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哲狠狠一脚踢在那大内总管心口,那大内总管立时吐出一大口血来,他又慌忙跪好,不敢在此时触怒天颜,宇文哲咬牙切齿道:“好!好!竟敢骗朕!来人,给朕去找,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内总管连忙跪爬着退了下去,楚霸天脸色铁青,冷冷道:“宇文哲,罔朕如此相信你,你太令朕失望了!等此战一过,朕看朕也不必同你结盟了!”
宇文哲气得双眼血红,他上前一把揪住楚霸天龙袍衣襟,震怒道:“你什么意思?朕怎么知道他是奸细?楚霸天,当初结盟可是你来找的朕!现在想后悔,没那么容易!”
号角声忽地响起,震耳欲聋,楚霸天冷笑一声,一把打开宇文哲的手,脸若冰霜,冷冷道:“可朕没有说过,要跟一个连忠奸都分不清的人打天下!”
他说罢,冷然转身回营,宇文哲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冷冷盯着楚霸天的背影,他忽地冷厉下令:“来人!传朕旨意,将与国师有关联的所有人全部都押起来!等此战过后,朕要亲自审问!”
他说罢冷然转身走进帅营,命人为自己换了战甲,往点将台而去。
楚霸天也换了战甲到了点将台,将士已经全部集齐到点将台,随着楚霸天一声声令下,就有大部队将士去到命令的地方坚守,但不知道是昨夜没有睡好还是其他原因,将士个个无精打采,脸上俱是睡意,楚霸天一怒之下,已经连砍了几人脑袋,但将士仍旧无法像之前作战那么勇猛。
时间紧迫,容不得楚霸天再耽搁,等大军部署妥当,楚霸天和宇文哲两人俱在点将台上踱步等着战况。
被围困的赵树海大军此时正在昏睡中,那两万铁甲军精神好一点,却只是靠着死人堆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忽地只听得四处喊杀声响起,围困的大军皆是一惊,连忙抬头看向城外,只见一道一道亮如白昼的光腾空升起,所有人都是一惊,却又忽地涌起狂喜,那是铁甲军的信号!是来救他们的信号!他们的主子没有背弃他们!
铁甲军纷纷扶持着起身,神情激动的看着那信号,纷纷流下泪水,有救了!他们终于有救了!
慕容战亲自在栖霞关城头上指挥,他从容镇定的指挥着十二万大军一一攻破西贡、南楚联军,他身边站着一个身形挺秀的男子,两人目光都紧紧盯着那城楼下的厮杀。
“殿下,微臣幸不辱命!”那个男子忽地跪地,声音清冷的道。
慕容战亲自将他扶起,看着他俊朗的脸,不由一笑,“这些年,你在西贡辛苦了。”
那人鼻尖一酸,面上却是浮出一抹真心的笑:“臣不苦!”
他脑中慢慢掠过这十几年来的旧事,说是不苦,又怎么可能?他蛰伏在宇文哲身边这么多年,要瞒过宇文哲,瞒过西贡所有人,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他要时刻堤防被人识破身份,每一天都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身边总是随手不离刀。
但是现在,当着他圣明的殿下,他却说他不苦!
慕容战握了握他的手,看着那城下厮杀的将士,声音朗朗:“萧彻,你放心,本殿下不会让你白受这些苦的,将来天下归一之时,万里西贡国土,就是你的封地!”
那叫萧彻的男子忽地浑身一紧,他看着面前的慕容战,不觉泪水已经滚落衣襟,他慢慢跪下,“臣谢殿下!”
东方渐渐升起一抹朝阳,将灰蒙蒙的一切照亮,慕容战看着那朝阳,不由笑道:“萧彻,你看,这朝阳,真美。”
萧彻顺着他目光看去,果然见这秋末的最后一个朝阳正冉冉升起,血红的光芒夺目耀眼,真的很美。
城头上,两人静静看着那朝阳,恍若城下的一切厮杀都与他两人无关。
“报!”西贡、南楚联军营地,一个士兵跑到了点将台前。
楚霸天连忙道:“讲!”
那士兵一脸的战尘,跪在地上,急忙道:“赤军已经连破我军三个关口,栖霞关被围困的大军已经被解救!”
楚霸天震怒的看了宇文哲一眼,随手抽了身边侍卫的刀,一刀将那传报的士兵脑袋砍了下来,一道血线喷在点将台前,楚霸天哐当一声将刀丢在地上,气得双眼发红:“来人,去查赤军是谁统领!速去速回!”
他说罢冷然坐下,宇文哲也是惊怒不已,派去找国师的人回来,在大内总管耳朵边说了几句什么话,大内总管脸色一变,低呼一声:“什么?”
那人又说了几句话,大内总管脸色发白,挥退了那人,那大内总管疾步走到宇文哲跟前,跪伏在地,颤声道:“皇上!已经查到国师的下落了……”
宇文哲和楚霸天几乎同时问道:“他在哪里?”
大内总管后背一寒,慌忙道:“他在……他在栖霞关城头,在……在赤军大将军王慕容战身边!”
宇文哲“啪”的一声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震怒道:“什么?他怎么会在慕容战身边?慕容战又是什么时候到的栖霞关?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朕却一无所知!”
楚霸天似是想通了什么,忽地冷笑道:“你当然一无所知!因为等你知道了,他又怎么活着将联军的消息传递给慕容战!宇文哲,难道到现在你还没有清醒?你的国师萧彻,他是慕容战的人!”
慕容战,慕容战,谁不知道他慕容战!前朝皇帝慕容锦的唯一遗子,曾一战为贺兰御平定边关的战神!
宇文哲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萧彻是西贡人!他怎么会是赤国人!朕命人去查过,他是西贡人!是……”宇文哲说到一半忽地住了口,楚霸天神色一冷,不由问道:“是什么?”
宇文哲心中一惊,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差点说出了秘密,不由敷衍道:“他是朕最信任的人介绍给朕的,朕不信他是赤国人!”
楚霸天冷笑:“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信?宇文哲,朕没有想到,你竟蠢钝如此,朕真的不敢想象,一个好色愚钝的君王,是如何治理国家的!哼!”
宇文哲眼中怒气升腾,似是要喷出火来,他逼近楚霸天,冷冷道:“朕如何治理国家,不用你楚霸天来评说!等此战一过,朕也不愿再与你结盟!”
楚霸天冷冷道:“早知是今日这个结果,朕当初就不会与你结盟!”
宇文哲气得咬牙,“你!楚霸天你不要欺人太甚!”
楚霸天不愿再与他多说,只坐在一旁皱眉等着战况,他心中对这场战事没有了底,慕容战悄无声息的到来,西贡国师萧彻身份的揭穿,预示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一场谋划多年的阴谋。
可慕容战如此处心积虑又的为了什么?
忽地,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让他心中一震,却又转瞬觉得是理所当然,看来自己和宇文哲都成了慕容战策算的一枚棋子,只是,这局变幻诡谲的棋局里,慕容战到底有多少棋子,他不得而知,萧彻是他派来的人,那么自己身边,宇文哲身边,又还有多少人马是慕容战的人?
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人放下现在拥有的一切,蛰伏多年,去为慕容战卖命?
慕容战,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楚霸天心中理出一个头绪来,便立即召来身边的内侍,他附耳低低说了几句,那内侍连忙领命而去。他要彻查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避免成为第二个宇文哲!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已经当空,慕容战看着城下的厮杀,忽地下令:“来人,鸣金收兵!”
萧彻一怔,不由问道:“王爷为何收兵?”
慕容战抬头看着当空的太阳,笑道:“敲山震虎,更何况,这仗,不能胜得太快。相信接下来,西贡、南楚两国皇帝很快就会下令彻查身边的亲信,这里面的文章,可就大了。本王不用自己出手,本王要他们,自相残杀!”
萧彻眼中俱是臣服,“王爷此计高明!”
慕容战不说话,只是看着猎猎秋风吹拂过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犹如人间地狱。
他心中微微一叹,到底是,自己亲手造下了这么杀孽,自己死后,是注定要下地狱的。
西贡、南楚联军营地。
楚霸天和宇文哲惊闻赤军鸣金收兵,心中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很快统领的将军回来,几人身上纷纷都是血迹,眼中犹带着惊恐神色。
此战西贡、南楚联军共损失五万余人,伤残一万余人,而赤军,竟只损伤了一万余人。楚霸天震怒之余,下令大军休养生息,暂不出战。
宇文哲似乎也没心思再战,但就此回国,却又下不来台,于是情况一度有些僵持,联军帅营之中常有争执之声,与此同时,两国内都在悄悄展开一场密查。搞得两国京中、营地都开始人心惶惶。
而慕容战似乎也并不急着再战,被营救回来的三万余人个个对慕容战感恩戴德,但元帅赵树海却在战乱中不幸为国捐躯,慕容战痛心之余,命人上奏皇上,为赵树海请功。
奏报传到京城,大军初战告捷,贺兰御龙心大悦,下令追封赵树海为一等忠勇公,其子世袭其爵位,并官升三级,接任赵树海兵部尚书一职。
而栖霞关,两军对峙,风云涌动,气氛十分诡谲压抑。
赤军被解救的三万余人,连着修养了几日已大半恢复,加上慕容战的重新布置,这十五余万大军个个精神抖擞,军心似铁,这一战,赤军必胜!但慕容战似乎并不急于进攻,他在等,等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