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真一顿,恭敬的将衣服整齐摆在了褚云兮面前,然后躬身默默退到了一旁,褚云兮心有余悸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自己将衣服穿好。
挽真知道褚云兮对自己已有芥蒂,她也不上前,只指挥丫环上来替她梳洗,褚云兮眼角余光看着挽真恭敬的站着,等梳洗好,挽真这才上前,恭谨的垂着头:“王妃,奴婢带你过去吧。”
褚云兮下意识的想避开,但身旁的其他丫环早已退下,她想要叫人,却听得挽真忽地跪伏在地,沉声道:“奴婢是侯爷亲自挑选给王妃的人,奴婢不会害王妃,王妃不必害怕,奴婢做什么都是为了王妃好。”
褚云兮被她吓得后退两步,脸色微微发白,她不知道该不该信挽真,但眼下她只能靠她,褚云兮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扶起挽真:“我知道,我只是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
挽真神色恭谨,想起昨天褚卫忠叫人传来的话,她皱了皱眉,“王妃您失去了记忆,但千万要记得,下次见到侯爷,不要连侯爷都认不出来。”
那天褚云兮找慕容战求情厚葬无双的事,褚卫忠当时在场,但褚云兮却连一个招呼都没有和他打,虽说挽真已将褚云兮溺水失忆的事禀报给了褚卫忠,但一个人如果是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记得了,那落在别人耳朵里,将会是多么难堪的事,更何况,如果褚云兮忘记了褚卫忠,那么将来褚卫忠需要褚云兮为他办事时,又该拿什么去叫褚云兮信服?
挽真的话提醒得恰到好处,褚云兮依稀想起那天有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出面替自己求情,最后太子才答应厚葬无双,褚云兮对褚卫忠的第一印象很好,便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挽真见她神色间笑容,躬身道:“王妃走吧,别让人久等了。”
褚云兮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上一次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时,尚有无双相助,但现在,这王府上下,只怕再没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解围,她想到这里,鼻子一酸,“走吧,反正是躲不过。”
挽真听她口气,知道她心中害怕,淡淡道:“王妃您记住,您才是这座王府真正的女主人,况且,赵侧妃的父亲是侯爷的得力助手,她不会为难王妃的。”
褚云兮一听,似懂非懂,她打起精神,扶了挽真的手朝前厅走了去。
赵姬的父亲赵树海的确是褚卫忠的得力助手,他能升到刑部尚书,都是褚卫忠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褚卫忠放心的让赵姬进了凤王府,本意是想多一个帮助自己获得有利消息的人。
但女人永远没有男人算计得那么理智,女人最容易被男人夺去理智,为男人争风吃醋,无疑赵姬就是这样的女人。
赵姬新进王府,就得到慕容战如此的盛宠,加上她心高气傲舍我其谁的个性,对自己父亲嘱咐的话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以她的个性,她才不会屈居人下,既然能爬到最高的位置上去,她为什么要甘心被别人踩在脚下?
所以她故意去王府门口等候慕容战回府,却不去向褚云兮请安,她这是在向褚云兮示威,以显示她在慕容战心中的与众不同,更告诉王府所有人,她赵姬并不怕谁。
“王妃到。”
前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一齐看向内室出口,只见褚云兮被挽真扶着,正慢慢走来。
一袭紫衣临风而飘,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令在场众人相形失色。
刘侧妃第一个沉下了脸色,赵姬脸上也闪过冷意,其余众人更是纷纷乍舌,褚云兮的美,简直是惊为天人!
褚云兮含笑走来,在主位上坐下,她神态有些拘谨,手心涔涔出汗,她看着底下站了一地的美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挽真轻咳一声,褚云兮这才面带尴尬,笑道:“我……那个让诸位姐妹久等了,本王妃这两天身子有些不利爽,起来得有些晚了。”
褚云兮将刚才挽真教她的开场白背了出来,在此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起身朝她福了一福,褚云兮纷纷叫她们坐了。
这头刚坐下,刘侧妃就首当其冲,不怀好意的笑道:“王妃这是哪里话,阖府上下,除去王爷,就属王妃您的地位最是尊贵,咱们姐妹来叨扰了王妃休息,还望王妃不要见怪才好。”
她话里带刺,夹枪带棒的给褚云兮来了个下马威,褚云兮也不是傻子,她自然听得出来刘侧妃话中的意思,她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脸色微变,正要和她理论,却见挽真已先她一步,神色恭谨的道:“刘侧妃言重了,王妃忙着安葬无双姑娘的事,这几日抱恙在身,加上前些时候王妃溺水受伤身体还未恢复过来,所以今日才起得迟了,王妃仁慈贤良,不想败了诸位夫人的兴所以才没有讲明。”
那刘侧妃一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冷笑一声:“王妃跟前,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多嘴多舌了!”
挽真躬身,神色愈发的恭谨:“刘侧妃教训得是,是奴婢多嘴了。”
刘侧妃只是冷哼一声,坐在座位上不再说话了。赵姬这时微微一笑,望着褚云兮笑道:“姐姐也是关心王妃,王妃就不要见怪,说到底也是赖妹妹,这几天王爷夜夜宿在‘合欢阁’,妹妹忙着伺候王爷去了,也没来向王妃请安,还望王妃莫怪才好。”
一听到慕容战宿在“合欢阁”,褚云兮鼻尖一酸,心中涌过寂寥失落,褚云兮看了赵姬一眼,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巧笑倩兮,难怪慕容战会宠爱她。
褚云兮平了平心绪,这才勉强笑道:“这个不怪妹妹,能伺候王爷是妹妹的福气。”
刘侧妃适时一笑,“可不是嘛,有些人可是连这个福气都没有。”
她意有所指,下面一干人心知肚明,掩嘴笑了,刘侧妃脸上愈有得色。从褚云兮嫁给慕容战,慕容战从来没有在“齐眉阁”留宿过,这无疑是一个不能回避的硬伤。
褚云兮自然也是知道,她咬了咬牙,美眸中戾气一掠而过:“刘侧妃你是在讥本王妃?”
刘侧妃也没料到一向软弱的褚云兮竟一反常态,一时有些惊愕的看着褚云兮,下面众人也被她眼中戾气震慑,忙止住了笑。
待刘侧妃反应过来,她脸色极为难看,却仍在狡辩:“妹妹可不敢!”
褚云兮冷笑一声,将面前茶杯扫落在地,“啪”一声碎响:“本王妃看你没什么不敢的!刘侧妃你身为侧妃,却屡次出言顶撞侮辱本王妃,本王妃忍无可忍,来人,将刘侧妃带回去,罚紧闭3个月!”
众人皆是一震,纷纷小心翼翼的坐着,刘侧妃脸色煞白,她指着褚云兮,嘶声大叫:“你凭什么罚我?褚云兮,你凭什么罚我?”
褚云兮看了她一眼,“凭什么?凭我现在是王妃,而你蠢笨到被人利用了却不自知!这一次本王妃就轻饶了,再有下一次,可别怪本王妃无情!”
门外小厮很快进来,半拖半拉将刘侧妃架了出去,刘侧妃却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声音刺耳,惊得人心突突直跳。
褚云兮恢复到淡淡的表情:“本王妃今天身子有些乏了,诸位姐妹也都散了吧,改天本王妃做东,请诸位姐妹过来再聚。”
众人不敢再造次,赵姬脸色极其难看,却只是福了福身,跟着众人退了下去。
等厅内人都走完了,褚云兮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软到在椅子上,惊觉浑身的冷汗。这一出戏,终于演完了。褚云兮平生最恨落井下石,阴阳怪气的人,况且人家都已经爬上她头顶拉屎撒尿了,她还不还击,就不是她褚云兮了!她可不是原来那个褚云兮,只是一味的忍让求全。但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她出了一身冷汗,浑身瘫软无力。
挽真对她刚才的表现刮目相看,见她此刻这副模样,劝道:“王妃想必乏了,奴婢扶您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褚云兮吃力点了点头,想问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这一下,估计所有人都会把她当怪物看了。
东宫。
褚卫忠在书房外候着,小厮进去禀报之后恭谨的回道:“侯爷,太子殿下有请。”
褚卫忠沉吟一声,见天色已经暗了,这才撩起灰青色长袍步入房中。
贺兰傲正歪在软榻上微眯着眼,褚卫忠上前行礼:“老臣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贺兰傲面上一笑,抬了抬手:“侯爷免礼,坐吧。”
褚卫忠依言坐了,问道:“殿下这个时候召见老臣,不知所为何事?”
贺兰傲见他明知故问,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厉色:“明日父皇大宴群臣,侯爷打算如何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褚卫忠闻言一笑,“聂修容身份卑微,这次侥幸怀了皇上的龙种,可不见得就一定是皇子,就算是皇子……”
褚卫忠顿了顿,眼中杀气一掠而过:“聂修容身体虚弱,也不见得就能顺利诞下皇子,太子殿下说是吗?”
贺兰傲猛然睁大眼睛,冷笑一声,咬牙切齿:“侯爷倒是说得有理,本太子可从来不会有什么兄弟,更何况,谁知道她怀的是谁的野种!”
褚卫忠见势,忙拱手道:“殿下有何打算?”
贺兰傲冷笑一声,眯了眼睛:“本太子自然是要亲自送上最好的安胎药,好送我那位弟弟上路。”
褚卫忠连忙道:“殿下可有万全把握?”
“侯爷是在怀疑本太子能力?”贺兰傲脸色一冷,盯着褚卫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