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奶奶葬礼结束,也到了八月底。
自从上一次陪乔尔去银行时接了那电话,沈白就变得很奇怪。乔尔每晚都能听到他翻身的声音,且到了一两点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他内心隐隐不安,又不好直接问沈白。
等到乔尔实在是受不了了,神经质地质问沈白是不是辜负了乔伊,他却回了句,马上要离开了。此时,乔尔才后知后觉暑假已经到尾声了。
七夕那天,乔伊起了个大早,没做早餐就去了超市。听了那小姑娘的话,七夕节小超市搞促销活动,所以得赶早去忙活。
这天,沈白也没睡懒觉,等乔伊走了,也赶忙起床,拉着睡眼惺忪的乔尔出门买东西。
乔尔以为他是赶着时髦,要给乔伊买些巧克力和玫瑰花,不想沈白直接拉着自己往电器城跑。等看到沈白认真地挑空调的时候,乔尔很想打电话给乔伊。他知道,依乔伊的个性,绝对不会接受这么大的人情。
“还是别挑了,我姐肯定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会不高兴?我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要不高兴?”
见沈白根本不听自己的话,私心也想乔伊房间里装一个空调,乔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清楚。反正,到最后是乔伊有了空调,要骂也是骂沈白,与他无关。
沈白细细跟导购人员聊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挑了一个小巧的挂机空调。
“这个好,噪音小,这样你姐晚上睡觉就不会被吵醒。”
你买了她也不见得会用。乔尔敷衍地应和着,心里默默念了句。
沈白买完空调,又逛了会儿,买了路由器和排风机。要买的东西全部买完后,他把地址给了商家,让送货人员赶紧往家里送,要趁着下午五点之前全部装好。
看着沈白对乔伊这么上心,而且,这次都是买的一些实用的东西,乔尔在想,沈白是不是为了乔伊在一点点改变着?
“一共多少钱,等我跟别人签了合同,拿到工资再还给你吧。”
沈白倒是无所谓,虽然这钱不需要他们还,只是怕乔尔跟乔伊一样闹别扭,拿了东西心里不踏实,他也就含糊地点了点头。
沈白很惊讶,上一次问乔尔要不要跟了学校一个学姐的团队,这个团队是专门塑造网红的。意外的,乔尔拒绝了,也拒绝了借乌龙事件的炒作。
乔尔说,未来没考虑多少,只知道现在还是听乔伊的,正常地过完高中,走个人生阶段。游戏也会继续做,不过,和以前一样,没必要特地炒作。在高中结束之前,他不想红,更不想给乔伊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乔尔这么说了,沈白也就依了他,没再多干涉,只是将那学姐的电话给了乔尔。
出了电器城,沈白又拉着乔尔去了一个代收快递的店,在一大群快递中,找到了自己的物件。
“靠,还有点沉!乔尔,过来一起搬一下。”
乔尔走过去,跟沈白一起搬起地上的纸箱子。看着也不过是大屁股电视机盒子那般大,却死沉死沉的,两个人搬都觉得吃力。
“你这又是什么?不会是买了一箱子铁吧?”
“别说话!我才不会那么傻!”
沈白大喘气,也是吃力得很。最后,实在没办法,还是打电话让电器的送货员一起将这死沉的箱子搬回了家。
回家后,沈白就指使乔尔将家里收拾干净,而后监督着装空调和排风扇的工作。
乔尔没听他的话,家里几乎天天收拾,干净得很,他胳膊还在发酸,要好好休息会儿。本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不想却是睡过去了。
等到了中午,还是沈白拍他的脸,将他喊醒的。
“我都快忙死了,你还在这儿偷懒!快,做午饭去!”
乔尔眯着眼看了眼闹钟,见到已经十一点半了,直接从床上蹦起来,火急火燎地跑着去厨房。
还好昨晚还有些剩饭,虽然不多,但是够乔伊一个人吃了。来不及重新煮米饭,乔尔将剩饭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手忙脚乱做了些菜,赶紧给乔伊送过去了。
沈白径直走到乔尔的房间,捣鼓路由器了。
乔伊等得眼睛都饿花了,乔尔才拎着午饭赶了过来。乔伊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很是心疼,接过饭盒,就拉着他进了店,给他拿了毛巾擦擦汗。
“姐,等久了吧?今天来晚了。”
“没,今天人不多,店里不忙,也没那么饿,下次不用跑过来。”
“嗯,那我先回去了,沈白还在家里等着饭吃。”
想着今天是七夕节,乔伊便从手边拿了一个巧克力,剥开塞进乔尔的嘴里。
“你也饿了吧,先吃个巧克力吧。”
乔尔舔了舔嘴唇上沾到的巧克力,觉得苦涩黏腻,并不是那么好吃。见乔尔将巧克力吞下肚,乔伊想了会儿又拿了一个没拆开的,让乔尔带回去。
乔尔将巧克力放进口袋,低头应了声就往回走。
虽然乔伊没明着说,但他也知道这巧克力是带给沈白的。走到半路,乔尔突然停下,拿出巧克力,拆了包装,直接吃进了自己的嘴里。巧克力放在口袋里,捂得有些化了,仍旧黏腻苦涩。
刚开门,沈白就嚎丧着跑过来要饭吃。
有了巧克力垫肚子,乔尔应了声,慢悠悠地进了厨房做午饭。
两个人匆匆吃完午饭,沈白将装空调和装排风机时弄脏的地拖干净了,特别是乔伊的房间,还特地再打扫了一遍。
收拾干净了,沈白又拉着乔尔去大超市买菜了。这一次他只是站在一边,让乔尔挑菜,生怕又弄巧成拙,让乔伊不高兴。
回了家,两个人早早做了晚饭,等着乔伊回来。
上午没什么客人,乔伊还在担心周围的人不知道超市促销,有些着急。结果,到了黄昏时间,买东西的人多了,晚上收拾到很晚才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浑身臭汗,不好意思坐在饭桌上吃饭,她先回房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乔尔已经将饭菜又热了一遍。
见了桌上还算丰富的饭菜,乔伊什么也没说,闷头吃着饭,偶尔夹几片青菜,鸡翅和鱼块看都没看。沈白见了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看她吃得又慢又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夹菜,便站起来夹了些肉放进乔伊的碗里。
乔伊点点头,仍旧想着刚才的账目。忙得晚了,账还没算就回来了,她正在回忆着今天账本上卖出去的货,心算着促销一天的利润。
等咬了一口鸡翅肉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这鸡翅是沈白夹给自己的,上面有他的口水。红着脸将鸡翅放到一边,乔伊继续闷头扒着饭。
乔尔见沈白频频地看乔伊,冷着脸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沈白吃痛地皱了下身子,收回盯着乔伊的视线,转过来等着乔尔。乔尔也毫不示弱地挑着眉,回瞪着他。
吃晚饭,乔伊就赶紧回了房,从抽屉里拿了笔和纸,将刚才在饭桌上计算的数字写了下来。小超市,规模毕竟不大,人也少,一天累死累活也没赚几个钱。
乔伊咬着笔头,思考着以后要不要再搞活动。还好,马上开学,又是一拨请客潮流,到时能赚赚酒水钱。想到这儿,她又记得家里的烟酒存货不够了,便赶忙将要进的货物写了下来。
正工作着,有人来敲房间门。
开门见了满脸通红的身边和站得远远的,甩着手的乔尔,乔伊有些意外。她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也略微有些期待。不过,见了门前那一个大纸箱子,她实在是懵逼了。
“让下,我搬进去。”
乔伊听话地侧开身子,沈白抹了抹汗,深呼吸一口气,弯下腰将箱子往乔伊房间里推。乔伊见了他那吃力的模样,总算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脸那么红了。
看了会儿,乔伊实在没忍住,也弯下腰帮了他一把。沈白刚想逞能说不用,抬头却正好见了乔伊松垮的衣服领口,立马涨红了脸将头偏到一边,手里的劲儿也不自觉地松了些。
乔伊将纸箱子推到床头柜边,一边狐疑地看了沈白几眼。这么沉的箱子,他一个人搬不动也情有可原,可两个人搬,乔伊根本没感觉到沈白在用力,不免怀疑他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这箱子里是什么?怎么这么沉?你该不会送我一箱子铁吧?”
果然是姐弟,说的话都一样。沈白回过神,摇了摇头,将箱子上贴着的胶带撕开。乔伊见了,是一箱子的书,怪不得这么沉。
沈白看着书名,将书分门别类拿出来,摞在地上。
等将所有的书全部整理好,他捏了捏酸软的腿,站起来,面向乔伊,郑重地开了口。
“乔伊,我希望我在的地方有你。”
这句话极其暧昧,乔伊克制着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可奈何心里止不住翻涌异样的情绪。
沈白见乔伊眼神闪躲,立马上前抓住她的手,又极为认真地说了句。
“乔伊,你试着自考大学吧!现在还来得及,正好还有一年,等乔尔高中毕业了,你也可以一起自考大学。来我呆的地方吧,离开这里,到有我的地方来。我供你上大学。以后,我们也要一直在一起。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乔伊偏着头不看沈白,红着脸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沈白攥得紧紧的,汗水将她的手也一并弄湿了。
“乔伊,虽然这个时候告白很烂俗,但是我还是想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要照顾你,更想要你爱着我。”
乔伊不自觉地扯起嘴角,心慌乱着,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平复心情。原来,这么多年,沈白也和她抱有同样的感情。也许不是爱,只不过是一种独特的依恋。
可就是这份依恋,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沈白见乔伊没不高兴,便松开手,大胆地走上前,轻轻抱住她,此时还不忘嘟囔了一声。
“还有,以后有什么事儿,不要再找外人帮忙,找我就好了。”
乔伊没吭声,虽然沈白没指名,但她也可以自以为是地认为沈白是在说宋纪。
“什么跟什么啊。”
乔伊咬着嘴唇,也嘟囔了句,伸手回抱住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