打算来做些什么来维护自己的利益了。
“你想对他们做什么?”沈初寒颔首望向了对面的容溪,一脸的严肃镇定。
“那可保不准,你也知道的,女人狠起来,还不输你们这些男人呢。”容溪全程笑脸,见沈初寒的脸色有所动容,接下来又缓缓地陈述着自己今天来要做的事情,“沈初寒,如果你答应我不和小新相认,和我好好过日子,那么我会考虑放过他们。”
现在换成是沈初寒轻笑了一声,“容溪,你当你是谁,而且,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地让你动他们身上一根汗毛吗?”
沈初寒一直在质疑容溪的能力,在他眼里,容溪真的不值得一提,但是看容溪又这么有把握的样子,沈初寒听了多少都有点触动。
容溪看来今天自己是来错地方了,自己也知道了沈初寒的答案,一定就是不答应自己提出的这个条件,看来沈初寒还是不太了解自己啊,原本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摆在沈初寒的面前,沈初寒却放弃选择,而且还相信着自己的能力。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不能怪自己狠心了。
容溪笑着起身准备离开,沈初寒也没有要留她的意思,走到办公室门口准备出来的时候,容溪忽然转身望向了沈初寒,眼底的让人看了不知道是什么意味,“沈初寒,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沈初寒没有搭理容溪,因为他只会认为容溪今天是过来发疯的。
容溪刚走出沈初寒的办公室,就放肆地大笑了起来,笑声传遍了整个办公区域,于是迟安安又听到后面不远处的几个女人在那里互相议论。
“容溪怎么今天这么开心?”
“博得沈总的爱了呗。”
“长得好看就是好。”
“那是必须的,也不看看她容溪是谁。”
迟安安也从容溪的笑声里感觉到她很开心,那么问题来了,她又是因为什么而开心呢?迟安安不想知道,但是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不妙。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容溪笑是因为她很开心,可是只有容溪一个人知道,她并不开心,因为沈初寒的回答不令她满意。
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满脑子里想的就只有别的女人,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容溪笑是因为她有点想哭,当然不能哭了,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不能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所以容溪才笑。
更何况,沈初寒都放弃了最后一次可以救小新的机会,那么就算她做了什么,沈初寒也拿自己没有法子了吧。
容溪终于收起了自己的笑声,然后慢慢地走到了迟安安的跟前,递给了她一张小纸条,然后继续着自己的笑声,好像笑声还更大了。
“迟安安,你要记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沈初寒,是他放弃可以救你的机会,别怪我。”
迟安安不懂容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肯定是在跟她暗示着什么,看来今天是真的要发生了什么了吗?
迟安安吓得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可是这上面的这句话早已被自己记在了心里,耳畔一直回荡着这句话,虽然是容溪用笔写的,但更像是容溪亲口对着她狠狠说道一样。
迟安安攒紧了手,却发现手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