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是吧，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用这种东西，我保证你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慕青凰不善的盯着那对骨翼，看样子不喜欢这些的不止赫连翳。
骨翼仿佛遇着了天敌一般，骨架子一抖缩进青烟身体里，被刺破的衣裳里灌进来冷风，没有了骨翼的青烟被冻得脸色发白。
原来是个借助外力的蠢人。
慕青凰脸上笑盈盈的，说不出的恶意：“还不走，准备在这儿冻死？”青烟抖了抖身子不说话，她倒是想走，但现在，这里不知离许州城多远，反正靠两条腿走不回去。
如果慕青凰不带她，走不走都会被冻死。
洛香衣完全想不到，青烟能追上来，却回不去了。
慕青凰看了眼僵在原地的楼堂秋，脸上一沉上去道：“南有雷泽，楼公子若还想有些许胜算，不如去南方异族中寻找传说中的雷鸟。”
“你在帮我？”楼堂秋不明，她方才分明是在帮赫连翳。
“帮你？”慕青凰嗤笑，唇角的讥诮如暗流汹涌，“不要脸的男人，你想得太多了，你也好，赫连翳也好，都不值得帮。”
所以——
“你在帮婧儿？”楼堂秋像是发现了万分恐怖的事，神色惊惶的扼住的拳头，才止住了想要对她动手的冲动，“你怎么会帮婧儿！”
她怎么会帮婧儿，最想婧儿死的人不就是她！
“我想帮谁就帮谁，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臭男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慕青凰冷笑，不知道是现下没多的人了，还是没有她在意的人，先前的贵雅变成了恶毒的流氓。青烟下意识的挪远点儿，这位怎么也是个阴晴不定的？
“事隔十年，慕公子又要开始装好人了。”楼堂秋也是冷笑，“你害婧儿的时候，可是一点儿也不手下留情。”
仿佛触到了最深的伤处，慕青凰的脸色有些发白，却笑得娇艳，像层层绽放的白牡丹，花蕊里却是淋漓的血色：“不过彼此彼此而已，楼公子害婧儿的时候，不也是半点儿不留情，只怕她伤得不够深，死不了。”
这般同归于尽的互挑伤疤，楼堂秋却是没慕青凰扛得住，如同失了魂似的怔在当下，慕青凰顺心顺意的呼了口气，就根破木头也敢跟她跳，找死！
追出来时赫连翳便同她说了楼堂秋的来历，虽然惊讶于逐邬变成了另一个人，更惊讶于他如今所使的竟然是雷法，但这对她不喜赫连翳和楼堂秋没有任何影响。
这两个该千刀万剐的，魂都残了还敢出来上窜下跳，跟她抢人！
“另外提醒楼公子一句，公子没发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转不开了吗？”慕青凰恶意的道破他的处境，千年木制出来的身体自然承受得住雷法带来的伤害，但神魂不全就是不全，哪怕醒过来也依旧是个正常的白痴！
要不是白痴了，他怎么会蠢到在这个关口孤身去抢人？怎么会只凭洛香衣几句话就让她走了？
青烟已经离慕青凰远了，依旧被她笑盈盈的恶意惊得心肝直颤，这女人，比赫连翳还要凶残！
这几日赖着慕青凰出手相助，洛香衣才能醒过来无痛无伤，青烟原以为她心地尚好，至少不像赫连翳那样整天没什么表情，好像谁都欠他的，却没想到她那张总是笑盈盈的皮面下，竟然这么恶毒凶残。
最可怕的是，她的骨翼竟然怕她！
“小丫头，需不需要我带你回去？”慕青凰突然凑到近前问道，青烟吓了一跳，急忙讨好的点头，柔柔的叫道。
“慕姑娘。”
“真乖。”慕青凰拍了拍她的脑袋以示嘉奖，青烟简直哭笑不得，又听慕青凰指着楼堂秋道，“看见没，那个家伙的脑子，有点儿问题，以后看见他别让他接近洛姑娘。”
“青烟明白，多谢慕姑娘提点。”青烟急忙道，如果可以，她连慕青凰都想赶走，慕青凰明明更凶残！
“明白就好。”慕青凰十分满意，便也不追究她生出骨翼的事，舌尖打了个尖哨，夜空里一声凄厉的枭叫，像是回应她一般。
紧接着一阵大风从天而降，刮得人脸颊生疼，巨大的阴影落下来。
“小黑，送她回去。”慕青凰吩咐道，青烟望着眼前这个大了自己四五个的身子的黑色巨鸟，只觉得好不尴尬，这么大的东西叫小黑？
这名字取得真随心。
小黑瞅了眼青烟，暗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情愿，脑袋在慕青凰身上蹭了又蹭，啾啾的叫着，撒娇讨好的样子让青烟目瞪口呆，这大个子真的是只鸟？
慕青凰拍了拍小黑的脑袋，低声哄道：“小黑听话，送她回去，姨母给你糖吃。”
听到有糖吃，小黑依旧嫌弃的看了眼青烟，勉强俯下身让青烟爬上去，双翅一展冲上云霄。
回到许州城里时，天已经快亮了，小黑落在城外，羽毛一抖把快要冻成冰棍的青烟抖了下去，庞大的身体就在她吃惊的目光里缩小，变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你……”青烟颤抖着伸出手，老天，鸟也成精了。
“大姐姐，你在我背上呆过了，母上说你要负责的。”男孩舔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糖，稚嫩着声音说道。
“负，负责？”青烟呆住了，慕青凰没说过这个啊，就驮她一段她要负什么责？他还不是为了糖才勉强答应的！
男孩煞有介事的点头：“母亲说玄鸟一族只能驮自己的另一半，虽然我还不懂另一半是什么，不过母上说要跟着自己的另一半，大姐姐你不会不管我吧。”
说道后面，男孩像鸡血石一样漂亮的红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水汽，仿佛一眨眼就会掉下来。
青烟翻了翻眼，爬起来拍拍裙子就往城里去，懒得理它，不就是只黑不溜秋的破鸟，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玄鸟，长成那样简直是给玄鸟丢脸。
不过，变成人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姨母姨母，大姐姐不理我了！”一见青烟走，男孩连糖也不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