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前途，一个是人性。
很简单的选择。
谭矜垂眸，良久不语。
流琴轻声劝道：“丫头，就算你不杀村证道，这个村子不过几年也会消失。”
言下之意，你不动手和动手的结果是一样的。
但是，如果她动手了，和当初她那个为权弑女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谭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眉眼生出张扬之姿，“我倒想看看以后会有什么麻烦。”
流琴眸光轻闪，沉默片刻，道：“丫头，你不后悔？”
“我杀了才会后悔。”谭矜扬了扬细眉，原本稚嫩的脸上生出抹别样的傲气，那份傲气在夜幕下如此清晰，让流琴微怔了下。
或许……她真能成功踏出一条仙路。
流琴整理好心思，开口道：“丫头，接下来我们去业火城。”
“业火城？”
“稍微有点底子的仙门都会去大城镇招生，而业火城是由凤族一脉掌管，算得上是一所大城。”流琴继续道，“而且仙门里会有外界难得的仙药仙丹，或者一些法器稀世珍宝，对你修行会极其有帮助。”
谭矜垂眸，轻笑道：“好，我听你的。”
流琴抬起爪子，借着地面松瓤的泥土开始绘起简单的地图，并且还简单标明了城镇。
在业火城的地方画上一圈，他道：“从这里出发，绕过走兽岭，路过明炎，别袅，风烟三座城，最后便到业火城。”
抬眸扫过地图，谭矜简单的记住了路线。缓缓合上眼，双手掐诀，依然是熟悉的红色雾光，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张口无声的念诀，红光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脱手落在地面，好似入土的种子，蔓延出万千光絮。
光絮渐渐编织成锁纹，汇成一阵。
流琴墨眸一沉，将一切看在眼里。这丫头结阵的方法看似完整，实则还有一丝残缺，要补上这残缺，可不容易……
阵成，光振。
谭矜蓦地睁眼，红光大振，阵中出现一道红色的身影。
长长的尾巴，强壮的四肢，还有圆圆的耳朵，雪白的皮毛攀沿着火红的纹路，伴随着一双蓝的透亮的双眸……
看着眼前的白虎，谭矜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旺财，怎么是你……”
“嗷呜。”旺财不满的甩了甩尾巴，“给本王收起你那嫌弃的眼神。”
见到眼前一幕，流琴突然起兴，问道：“丫头，难道不是你想召唤什么就能召唤什么吗？”
谭矜白了流琴一眼，“之前是想能召唤什么就能召唤什么。”
但是，自从来到这个大陆，她炼兽召唤的能力就像失控了一样，召唤出的东西根本不是她想召唤的。
身为炼兽世家的少主，她第一次由衷的感受到一种挫败。
不过，骑白虎就骑白虎吧。
总比走路好。
流琴抬出爪子，抬头傲慢道：“小矜子，抱着本座上去。”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只狐狸从山顶丢下去。
谭矜抱着流琴骑上白虎，金子也非常上道的迈着两只小鸡爪凑到了谭矜怀里。
给旺财简单说明方向后，后者头一甩，极其高傲的迈着步子跑了起来。
这一路上，流琴大概给谭矜介绍了关于修道等级的事。
修道分为四个境界，人道，尊道，帝道，天道。每道共有三重天，一重天内又分为十二个阶段。
每阶段以殿为单位。
每一殿根据修炼者五行之力的不同，而给予不同的天道线索参悟。
所以说，每个人在相同阶段获得的力量是不同的，极其注重于天赋。
等流琴介绍完，谭矜迫不及待问道：“不知师父五行是什么？”
流琴淡淡丢出两个字，“你猜。”
谭矜哑言。
很快，夜幕降临，天空宛如被泼墨一般，黑得彻亮。夜风划过脸颊，夹杂着丝丝的寒意。
谭矜不由微眯起眼眸，轻道：“看来今天是出不了走兽岭了。”
“出不去也要继续走。”流琴继续道，“晚上的走兽岭妖兽极多，再加上妖兽对于气味的敏感，若是打起来实在麻烦。”
流琴把利害挑的足够明白。
旺财一路上奔波不停，饶是体力再好，也禁不起长时间的急奔。更何况还是驮着人，不进食水的奔跑。
眼前景物被黑暗浸没，耳畔的风声含着来自树叶的沙沙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突然闪出一抹亮光。
光芒透着淡淡金色，饱含暖意在黑夜里闪烁。
有人？
“旺财，过去看看。”
流琴悄然竖起狐狸耳朵，一双狭长的墨眸中闪动光芒，它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旺财加紧步子往火光跑去。
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最后，旺财停住了脚步。
在树林一处空旷之地，确实有一团篝火，然而周围却空无一人。除了树干，以及平整的地面，再无其他。
谭矜翻身下虎，金子随之睁开眼，叽叽的叫起来。
夜风扬起谭矜的秀发，青丝如雾飞散空中，一双如水是秋眸闪现冷冽。
走兽岭怎么可能会有人？
流琴突然道：“小心。”
话音刚落，几片树叶卷着破空之势冲谭矜划来，杀意肃然。
谭矜步伐一晃，衣袂微动，侧身堪堪闪过。
树叶被谭矜躲过，宛如一把利刃插在土中，足足没入泥土一半。
谭矜心惊。
随即又是数道绿色流光朝她杀去，杀气腾腾，几处直指脖子，小腹，双腿。
谭矜虽是怀抱着狐狸和鸡，动作并未因此受到影响。
后翻，旋转，纵跃。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歹上辈子也是少主，该有的身手必须有。
“又来了。”
从四方再次杀来树叶，谭矜陆续闪躲。接连的动作不断，汗水蒙上了额头。
长睫微微颤抖，仿佛有一口气闷在胸口的难受。
到底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体能还真是差的可以。
接下来的树叶隐隐流动着仙气，原本翠绿的叶面更为碧绿光泽，速度也愈发狠辣，不留半分情面。
谭矜硬生生接下了几片绿叶。只感觉自己掌心似被刀刃划破，疼得钻心，温热的鲜血从伤口溢出。
一道蓝光闪到篝火旁，带着熟悉的声音，“居然还有鸡精？”
鸡精？
谭矜第一反应是调味料，第二反应是缩在自己怀里成一团的金子。
难道天机是让金子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