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沉寂,虚无。
星。
暗淡,明亮。
烛火。
飘摇,闪烁。
太阳。
光辉,黑暗。
无人问津的黑夜就在沉默的无语中度过,直到东方闪烁起一丝曙光,乳白色的光芒驱赶黑暗,温暖取代冰冷。
四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正齐齐的从地下赌局的大堂门口走了出来。
影子在地上被拖得直到了墙壁上,直到四个人停下了脚步,黑色的阴影才被死死地停在了那。
背后,是待了一个晚上的赌场。
卜鹰从来不习惯长时间的赌博,他一般都是制定下规则,然后等待着赌局的结束,而并非是像现在这样,如此高频率的开赌。
这一晚实在让他全身酸痛,他一直都认为和别人对赌是一件很劳形伤神的事情,所以一般他不会和别人赌太久。
当然,也没有人会不知死活的拉着他。
直到看见外面的阳光,感觉到清冷的光中那一丝不适的感觉。卜鹰眨了眨眼,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
关二和唐缺还好,熊确实坚持不住了。
在赌场中,最受欢迎的就是走霉运的人,不擅长的人,就是像熊这样的人。
任何赌场对不会拒绝熊这样的赌客的。
做赢家的确没什么好的,但是总比做输家强得多。
至少这样会有一丝乐趣,但他现在能感觉到的只是无边的劳累,他只想回到太平镖局去,找一张大床好好的睡上一觉。
就算是现在有人愿意输给他也一样。
鹰的眼睛总是能在千米之外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卜鹰是食死鹰,他的眼睛格外的好。
卜鹰从地上拔起插着一张纸的匕首,银色的光泛着一股清冷的寒意,比起那刚刚升起的太阳好要冷上不少。
这把匕首,至少已经杀了五个人。
食死鹰的鼻子总是格外的灵敏。
卜鹰打笑道:“啊,这会不会是什么挑战书,决斗信一样的东西,没想到在里面呆了一个晚上,一出来好像就遇到很有趣的事情啊。”
关二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卜鹰道:“等我先看看再说。”
信纸上写的东西很简单,也不多,总共也不超过一百个字。
卜鹰,本小姐已经大驾此城,我现在就在太平镖局里,赶快回来见驾!
一个个十分秀气的字组成一句话,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而在信纸的最后,标注着一个大大的,比起刚才那些字都大上一号的名字。
胡金袖。
卜鹰一拍脑袋,啪得一声响,笑道:“我早就该知道是她的,不过他的速度也够快了,竟然这么短时间就追了过来,真拿她没办法。”
唐缺道:“你说的是谁?”
关二笑道:“能喝卜大老板天天在一起的人,还能有谁。”
看着卜鹰无奈的脸,唐缺道:“不会就是那个胡金袖吧。”
卜鹰点了点头,唐缺才说道:“听说那个女人麻烦得很,她为什么会一直纠缠着你,难道你对她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卜鹰道:“如果这样,就是我自作自受了,还会在这抱怨些什么。”
唐缺道:“那还等什么,赶快回去准备吧,反正你都落到这种地步了,最坏的情况,不是吗?”
卜鹰道:“你说的也是,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情。”
唐缺道:“机会只留给能够把握住它的人,眼见机会溜走而不去抓住,这可不像是你卜鹰的作风啊。”
卜鹰道:“啰啰嗦嗦,唧唧歪歪的。一项洁身自好的唐缺,这也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要记住言多必失,少说多听。”
唐缺道:“我在试着改变自己呢,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阴险。”
卜鹰道:“提前预祝你成功。”
唐缺道:“等真到了那时候的话,我会请你们几个喝酒的。”他又看了熊一眼:“还有你呢,小伙。”
“恩,我等着呢。”熊答道。
唐缺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出来这么长时间,我带出来的那些家伙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吧,都是些不入眼的小家伙啊,还要我来照顾他们。”
关二迎面看了看初升的太阳,苦笑道:“你这混蛋在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时间不早了,明明太阳才刚出来啊。”
唐缺已经走了出去,挥挥手:“不管怎么样,三天后我回去太平镖局在拜访各位的,那时我们再一起喝一顿吧。”
熊一转眼,清冷的大街上已经没了唐缺的人影,这么一个大胖子想要隐藏起来的话是不大可能的,他跑的未必太快些了。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卜鹰刚说完,只见关二一拍脑袋,才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自己回去吧。”
说完,一声响哨,不知从哪个街道中蹿出一匹汗血宝马来,熊曾在那小茶馆里见过一次,那时候像是奄奄一息的死马,现在神采飞扬的。
关二一跃而上,拍拍马头,对着熊说道:“这是我的马,我叫它关儿,是不是很神奇,这可是万中无一的汗血宝马呢,等哪天我也去帮你寻一匹回来。”
转身,关二也踏着清风离去了。
卜鹰感叹道:“好啦,这下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他突然看到在门栏的缝隙中,也还藏着一封信。
卜鹰直接伸出手把信拿了出来,信封上用浓浓的黑墨写着四个大字。
“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卜鹰不解的看着这封信,刚想要拆开它,熊在身边悠悠的说道。
“应该是我的朋友,这封信是送给我的。”熊从卜鹰手中拿过这封信,看着信封,没有说话,只是将它揣了进怀里。
卜鹰没有问,笑道:“该回去了呢。”
熊道:“是这样呢。”
两个人并排而行,迎着阳光初升的地方,走向回家的路。
唐缺已经到了自己的临时住所,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泡一个澡,除去这一天身上的汗水和臭味,不过好像有人不想让他如意。
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男人,两个人正在说着些什么。
唐缺笑道:“你怎么会来这,回来找我,你不是应该在陪着唐锲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吗,来找我,就不怕我吞了你?”
白衣人笑道:“正因为他不成器,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唐缺道:“真是不错的理由,但是我没什么能帮的上你的,你应该去找唐锲,或者说老爷子和唐宽。”
白衣人摇摇头:“现在我不能去找他们,但我也绝不能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唐锲的身上,唐锲的确不如唐宽,而唐宽却一定不会和我合作的。”
唐缺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老爷子。”白衣人笑道:“唐宽就好像是唐二先生操控的一个傀儡,唐二先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和他合作。”
唐缺笑道:“为什么非要找我,不是还有唐玉吗?”
白衣人似乎很不屑:“唐玉?唐玉那个废物号称上一代的唐门三杰,但却也只能压压唐家的那些小弟子了,我看现在就算是唐宽也不比唐玉差。”
唐缺笑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白衣人先是一愣,随后小声说道:“我需要你联合唐门的那些人,把唐威孤立,最好是能够扳倒他。”
唐缺一愣:“你扳倒他,后面还有老祖宗,你能扳倒唐威,你难道还想要对老祖宗做什么?”说到这,唐缺的语气已经变了。
白衣人沉吟半顷:“的确可以做些什么,不过也仅仅是这种程度。毕竟唐门里或许有人不满唐威,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忤逆老祖宗的。”
唐缺道:“你要我做的这事危险太大,没有足够的利益我不会去做的。”
白衣人笑道:“帮我怎么会没有利益呢,我可以给你提供下个月上官刃的行程,绝不会出错。”
唐缺一愣,才苦笑两声:“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能同时拿到大风堂和唐门的核心消息。”
“我吗?”白衣人笑笑:“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