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他们的三万军马折损过半,在闭城不战之后,南仓国每日向城中射入无数火箭,搅得他们苦不堪言,而周围东西南北都被大风军堵死,没留一点缺口,就连弃城突围都变成了奢望。若再等不到援军,恐怕只有等死的结局。
军心动摇之下,甚至有不少兵士将领生出了出城投降之心。又一个傍晚即将来临,安静了半天的南仓军中忽然走出了十几个人,一直行至清平城的城门之前,顿时,城墙之上射下混乱的箭矢。也许是等了两日,终于南仓军显然已经等待不及,不惜代价,硬生生的击破了清平城门的防御。随后,大批的兵士在高喊中毫不畏惧的冒着箭雨冲击而上,他们并在一起的肩膀上,扛着一根根长长的粗壮圆木。
城墙之上,一个年近五十,威风凛凛的将领凝视着下方,眉头越收越紧,终于是长叹一声,他便是清平城的镇守将军储帅。在南仓军悍不畏死的攻击之下,清平城的城门逐渐接近崩溃,远方的队伍也开始逐步的逼近。
城门一破,他们便可强冲而入,血染清平城。已无选择,储帅猛然冲下,手执长枪,大吼道,“兄弟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死,也要风风光光的杀出去,而不是缩在这里等死。给我开城门!谁他妈的杀的不够本,下辈子一样是孬种!”
已经几近溃烂的城门被打开,清平城的城卫军蜂拥而出,迎向了同样蜂拥而入的南仓军,一场混战在城门前展开,不过转眼的功夫,城墙便已经被鲜血染红。
太阳逐渐西移。突围无望,后退无路,在必死的觉悟之下,清平城军顿时如一头头被逼疯的饿狼,赤红着眼睛扑向眼前的敌人,悍不畏死的发挥着自己的全部战力,竟硬生生的遏制住了南仓入侵的阵势。但,数倍的兵力差距,注定着他们打不起消耗战。
那即将落下的太阳便如他们,以及整个清平城的命运,余晖落下的那一刻,便是他们的命运终结之时。混乱的冲杀持续了许久。褚帅手执长枪,如一头下山猛虎,全力的向前冲杀,完全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手中长枪只攻不守,挥舞之下,已有数十大南仓军亡于他的手下,长枪和铠甲都被鲜血染红,他的力量和精神也在被快速的抽空,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溢出的血液带走着他的生命。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震天喊杀声,随着一声“清平大将军在此,贼军速速受死。”的大吼,一直从北方疾驰而来的队伍分成十数队,保持着冲势不减,如十几把利剑一般狠狠的插入了猝不及防的南仓国队伍。援军的到来让陷入背水苦战的清平城军精神大战,在希望的曙光之下,他们开始从几乎力竭的身体里挤出最后的力量,高吼着冲向眼前的敌人。
彦涟辰的五万兵马分成十六队,在南仓队伍里来回冲杀,将原本整齐划一的队伍冲击的七零八落,互无照应。顿时,南仓军开始军心稍乱,再到大乱,被压制的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混战一直持续到了日落,南仓军终于鸣金收兵,清平城的残兵和彦涟辰的援军也全部退入城中。一场险些让清平城被破的混战让清平城再次折损近万,但总算援军在危机时刻赶让清平城得以保安。
城门很快被再次修成,一切安顿下来后,已是夜幕初降,褚帅带领着数个清平城的将领来到彦涟辰的身前,拱手道,“末将褚帅,参见清平大将军,”
随后聊了几句,储帅就已还有军务要处理离开了彦涟辰的营帐。
涟辰当然看的出来,他的不屑,不过,涟辰也不慎在意。因为他不在乎地位,只是想着,等一切都解决好了,还将军府清白之后,他就离开。
西夏国西方,清平城。两国双方各自调整几日,风平浪静。南仓虽然一直蠢蠢欲动,但未再正式的进攻过,似是在寻找破城的捷径,将应台和和荣华城拿下,他们便相当于破了西夏国第一道防线。彦涟辰在清平城城数日,以褚帅为首的将领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草草拜见了他一次,平时便再也没主动找过他,显然没将这个清平将军放在眼里。
彦涟辰的副将纷纷气愤不已,他自己却不以为意。如今的情形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所以也不计较太多,站在城楼之上,彦涟辰凝眉眺望远方。南仓国离的很近,扎寨于不足五里之处,远远看去,绣着“南”字的旗帜密密麻麻。
半响之后,他的嘴角划过一丝微笑,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擎苍!你过来。”彦涟辰叫道,擎苍走了过来,彦涟辰细致的说出了他的策略。
“是!!!我知道了。”擎苍没有丝毫犹豫的领命而去。南仓国士气太盛,西夏国却普遍低迷。若要与南仓再交锋,首先要做的是衰其气势。在这之前的避而不战,是唯一的选择。
当夜,在漆黑夜幕的掩饰之下,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影从清平城城墙翻下,悄然向南仓的营地靠近着。
但南仓国的哨兵又岂是摆设,他们在小心之余亦不敢靠得太近,也不需要靠得太近。隔着很远,几个人同时停了下来,然后相互点头,摘下背在身后的弓,又拿出了已经制作好特殊的箭。随后弯弓搭箭,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呼啸射出,箭,正如他们料想的一样,直直的射在了粮草之上。
嗖~~~嗖~~~嗖~~~那十数道携带着火的箭矢犹若十几道流星,射出很远的距离,落入了南仓的军营之中,粮草之上,顿时,顿时点燃了一片,再加上大风的助攻,很快,便烧成了一片。南仓国的人从睡梦中惊醒,外面的动静让他们以为敌军来袭,在惊慌失措间纷纷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装甲,但走出军帐,所看的是大片的粮草被烧。
紧急的破灭了大火,然后又惶惶然等待了大半夜,天空开始出现微亮的时候,南仓国才再度归去休息,但刚刚入睡,又是一阵骚乱响将他们惊醒,然后迅速装备好铠甲武器冲出……所面对的,依然是一片火,想比第一次,这次显的似乎小一些。
第二日,南仓国纷纷咒骂不止,清平城大门紧闭,毫无动静。到了夜晚,刚刚安静下来的南仓国营再次遭到火箭的骚扰,此后的一连三天,天天如此。三天之后,南仓国的大部分军士都戴上了黑眼圈,第四天大军便乖乖的退后二十里,重新扎寨。
次日,褚帅摆宴特意邀请了彦涟辰,在席间对彦涟辰这一计策赞不绝口,彦涟辰一直平静以对,眉头却是越收越紧,的确,褚帅是在赞赏,但却是以上对下的那种褒奖类的言辞举动,而且说话越来越是肆无忌惮。到了最后,是那几个清平城的将领大肆品酒,言辞也是越来越粗俗,竟将他完全冷落在旁。显然,是彦涟辰这些天一直以来的沉默和安静让他们对他不会有什么丁点的敬畏,就连褚帅的副将,都完全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姿态。
没等酒宴结束,彦涟辰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回到自己住处,他默然摇头,自语道,“也难怪他不是被留在滦州城,而是在最偏远的西方,无论轻视敌人,还是轻视自己人都是一大忌讳,虽然勇猛,却注定是个不成器的人。”他看着远方,轻声道,“看来,一切只能依靠自己了。
这日,褚帅忽然接到一个让他大为兴奋的消息。“……戌城一切平安,太子殿下用兵如神,不但无碍,反而隐占上风。两个小时前前方南仓军调兵十二万,已赴戌城而去。”一个兵士在下面汇报道。
“好……哦?调兵十二万?可是去援助攻打戌城?”褚帅猛的站起,皱眉说道。
“回将军,应当是如此!”兵士回答道。
褚帅起身,有些急躁的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大声道,“听闻清平将军让他的兵将于城中大肆购物,买的都是一些价格不菲的东西,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这件事全城都已经知道。”那个兵士连忙回答道。
“哼!到底只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不知太子到底怎么想的。马上把他喊来,说我有要事相商。”彦涟辰的到来,让褚帅立即满面春风的迎上,大笑道,”清平将军,南仓前几日被我们一吓,已暂缓进攻,现在已经遣军十二万前往戌城方向,此是我们的大好时机,还请清平将军借我三万兵马,定将那没有离去的南仓杀个片甲不留,然后便可遣军援助戌城。“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褚将军稍安勿躁,南仓军的调兵蹊跷之处太多,还是探明而行动不迟。”彦涟辰摇头。褚帅让人喊他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
“不必了,已经多次确定,此事千真万确,太子用兵如神,南仓军调兵支援再正常不过,我们的探子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调兵!”褚帅猛一挥手,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大风将领不会是傻子,岂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空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