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自从醒过来后,莫倾城便一次也没有来医院看过她,情急之下,她要父亲打了好几通电话试探,莫倾城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就是出院那日,莫倾城也没有来,莫月有点慌了,她迫切地想知道,两年前那场车祸的影响过去了没有,她还想重回左家别墅……
两年时光,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她十分忧心,她在左家苦心经营的一切,会被人后来人取代。
特别是莫倾城对她的态度,一时间,她莫名心慌了。
莫家人开着一辆面包车将莫月接回了家中,莫月一直心不在焉的,临下车时,突然攀住父亲的手说:“爸爸,我好久没见到姑姑了,你打个电话叫她今晚回来吃饭吧。”
莫父皱了皱眉,莫月一醒,他就给莫倾城打过电话了,说是一家人许久未见,要莫倾城多回家来聚聚,实则想借助莫倾城给莫月再次在左家谋个好差事,偏偏莫倾城像是听不懂似的,一直敷衍他,他也着实很无奈啊!
但莫父终究是心疼女儿的,之前莫月昏迷不醒,需要莫倾城支付高昂的医疗费,他不得已对她客气了些,然,正是因为他的客气,令莫倾城不听话了。
莫父心中也是有气的,自继母带着莫倾城嫁到莫家后,莫倾城一直柔顺听话,现在居然敢敷衍他了,莫不是跟着有钱人,就不把穷亲戚放在眼里了。
莫父打了一通很不客气的电话给莫倾城,半开玩笑半威胁,阴深深地笑着道,一家人许久未见,现如今莫月也康复出院了,希望她今晚抽时间出来回家吃个团圆饭,若是她不来,那么思女心切的继母,会因为等她而没胃口吃饭,老人家要是受了饥饿,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可是要遭不少罪的!
莫倾城冷着脸挂断了电话,莫家人永远只会来这一招,拿她的老母亲来威胁她,偏偏她的老母亲把这些事看在眼里半句公道话都不会说,就像是没有她这个女儿的存在。
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了许久,莫倾城越想越委屈,竟然在不知不觉哭了出来。
林晚路过莫倾城的房前,见她的房门半开着,想起昨晚莫倾城送了换洗的衣物给她,正想找时间跟她道谢,于是就轻轻地推开了身侧的房门。
莫倾城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地板上铺着羊绒地毯,鞋子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响。
当林晚站在莫倾城面前时,莫倾城才发觉,一抬头,满脸泪痕。
“你怎么了?”林晚一愣,反应过来,立即拿过一旁的抽纸盒递到莫倾城面前。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莫倾城接过抽纸盒,抽出几张纸擦了擦了脸上的泪痕,一张美丽的脸未施粉黛,苍白如纸。
林晚在她身旁坐下,稳了稳心神,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好羡慕你长得这么漂亮,就在前些日子,我因为生病一直在服用激素药,变成了一个两百多斤,而且多灾多病的胖子,人人嫌弃,我心情也很压抑,但是我一直坚信,不开心的事迟早会过去的……”
闻言,莫倾城微微低头,浅笑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长这样的,是因为一场事故毁了容,然后一个医生把我整成这样的,你会不会也看不起我?”
抬眸,满含无奈与心酸。
林晚摇了摇头,很真诚地说:“我不会,漂亮又没有错,不管是天生丽质还是人造美女,只要自己觉得好就是真的好,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反而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枷锁,那样的日子我过了两年。”
“你比我洒脱多了,你是个让人只要一靠近内心就会觉得宁静的女孩子,左戈那么喜欢你,我现在终于知道一点原因了。”
“呵呵,我在他面前可没这么柔顺过,他还说我是一只刺猬,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扎人……”
“他很爱你。”
“是吧……”林晚莞尔。
左戈和林晚说好了要去水族馆玩,他就是上个厕所的空隙,出来后林晚就没在走廊等他了,房间里也没人。
正准备拿出手机给林晚打个电话,突然见林晚笑着从莫倾城的房间里出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去她房间里了,我出来没见到你,左右也没人,我担心了。”左戈微微皱眉。
“我这不是出来了嘛,就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丢不了。”林晚上前挽住左戈的手臂,语笑嫣然。
“我就是怕你丢了,我的身心全在你那里,一会儿看不见你,我就很不安,你要是丢了,我会疯的……”
左戈一脸认真,林晚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
她也不想让他担心,可是她只是离开他的视线一小会儿,难不成他上个厕所她也要跟着去,他才放心吗?
林晚和左戈出门,莫倾城在二楼房间的窗后看着他们两人手牵手的外出,微微一笑,她也想幸福呢……
左诚言在书房签文件,突然心口又隐隐痛了起来,眉心紧蹙,无奈放下手中的钢笔,缓缓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瓶被撕掉标签的药,倒出了几颗。
恰在此时,莫倾城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进来,见他手上正拿着药瓶,轻声说道:“我想着这个时候你该吃药了,是需要热水的。”
左诚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应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水杯,小抿了一口。
“我有看着水温的,不会烫嘴。”莫倾城在一旁浅笑道。
“哦……”
吃了药,左诚言缓了缓,又说:“我的病,别告诉左戈。”
“我知道,我不会说。”莫倾城当然知道左诚言的顾虑,他对左戈的爱很复杂,既希望他过的好又不愿给他过多的自由,担心他年纪小保护不了自己。
左诚言的心脏在一年前突然出现问题,却拒绝开刀,就一直用昂贵的药物进行保守治疗,一开始莫倾城也不知情,还是偶然间发现左诚言一直在按时吃药,才知道他病了。
“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吃过药之后,左诚言看着还杵在一旁的莫倾诚,问道。
“嗯,是有一点事,想要麻烦你给我拿个主意。”
“说吧。”
“莫月醒了,莫家那边要我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吃个饭,其实我是不太想去的,但是又……”
后面话莫倾城没有说出口,因为实在是感到羞愧,莫家人以前把她当成拖油瓶,后来她幸运地来到左诚言身边,莫家人看到了她身上的利用价值,就把她视做摇钱树,时不时从她身上敲走大笔钱财。
左诚言是知道她所有的遭遇的,放下杯子之后,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迟早都要面对的,不如就一次解决吧,我会派两个人送你去,吃完饭就早些回来吧。”
“嗯,我知道了。”莫倾诚温柔一笑,她就知道,虽然一开始,她只是因为长得像左诚言的妻子婉歌,才会被带到他身边做替身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不信,他对她不会没有一点感情。
任家大宅,任泽从浴室出来之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少爷,陆林晚和左戈现在在海市水族馆……”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任泽脸上是难得露出的温柔的笑容,可是转瞬之后,笑容却阴骘无比。
“左戈啊,终于回来了……”
换了一套衣服,任泽戴上一定帽子,往穿衣镜瞧了两眼,望着镜子中比两年前成熟了不少的脸,无声冷笑。
拉上房门,下楼,经过庭院时,福伯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见到他,和蔼地笑了笑。
“少爷,你要出门吗?”
“嗯,也许要晚一点才回来,晚饭你一个人吃吧。”
任泽以前并没有把福伯放在眼里,只是当他是家里的老佣人,只会唯唯诺诺地应承,可是两年之后,回过神,物是人非,也只有福伯还在了。
他不想让他担心自己……
因为是春节,水族馆中十分热闹,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携家带口出来玩的。
左戈和林晚在水族馆中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逛,因为人多,怕被挤散,左戈不得不紧紧牵着林晚的手。
“这么多人,一点都不好晚,早知道就不说来水族馆了。”林晚瘪着嘴,嘟囔道。
“怪我呢,没提前了解下情况就带你来,委屈我的宝贝了,下次绝对不会这么鲁莽了。”
一声宝贝,让林晚心头一颤,又觉得这个称呼太肉麻,脸不自觉地就红了。
“宝贝,我们明天去游乐园吧,能玩的地方更多,肯定没这么多人。”
“可以啊,不过我想傍晚去,这样的话就能在晚上坐上摩天轮了,听说和心爱的人在晚上十一点,坐着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夜空,相拥亲吻的话,会恩爱一辈子呢。”
话一出口,林晚就意识到不妥了,偷偷地瞄了一眼左戈,果然见他在微微笑着凝视她。
“宝贝,相拥亲吻的话不用等到明天晚上十一点,随时随地我都可以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