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飞瀑,悬如银河,响声震天;近处水潭幽幽,芳草连天;连天之处,树冠郁郁,山岚飘飘,天空蔚蓝,白云几缕,有鸟飞来,围绕山头,鸣叫不绝。
两人立于山巅俯瞰远眺,美景如此,美人如是,君子如斯,俨然一幅精细画作,精妙绝伦。
墨怜雪微微侧头颔首:“我不喜欢欠任何人,这个债我日后定会还给你。”
“小不点,你并不欠我……若你坚持,我也无话可说。”君无心深知,以墨怜雪的性格定会还他人情,也就不再多说。
“我回去了!”墨怜雪淡淡地看向远方,那里已是金光普照。
“你出不去的。”君无心好笑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墨怜雪,越发觉得这小丫头倔得可爱,“别忘了,这浮罗山有我设下的结界!”
“我一定会打败你。”墨怜雪满脸坚定地看向君无心,眼中熠熠生光。
君无心满意地笑笑,开口说道:“你随我来。”
墨怜雪跟着君无心来到瀑布下的水潭旁,有些疑惑:“你要做什么?”
君无心没有直面回答,而是问道:“你的惊鸿剑呢?”
“体内之中,魂海之上。”
“取出来。”
墨怜雪默念口诀,顿时风沙飞扬,红光乍现,一把长剑自她体内一飞而出,她纵身一跃握住剑柄,带剑落地。
“小不点,你虽天赋极佳,魂力强大,但惊鸿剑不比其他兵器,仅仅靠魂力是无法征服它的。”
“惊鸿剑,是上古神兵,有剑魂长眠于此,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练剑,直到人剑合一,唤醒剑魂。”
墨怜雪冷冷瞥了一眼君无心,说道:“真啰嗦,你就说我要做什么?”
君无心也不恼怒,嘴角一挑浅笑道:“琴瑟奏,人剑合。”
“什么意思?”
“等会儿,我抚琴,你舞剑,剑招、落步,都要踩在琴音上。”
君无心说罢,长袖一挥,一把七弦琴就环抱在手,飞身而去落座一旁,置琴于前,修长的指节轻轻滑过琴弦,清脆的琴声响起,仿佛青瓦上滴落的雨滴,落地空灵。
指腹按过七弦,一弦换过一弦,弦弦相应,琴声此起彼伏,曲调高高低低,悠扬的琴声里,似有爱慕,似有相思,缠缠绵绵,诉说衷肠。
“起!”
一声令下,墨怜雪一跃而起,自手腕间翻了几个剑花,反复舞动。
琴声初缓后急,由浅浅流水到疾风孟浪,一时电闪雷鸣,一时浊浪滔天,琴声有话,细细述说,情到初见,像春风软柳;爱到浓烈,如烈火焚烧。
墨怜雪踩着琴音,反复舞动的剑花,如今看去,只剩下一片片寒光闪闪的剑影,她只随声舞剑,劈、砍、斩、撩、挂……心念竟与声响不谋而合。
她的心,也如春风,也似烈火。
惊鸿剑,剑影晃动,剑花一时矫若游龙,一时沉雄稳健,琴声伴奏,剑花缭乱。
剑影在琴声,琴声在心上。
忽而,琴声陡变,似有似无,仿若海中楼阁,墨怜雪虚步一点,腾空而起飞到潭水上,琴声一转,剑影一闪;琴声迅疾,出剑雷霆。
她夹腿旋转,飞入九霄,随着琴声而下,惊鸿剑没入潭水,轻插,微抽,无声无息,清澈的潭水映衬着剑锋,如雪如冰。
一声低吟自剑身传来,沉重,古老而沧桑,琴声频频,她舞动得更急切。
墨怜雪感到手中的剑发出嗡嗡的鸣叫,似是有什么正在冲破岁月的封印,一步一步醒来。
剑魂要醒了!
此时,琴声更为迅疾,那撩动琴弦的手指,已经成影,冰蝉丝制成的七弦上,因温度升高渐渐冒出了热烟。
墨怜雪形影变幻,与剑同在,人影,剑影,由分到合,最后叠在一起,合二为一。
——至激情处,猛一着力,一声崩裂,原来君无心一时收煞不住,琴弦温度过高,自顾断了。
四野蓦地死寂。
君无心抬眸看去,见墨怜雪险中收剑,剑未收成,人向前踉跄几步后生生止住,浑身大汗淋漓,扭头疑惑地看向君无心。
君无心拂袖走来,替墨怜雪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说道:“辛苦了,小不点。”
“剑魂醒了,我感觉到了……”
他宠溺地望着她,微微点头:“以后,多加练习,剑魂与你的默契会更好,加持魂力便会更为强大。”
“琴断了……”墨怜雪望了一眼七弦尽断的古琴,而后又将目光落到君无心身上。
君无心揉了揉她汗涔涔的脑袋,浅笑道:“无碍,琴断了,琴声仍在,琴在心中,弦断了,也无妨。”
此话隐晦,但听在墨怜雪的耳朵里,却别有意味,她自是听懂了方才的琴音,脸颊有些微烫,她摇摇头,只当那是练剑太过造成。
“解除结界,我要回去。”几个字简单粗暴,冷冷无情。
君无心并不买账,只道:“帮人帮到底,我送你回去。”
“不必!”
“这可由不得你了,结界只有我才能解除……”声线磁性,不带一丝波澜,却威力十足。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墨怜雪无奈,只得答应,淡淡地点头,眸中依旧寒光闪闪。
君无心在前面带路,墨怜雪有意与他保持距离,冷漠地走在后面,他回头瞥了她一样,旋即邪魅一笑,想来心情颇好。
而另一边,有人却是因为墨怜雪两人急得焦头烂额。
“可有墨怜雪的消息?”慕容宏远在堂前踱步。
他有些焦躁不安,好好的计谋竟因圣子的出现而失败,墨怜雪没死,反而攀上了圣子,这对他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下属颤巍巍地禀报:“还没……不过,家族主请放心,属下一定……”
“滚!”
一声暴呵,生生打断侍卫,侍卫匆匆应道,赶紧滚了出去。
侍卫刚走,管家就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家主,家主……墨怜雪回来了,已经快到慕容府大门口了!”
慕容宏远眼中杀气一闪,直道:“就她一人?”
“还有圣子大人!”
圣子!慕容宏远眸色暗沉,身体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僵硬地坐到椅子上。
管家见状,心中也明白一二,连忙上前献计,谄媚道:“家主不必担心这墨怜雪寻仇。”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