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医走远了,褚云兮才如释重负似的长吐了一口气,“挽真,王爷在哪儿?我要去找王爷。”
挽真一听,脸色微变了变,她呐呐开口:“这个……王爷……”
“王爷在哪里?”褚云兮兴致勃勃的又问了一遍。
“王爷不在府里。”挽真垂下了头,盯着地上的青砖,声音极轻的回到。
“王爷不在府里?上朝还没有回来吗?”褚云兮竖起柳眉,目光掠向门外,这个时辰,上朝也该回来了。
挽真闻言立即跪下,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褚云兮被她这一跪搞得很是莫名其妙,她下床将挽真拉了起来:“王爷去哪里了?”
“王爷今日免朝,一大早就去水云观……接无双姑娘回府……”
“无双姑娘是谁?”褚云兮好像听出了点端倪,眉心打结,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能叫冷心冷肠的慕容战不去早朝,亲自去迎接的女人,在慕容战的心中,自然是有别人不可比拟的地位的,褚云兮鼻子发酸,五脏六腑都攀爬起酸意。
“无双姑娘……和王爷……”
“和王爷怎样?你说,我要听真话。”
“奴婢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说无双姑娘和王爷两人青梅竹马,现在无双姑娘在王府里虽然无名无分,但王爷待她……待她却是极好的……”挽真说到后面,见褚云兮脸色渐渐苍白,她住了嘴,不敢再说。
褚云兮怔了许久,只觉心口像是被谁撕扯着一样痛,这种感觉她从来就没有过,她渐渐明白,自己对慕容战,已经有了感情。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见褚云兮不说话,苍白着脸,挽真急切的喊道。
褚云兮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眼神有些呆滞,勉强笑了笑,“我去瞧瞧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王爷如此相待。”
挽真一时不明白褚云兮的话,愣愣道:“可王妃您现在身子不宜出去走动,要是吹了风,受了凉……”
褚云兮慢慢镇定下来,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那那么容易就受了凉,再说,若是没人在意,就是我死了,又有谁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她说得在情在理,人世也本来如此,但这条路才开始,她不会为任何困难吓倒,她褚云兮有的是决心和毅力,更何况,慕容战那么帅,值得她为他花痴任性一回。
自从知道慕容战和她之间的纠葛时起,她就发誓,这一生都会对他不离不弃,不管慕容战怎么对她,她都会坚持不懈,她总会等到两人冰释前嫌,恩爱相守的那一天。
虽然这条路很长,但不见得她就走不到。
是禇家欠他在先,她理该如此。
挽真小心为褚云兮盘了发髻,又换了正装,铜镜里的褚云兮,此刻看上去堪比仙子,只见她柳眉淡扫,红唇清点,面容精致雪白,一派的自然清新,绝色倾城!
“挽真,咱们走吧。”褚云兮对着铜镜,满意的笑了笑。
挽真扶着她,慢慢走出了“齐眉阁”,门外候着几名粗使丫头和几个小厮,这是褚云兮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如此浓重的出场。
这种感觉就是爽!褚云兮心中大爽,要不是顾及形象,她早就张牙舞爪的大笑起来了!她从前做梦都想梦到的场景,竟然被她真实的体验了一把,那感觉,简直不能用爽来形容了!
王爷的陈设自是不必说,全都是一流的,就连这走廊都铺了地毯,走在上面软软的,感觉非常舒服。
褚云兮早将之前的不开心全都抛之脑后,挽真见她脸上有了笑意,也渐渐放了心。
王府大门口,一辆奢华却极尽优雅的马车停在大门口。
王府大门前此刻整整齐齐的站在两列恭迎的仆从,为首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的男人,是王府的赵管家,赵管家见马车停了下来,忙上前恭敬的垂头道:“恭迎王爷、无双姑娘回府。”
马车的帘子慢慢掀开来,慕容战脸上难得的挂着笑意,他身边坐着一位眼眸含笑的美人,美人左边眼下长着一颗红色泪痣,看上去,越发的动人。
慕容战朝美人一笑,“无双,到王府了。”
美人淡笑,探头望着已月余不曾见到的王府,“嗯,回来了。”
“这一个月来,辛苦你了。”慕容战见她望着王府,知道她是委屈了,她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这一次,却离开了一个月,怎能不是委屈了她。
“无双不苦,只要是为王爷好,无论要无双做什么,无双都不会觉得苦。”她重重的咳了一声,前几日在水云观里她受了寒,但她坚持要祈福满一个月才离开,以遵守自己当日的诺言,所以这寒症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慕容战见她咳嗽,眸里是一片怜惜,随之而来的是对褚卫忠的憎恨,一个月之前,褚卫忠竟然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作难于她,她为保全他名声,主动提出去水云观为他祈福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想见她想到发疯,但他不能!褚卫忠那老匹夫派人日夜不停的守在水云观外,就是要等着他犯错,他偏偏不会遂了他的心愿!
想到这里,他眸里扫过一丝冷戾,随即又换作了怜惜,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柔声道:“无双,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也许是真的受了苦,无双在他怀里不语,马车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许久之后,无双又忍不住咳了一声,慕容战微拧了眉头,掀开马车帘子,大喝:“叫太医在‘锦绣阁’候着。”
赵管家忙领了是,带了两个小厮匆匆去请太医。
无双见他如此紧张,微微一笑:“我不过是染了些风寒,吃两贴药就没事了,你不必如此紧张,惊动了别人,又该被人说闲话了。”
慕容战冷哼:“谁敢!”
无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爷,无双无关紧要,不要因为一个无双,而坏了王爷大计。”
慕容战听她如此说,心中一阵酸涩,他扳过她身子,与她对视:“无双,除了江山,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不是无关紧要的,等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皇后,是我一生不离不弃甘苦与共的女人。”
马车内,两人相拥无言。
因为无双受了寒,慕容战一路将她抱回了“锦绣阁”,他对无双的宠爱可见一斑,而一番浓重打扮去门口迎接无双的褚云兮扑了个空,等她到时,人已经回了“锦绣阁”,褚云兮犹不死心,她又带着人直奔“锦绣阁”而去。
锦绣阁。
太医替无双切了脉,脸色有些凝重,无双神色倦怠的躺在贵妃榻上,脸色有些苍白。
慕容战怕惊扰到无双,便朝太医递了个眼色,示意太医在外等候,他小心扶了无双躺好,才轻轻掀了帘子也退了出去,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无双。
门外,慕容战冷声问道:“无双姑娘究竟得的什么病?”
那太医刚才切脉他已看出不妥,此刻他冷声相问,那太医措辞极其小心:“回王爷的话,无双姑娘这是染了风寒,只是……”
慕容战眸内寒光一闪,声音冰冷:“只是什么?”
“只是这风寒拖得太久,如今已入了肺腑,加上无双姑娘本就有不足之症,恐怕……”
“胡说八道!”慕容战冷冷打断太医的话,他目光似冰,此刻更盛满了怒意。
太医战战兢兢跪下,“王爷息怒,臣句句属实。”
慕容战一脚踢到太医心口,太医当场口吐鲜血,脸色煞白,慕容战冰冷的眸子狠狠盯视着太医,压抑的怒吼:“本王不听你胡说八道!你要是没本事治好无双,本王要你全家陪葬!滚!”
太医也不敢再说,只好恭恭敬敬退下。
慕容战站在“锦绣阁”门口,一双手紧紧捏成拳,指节爆响,他一拳砸向门口的廊柱,卡擦一声,廊柱被他这一拳生生辟成了两段。
他双眼赤红,目龇欲裂,要不是无双在屋内,他大概会毁掉这整座庭院。为什么,他在心底怒吼,为什么上苍要如此残忍对他!家国灭亡,他身边只剩下无双一个青梅竹马的人了,他不能失去无双,无双是他最珍贵的人,他不能失去!
“无双……无双……”他声音沙哑,痛苦的低低嘶吼。这样的压抑,这样的隐忍自己的喜怒,他已经快承受不住了,他很想找一个宣泄的出口,将自己一腔怨恨、一腔不甘屈辱统统都发泄出来!
“王爷!”褚云兮长吁一口气,“云兮可算是找到你了!”
廊下褚云兮双手抬着自己厚重的正装,倾城的脸上布着颗颗细汗,但她见到慕容战那一刻,眼睛里立即就只有慕容战一个人了。
挽真比褚云兮懂得察言观色,她见慕容战脸上冷冰冰的满是怒气,于是她伸手拉了拉褚云兮衣袖,但此刻色女褚云兮眼里哪里还看得见别的人。
先前他们走了一路,褚云兮嫌人太多,干脆叫随行的粗使丫头和小厮先回去“齐眉阁”候着,她带了挽真一路往“锦绣阁”赶,要不是怕迷路,这种去找帅哥的机会,她更希望是一个人,然后……花前月下,春宵一刻值千金……
慕容战慢慢转头看向褚云兮,只见廊下褚云兮正一脸欢喜的看着他,他冷笑一声,一步一步朝褚云兮走去,挽真见势不对,猛的拉了下褚云兮的衣袖,褚云兮竟然眼睛落在了慕容战身上,完全无视挽真的提醒,“挽真,你别闹了。”
挽真是有苦难言,此刻慕容战已经渐渐逼近,她想出声提醒褚云兮已经是不可能,她小心翼翼的垂首站在褚云兮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
慕容战走到褚云兮跟前,声音冰冷残酷:“谁允许你来‘锦绣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