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铁给谢浪倒上了一杯酒,然后才用嘲讽的口吻说道:“他们好像打算撇开我们两人啊?不过,我看他们什么都不懂,就算拿着钥匙也是枉然。来,喝酒吧。”
谢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既然他想自己干,就由得他去好了。你这豆荚挺香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
“青城后山的。”沈铁说道。
“你今天去了青城山?”
“这不是为了去取斩红铜枷锁的利器吗,这利器平日里就放在青城后山,我顺道摘了一点刚熟的豆荚。”沈铁说道,“青城山的水是四川少有的‘刚烈之水’,利器被这种水浸泡,自然就越锋利。”
说话的时候,沈铁用手拍了拍桌上的一个白色布包,那里面似乎就放着他口中的“利器”。
谢浪看了看那布包,虽然从外形上看不出布包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谢浪仍然可以感觉到它的“利”,因为布包外表的棉纤维居然根根直立了起来。
这时候,谢浪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利器究竟是何物。
不过谢浪一杯酒刚下肚,周南却走了过来,有些歉然地对谢浪说道:“谢浪,我父亲这个人,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不过……你看在我的面上,就不要跟他计较了。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四十了,如果过了十二点,这附近的建筑机械都停工的话,那可能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
“师姐你就不用替你父亲道歉了,你父亲的想法其实我也理解。”谢浪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真有什么金银珠宝的话,我谢浪绝不染指。”
“没错,我沈铁也不会稀罕的。”沈铁也说道。
话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周良也知道单凭自己的本事根本找不到宝藏,只得退在了一边,将如意匙取了下来,放在了谢浪手中,但他的眼中仍然充满了怀疑和戒备。
对于谢浪而言,这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了,将如意匙放入石龟肚子后,轰鸣之声再次响了起来。
陈家祠的废墟不住地颤动着,被埋在废墟下面的石龟正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而同时,昨天闹事的那几个混混也恰巧赶了过来,他们原本是准备继续来骚扰沈铁的,这时候听见废墟当中的巨大动静,顿时吓得躲在了一边。
一阵颤动之后,那废墟下面的巨龟终于将它身上和四周的废物甩开,露出了庞大的身躯来。
“铮铮!”
那石龟脚上的红铜枷锁铿锵着响,禁锢着这巨大石龟的动作。
见了这情形,谢浪、周南和周良三人都靠了过去,脸上却都显得有些惊骇。不过,相对而言,这种情况还没有超过他的理解范畴,但周良和周南两父女,却被惊得有些呆了。
沈铁就在这时候爬上了废墟,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布包,这个时候,他仍然是没有让其余人见到他手中的利器究竟是什么东西。
直到靠近了石龟的时候,沈铁这才抖开了白色的布包,然后从废墟上高高地跃起。
一道白色的弧光,如同闪电一般,划过长长的轨迹,斩在了石龟脚上的红铜枷锁上面。
利器,谢浪觉得这才配叫做利器。
那弧光斩开石龟四只脚上的红铜枷锁,如同快刀切豆腐一般,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点。
“轰隆!”
枷锁一去,那石龟立即动了起来,巨大的脚迈了起来,轻易地就将前面的一段残破墙壁给撞塌了。
石龟的四只脚移动之后,就显示出无比蛮横的强力,当真如同洪荒猛兽一般,从废墟之中撞开了一条路出来。
谢浪这时候才发现,先前石龟站立的地方,那红铜枷锁的下面,居然还有一方巨大的红铜埋在地面下,原本是跟红铜枷锁连在一块的,至少有两三吨重,应该也是用来禁锢石龟的,不过却也被沈铁的利器从中斩开,露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口子。
见到这情形,谢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想沈铁的利器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的锋利。
“小心!”
这时候,那石龟已经破开废墟,向着谢浪所在的方向疾走了过来,就如同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堡垒。如果被这石龟的巨足塌中的话,铁定会变成一堆肉饼,所以周南才连忙开口提醒谢浪。
谢浪不慌不忙,目光落在了石龟的腹部下面,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半米多高的穴口。
眼看石龟的大足就要踏在谢浪身上的时候,他一个翻身,居然灵巧地爬上了石龟腹部的穴口。然后对周南和沈铁说道:“赶紧过来!”
虽然没有得到谢浪的提醒,但周良的反应却快过了他女儿和沈铁,居然抢先一步赶到了石龟的腹下。
这石龟虽然巨大,但是脚却只有一米五左右,所以周良没费多少劲就爬了上来。然后,他才忙着招呼自己的女儿过来。
在谢浪和周良的帮助下,沈铁和周南也爬了上来。
这时候,石龟已经爬到了石桥边上,谢浪趁机将如意匙收了回来。
“扑通!”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石龟竟然跃入了又脏又臭的河水当中。
直到石龟跃入水中,那几个混混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人颤声说道:“早就听人说陈家祠的石头乌龟是什么神兽,而且还是活的,只要脚上的枷锁一开,就会活过来翻江倒海。这个……不会是真的吧,我……我去火车站了,我要回老家避难去了。”
“妈的,你等我们一起啊。”另外一人叫骂道,几个人如鸟兽散。
“呷!”
一声刺耳的尖啸生划破夜空,那几个在黑夜当中奔跑的混混忽地停止了奔跑,瘫倒在地上。
每个人的胸前,都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这几个人临时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大概是想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杀死了他们,只是却未能如愿以偿,因为那东西实在太快了。
在石龟跃水的那一刹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谢浪,他连忙将周南和沈铁向后一带,然后三个人顺势滑入了乌龟的腹部当中。
三个人这才明白,原来这石龟的腹部竟然是空心的,足足有五六平方米,三个人在里面还显得宽松。
片刻之后,周良也滑了下来,不过他却是被河中的臭水呛下来的,下来之后正不住地咳嗽着。
石龟的内部漆黑一片,谢浪刚要想办法弄点火光来,就赫然发现自己胸腔的那颗鹅卵石再次发烫。并且,这一次除了发烫,那鹅卵石还射出了柔和的淡蓝色光芒。
“难道这石龟,竟然也是有灵识的器物?”谢浪心中不禁一动,要知道灵器可不是到处都能见到,尤其是这样一个巨无霸一样的灵器,那就更加不容易了。
这么大的一个石龟,其重量起码有几吨有余,以机关驱动需要莫大的能量,其中的灵识要完全控制这么大的一个家伙,且还要行动自如,当真是相当不容易。
石龟腹部的洞穴设计得相当巧妙,河水并没有灌进来,但是里面的四个人都能够听见清晰的水声,证明石龟还在水中急行。
周良这时候又是兴奋,又是气恼,兴奋的是宝藏似乎已经在向他招手了,而气恼的却是先前呛了一口污水,那种臭味道简直就让他作呕,而谢浪这小子居然没有提醒他。
但周良暂时忍住了怒气,只是将如意匙给要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这鹅卵石为何会发光,但无疑这柔和而纯净的光芒给了谢浪他们不少的方便,谢浪更是借助这光芒看清了石龟腹部的构造。
这腹部的空间差不多有八九平方米,下面非常平坦,头顶上呈拱形。拱形顶壁的正中央,镶嵌着一个足球大小的黑色石头圆球,表面打磨得极其光滑。
谢浪微微犹豫了一下,将左手掌按在了那圆球上面。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黑色的圆球忽地由内而外变亮,然后释放出一团雪白色的亮光,谢浪按上那圆球的时候,一种异样却又有些熟悉的感觉从手掌心传了过来,他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那发光的圆球当中,时而会有红色的古怪符号从中一闪而过,犹如惊鸿一瞥。
那些符号,谢浪从未见过,不过谢浪知道那些东西必定都是凤文,只是自己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不过,他更不明白当初是谁,将这些凤文“刻”入了圆球的内部,从而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力量,和整个石龟内部机关联系在一起,将这么大的一个石龟驱动起来。
看见圆球内部时而出现的凤文,谢浪不难看出这圆球就是整个石龟的“中枢神经系统”,连通了石龟内部的机关,控制着这石龟的所有行动。无论是这内部的机关,还是对这凤文的理解和运用,谢浪觉得建造石龟的这个人,比他高出了起码好几筹。
沈铁虽然对机关一道并不擅长,但对于眼前的这些东西还能够接受,但对于周南和周良两父女,眼前的一切都早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觉得好像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一般。
能够在地上奔跑、水中潜行的石龟,能够发光的石球……种种奇怪而诡异的现象,让周南和周良两人,既感到有些惊奇,又有些恐惧。
因为从先前起发生的一起事情,好像都超出了他们的控制,更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这时候,周南才忽然想起谢浪先前说过的话:“我想总会有机会用得上我的。”
次日早上八点。
谢浪早早地就来到了学校大门前等候了。
不多时,周南的车就行驶了过来,她倒是挺守时的。
谢浪习惯性地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车子发动之后,谢浪才注意到后排还坐着一个人。
“这是我爸爸周良,这是谢浪。”周南替两人介绍道。
原来是周南的父亲。谢浪仔细留意了一下,周南的父亲看起来差不多四十出头,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服,看起来很整洁也很威严,并且浑身带着一股傲气。
周良的话很少,和谢浪寒暄了两句之后,就不再多话。
谢浪隐约觉得这位周叔叔对自己好像有些排斥或者敌意,但这还只是感觉而已。
周南将车停在了昨天的地方,然后和她父亲还有谢浪一起走路前往陈家祠。
一路上,建筑机械轰鸣,这一带到处都在搞房地产建设。
刚走了几步,谢浪就闻到了一股烟火的味道。
“不好了。”谢浪说道,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阵,一片意想不到的情景出现在眼前了:百年的陈家祠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废墟,那里只剩下了火烧之后的残垣断壁,不时还有几缕青烟飘散在风中。
周南和她的父亲也是以惊,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变故。
沈铁呢?
谢浪不禁担心起沈铁的安危来,连忙双目环顾。
虽然和这沈铁只是一面之缘,但谢浪心中却真的不希望他发生什么意外,因为谢浪觉得沈铁是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终于,在废墟的边缘处,谢浪发现了一个简易的窝棚,那窝棚是用没有烧完的木材和油布搭建起来的,窝棚上面好像还挂着一个被火烧得漆黑的匾额。
谢浪连忙冲到了窝棚旁边,果然看见了满身炭灰的沈铁。
沈铁一脸的淡然,没有怒气,也没有恨意,居然还在那里打铁。不过看见谢浪的时候,他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迎上前说道:“谢兄弟这么快就来了,不过你要的赤铁可还没炼好呢。”
“是不是昨天那些人干的?”谢浪想起了昨天的那几个小混混,恨声道:“这些人真该死!”
“谢兄弟你不用担心,不过是几个小杂鱼而已,我就陪他们玩玩。”沈铁冷笑道,“他们无非是想把我赶出陈家祠,不过这把火还烧得不够旺,连老子的汗毛都没有烧掉一根。我们沈家在这里呆了已经一百多年了,除非我们自愿,否则谁能够赶得走我们。”
沈铁的语气中颇有几分狂妄之气,但谢浪知道他有狂妄的本钱,就那几个混混,如果沈铁真要动手对付他们的话,恐怕他们早就伤筋断骨成了残废了。
谢浪知道,铁匠其实并不一定只是会打铁,有时候他们打起人来,比打铁还有劲。
“既然是几个小杂鱼,索性早点打发了事。”谢浪劝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沈兄弟你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以前有个陈家祠,你的生意还可以勉强做下去,但日后这里成了高档的电梯公寓,你认为那些白领、金领还会来照顾你的生意?我也知道你打的东西好用,但以你的淬炼法弄出来的东西,的确不怎么好看。”
这时候,周南和她父亲也走了过来,但是他们两人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已经变成废墟的陈家祠上面,他们两人还在找寻那只大石龟的下落。
“谢兄弟你不知道,要真是为做生意的话,我早就不想在这里呆了。我也知道,现在的人都喜欢好看的高档品,我们这些粗铜烂铁谁还肯用啊?哦,也不是都不用,比如昨天来的那个刀疤脸,他就喜欢用我打的刀去砍砍杀杀。不过我不能走啊,我们沈家的祖训在这里放着,不完成使命,那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祖训,使命?”谢浪说道,“都是陈年往事了,沈兄弟何必还坚持着呢?”
“如果是别的事情,倒可以不坚持。但是这件事情——”沈铁说道,“这其实是我们沈家对一个人的承诺,当年那人对我们家有大恩,所以我们必须信守这个承诺,否则就真成了忘恩负义。”
“原来是这样。”谢浪说道,“不过沈兄弟千万要小心一点,我看只要你一天在这里,那些人就会来骚扰你一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确有些麻烦啊。”
“谢兄弟放心,要是那帮人真把我惹火了的话——”沈铁眼中凶光一闪,“老子就要他们好看!”
这时候,周南冲谢浪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赶紧过去。
“不管怎么说,沈兄弟最好还是小心为妙。”谢浪再次提醒沈铁道,然后向周南那边走了过去。
“你跟铁铺的小伙子在说什么啊?我看他也挺可怜的,这么一家老铺子,一夜大火就没了。”周南叹了一声,然后说道:“那只大石龟也被掩埋了,不知道被埋在什么地方了。不过,这个暂且不去理会,那桥栏上的石龟,你说要用钥匙,我让我父亲拿了过来,你看怎么办吧。”
周良的神情相当严肃,将手摸进里面的衬衣当中,掏出了一枚用金链子拴住的古老钥匙。
那钥匙好像是黄铜制的,看起来至少也有几十上百年的时间了,不过那钥匙却一点不显得陈旧,甚至是闪闪发亮、一尘不染。这种情况谢浪一看就明,必定是周良将这钥匙随身携带,寸步不离,然后每天用手摩挲过,才将这黄铜钥匙擦拭得如此明亮。由此可见,周良视这钥匙如何珍视了。
但真正让谢浪惊讶的,是这钥匙的造型。钥匙的身躯,只是一个细小的铜管,差不多喝饮料的吸管那么粗细,铜管上面却没有任何的齿,很难想象这把钥匙究竟是为开什么锁而设计的。
谢浪来到了桥上的石龟前面,对周良说道:“叔叔,将你的钥匙取下来吧。”
听家谢浪的这话,就如同是触及到了周良的某根神经,他的眼中立即闪过一丝凶光,但随即却又冷静了下来,终于小心翼翼地将钥匙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递在了谢浪手中。
这动作和神态,真有些像是传说中的守财奴在递交他的库房钥匙。
谢浪看了看手中的钥匙,赞道:“原来是如意匙,有了这钥匙,那就没有打不开的锁了。”
说着,谢浪伸手在石龟背上拍了几下,那石龟的牙齿“喀嚓……”地缩了进去,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机关就在乌龟肚子中,将钥匙放进去就可以开启,但开启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谢浪实事求是地说道。
到目前为止,对于这批东西藏在什么地方,谢浪仍然是毫无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扔进乌龟肚子里,万一钥匙不见的话,怎么办?”周良有些着急地说道。对于谢浪,他并不怎么放心,更何况这钥匙就如同是他的“命根子”一样宝贵。
“放心,掉不了的。”谢浪说道,也不知道他如何动作,那钥匙的身躯上面忽地伸出了六只细小的金属腿,两边各三只,如同昆虫一样从石龟的口部爬了进去。
周南和她父亲两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懂谢浪是如何做到的,这钥匙在他们两人研究过不下数百遍,但是从没有想到这钥匙竟然可以伸出“脚”自己行走。
“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周南心中对谢浪的身份不禁产生了怀疑。
周良的心中,就不止是好奇那么简单了,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见到“宝藏”,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对谢浪毫无戒心,相反他一直都在提防着谢浪。女儿忽然之间找出来这个帮手虽然看起来有些本事,但对方越是有本事,就让周良越是怀疑其动机不纯。
几秒种之后,谢浪听见石龟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立即明白如意匙已经开启了里面的机关,于是谢浪的神色不禁凝重起来。
“轰隆!”
地下,忽地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响,整个地面都在这声音中不住颤动。
声音是从陈家祠的废墟下面传来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废墟下面挣扎,准备破土而出。
“谢浪,快住手!”沈铁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场面,把谢浪也惊了一下,听力沈铁的话,连忙将如意匙取回了手中。
原来那如意匙的柄上有一根金线,只要轻轻拉动金线,钥匙自然就回来了。
轰响声戛然而止。
如果不是四周建筑工地上有很多机械噪音,这一声轰响也不知道会吸引多少好奇的人来。
周良的反应却是极快,如意匙刚回到谢浪手中,就被他给拿了回去。
沈铁这时候已经冲了过来,脸上又惊又喜,对谢浪说道:“谢兄弟,原来你就是我们沈家一直要等的人,这真是太好了……真是缘分那。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开启这机关,否则动静太大,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嗯,最好是选择晚上来开工——”
“等等——”谢浪打断了一脸激动的沈铁的话,“你刚才说我就是你们沈家要等的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沈家的人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开启这个机关的人。”沈铁笑道,“一百多年了,现在总算是等到了。刚才的轰鸣声,是陈家祠那头大石龟发出来的,那石龟内藏有机关,据说可以爬行游走,但却必须斩断石龟上的红铜枷锁才行。那红铜枷锁就是当年我沈家先祖用精铜浇铸而成的,现在又要我们沈家的人来把它砍断了,这就是我们沈家人的使命。”
“原来女娲缘何斩龟足的意思,是指斩掉龟足脚上的枷锁。”谢浪恍然道,“这么说来,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那祠堂里面大石龟,莫非里面还有机关?”
“据先祖所说,这石龟的确和一批很重要的东西有关,但我们沈家的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沈铁说道,“不过无论什么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总算等到谢兄弟你了。”
“沈兄弟——”周良听了谢浪和沈铁的对话,有些东西他虽然没有听明白,但他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些事情,“沈兄弟,我听你的意思,你们沈家当年是为了信守一个人的承诺,而一直在这里守护那批宝藏,对吧?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姓周吧?”
也许雷击山原本就是传说,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雷击山上面的石材真是不错,据他爷爷说有些石头的确有了灵性。
“好了,再来看看这蜀锦的卷轴上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吧。”谢浪嘀咕道。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这十六个字谢浪并不陌生,大概他的历史成绩还不错,他知道这是同盟会的纲领。
同盟会似乎是十九世纪初由孙中山创立的,似乎放置这块石板的人跟同盟会有什么联系。因为当时中国还在清政府的统治下,而同盟会是“反动组织”,所以寻常人当然不敢将同盟会的纲领胡乱刻写,除非刻写的这个人跟同盟会有什么联系。另外,从这栋木楼的时间上来看,似乎也比较吻合。
谢浪心中不禁有些激动,谁曾想到埋藏了百年的东西,竟然会落到他的手中呢?
带着激动的心情看了下去,只见上面用整齐的小楷字写着:“巴蜀同盟会会员名册……”
这蜀锦上记载的就是当年同盟会在巴蜀两地发展的会员,在当时来说,这个名册必定是相当的重要,但是对于谢浪来说,这些都已经成了历史的尘埃,如果他是研究历史的,或许还能够用的上。
忽略了这些革命之士的名字之后,谢浪的目光落在了下面的几排小楷字上面。看见这几排小字之后,谢浪忽然有了些欣喜的感觉。
那几排小楷字是建造这栋木楼的人所写,此人名叫周旭,为当时清朝成都府的府库总管,后来被同盟会吸收为会员,准备在四川举事起义。起义之前,周旭得到一个秘密消息,清政府在四川秘密建造了一批特殊的武器,专门用于暗杀和屠戮全国的革命志士,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周旭和其他会员一起里应外合劫了这批武器,并且将其藏于成都城内某处。不过此事没过多久,事情就败露了,周旭见同伴一一被杀害,就将同盟会的名册和武器所存放的地点藏在这木楼之中,希望以后同盟会的会员能够取出来派上用场。另外,这里面还提到一个叫作桂冲的人,这人就是追杀同盟会会员的首脑人物。
“原来这栋木楼就是这个周旭所建的啊,看来这个人倒是很有点本事啊,不然也做不到府库总管这样的位置上。”谢浪心中猜想到。在古代的朝廷,当然也会供养一批能工巧匠,这些人被称之为府匠。
匠人的地位一直都很低下,这个周旭能够当上总管,说明他有很高超的技艺,另外他建造的木楼还摄取了一些当时国外的一些建筑风格,说明这人见多识广,而且他的书法造诣似乎也很不错,蜀锦上面的字写得规规矩矩,显示出这个人有很不错的涵养。
另外,谢浪觉得这栋木楼多半是当时他们联络、开会的场所,所以木楼里面才设有玄机,而且用来存放重要的名册,也为了掩护他们同盟会的人,当然他也是希望后来的同盟会员能够发现、利用,但是很可惜周旭的用心并没有被同伴所领会,这个秘密就一直保存到了现在。
埋藏武器的草图就绘在卷轴后面,但是这些都是百年前的布置了,现在城市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想用这幅图找出埋藏武器的地点,无疑是相当的困难。
同盟会名册上的人,就算当时逃过追杀,现在恐怕也早就作古了,至于所谓的秘密武器,谢浪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他觉得无非就是枪炮、暗器一类的东西。在那个时候,也许算是很厉害的武器,但是放在现在就只能算是古董了。
相比之下,如果能够找到这位匠门高人的手记或者他珍藏的古籍,会让谢浪更加高兴的。
不过谢浪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这些收获已经让他很满足了,虽然那些武器可能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放在现在来看,也可以算是古董或者文物一类的东西,说不定也能够卖一笔钱。
谢浪将卷轴藏在了身上,正准备将石盒一起带走,忽地心中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谢浪准备将这栋木楼用作自己的秘密住所。因为这栋楼披着鬼楼的外衣,一般人是不会随意进来的,这就可以让谢浪专心干一些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不过,这时候首先要将秦照剑他们四个人给放出去,以免他们被惊吓过度而出什么问题。
有杏雀在身上,谢浪已经不可能再被楼上的机关所困,或被凤文力量所影响,就在二楼楼梯转拐的地方找到了秦照剑四个人。
等谢浪发现他们四个人的时候,他们都吓得脸色苍白,蜷缩在楼梯的角落处,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其中有两个人眼睛红肿,看起来似乎他们先前已经被吓得泪雨滂沱了。
“咳咳~同学,你们……你们在这里干嘛啊?”谢浪对着四人干咳了几声。
“妈呀,水鬼也出来索命了啊!救命啊!~”一个人哭喊着,谢浪浑身的衣服先前湿透了,居然被这人认为是水鬼出世了。
“秦照剑,是我,谢浪啊。”谢浪对秦照剑说道。此刻秦照剑蜷缩在角落,脸正对着墙面,看样子他已经被吓得够呛了。
“是你……谢浪。”秦照剑回过头来,总算是认出了谢浪,“谢浪,你怎么也跑进这该死的鬼楼里面来了,我们都已经被困住了。哎~多半会死在这里了。”
“死什么啊,跟我出去吧,现在就出去好了。”谢浪说道,“大白天哪里来什么鬼怪啊。你们四个人也是的,怎么跑来鬼楼里面了。”
“出不去了,都出不去了……”另外一个同学喃喃地说道,神情沮丧不已。这位同学看起来虽然很壮实,但是没想到胆子却很小。
不过,无论谁在传说中的鬼楼里面困上几个小时找不到出路,都有可能精神崩溃的。
“如果你们不出去,那就随便了吧,反正我是要走了。”谢浪说道,然后对秦照剑说,“秦照剑,你走不走,我可要出去了。”
秦照剑微微愣了一下,说道:“好,说不定你真能够带我们出去呢。”
另外三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跟在了谢浪和秦照剑后面。
这次谢浪拿到了杏雀,自然可以轻易地脱离这栋木楼。秦照剑等四个人见自己终于走了出来,各人都显得非常高兴,就如同是刚刚脱离的囚笼的罪犯一般。
“谢浪,你究竟是如何出来的啊?”秦照剑苦恼道。他和其余三个人想方设法都没能够走出这栋木楼,甚至连向外面求救都办不到,他真是想不通谢浪为何就全然没事。
“我从哪里进去,就从哪里出来,这个有什么问题值得大惊小怪啊?”谢浪装着若无其事地答道。
“也许是我们四个人碰上鬼了,但是你没有碰上吧。”秦照剑疑惑道,“算了,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可片刻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了。”
说着,四个人快步向杏林外面走去。
谢浪将杏雀悄悄地放了出来,让它飞回了木楼里面,这样才能够继续保持鬼楼的神秘感。
国庆假期马上就结束了,胖子他们三个人也就要回寝室了,这就意味着谢浪已经不能够独自在寝室做一些秘密的事情了,所以他需要这栋鬼楼。虽然这栋鬼楼的秘密谢浪并没有完全弄清楚,但是他已经找到了这栋木楼的“心脏”,控制了引子,就等于控制了这栋木楼,谢浪终究会完全弄清楚这栋木楼的所有秘密。
并且,谢浪的潜意识告诉他自己,这栋鬼楼之中,可能隐伏着能够引导他变得强大的力量。
第二天早上。
因为今天正式上课,谢浪早早就起床洗漱了,但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却惊走了他残存的睡意——
只见他的左手掌心处,赫然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血红色的圆圈,线条清晰可见,差不多三四毫米宽。不过圆圈的四周并无肿胀、疼痛的感觉,不像是皮肤受伤造成的,反而有些像是先天的印记。
想到印记的时候,谢浪的心猛地一跳,他顿时想到了秦哲提及过的匠家方圆手印。
凡是进入传奇匠人行列的工匠,都拥有一个象征身份的方圆手印,而且据说手印的位置也都是在手上。所以谢浪脑袋中立即涌出了一个异常兴奋的信号:
难道自己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一名地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想到这里,谢浪匆匆地用水抹了抹脸,然后就冲出了寝室,边跑边对胖子说道:“我有事出去了,上课点名的话,帮我吱一声——”
“我日,今天第一天上课,你就逃课!”胖子在寝室里面愤怒地叫骂道。
谢浪连早饭都没有吃,一口气冲到了秦哲的公寓。
“你这么兴匆匆地,究竟有什么重大事情?”秦哲开门问道。
谢浪连忙将左手掌摊开,放在了秦哲眼前,“秦老师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圆圈,红色的圆圈啊。”秦哲答道,他实在不明白谢浪为何这么兴奋。
“你再看看,这个不是普通的圆圈,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现在手掌上的。”谢浪说道,秦哲的第一反应让他微微有些失望,所以他又提醒道,“您看看,这个圆圈,会不会就是匠家的方圆手印呢,我看有些像啊,诺,这么规则的圆圈呢?”
“哈哈。”秦哲忽地大笑了几声,“原来你以为这圆圈就是匠家的方圆手印啊,难怪你这么兴奋了。不过,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根本不可能的。首先,方圆手印外圆内方,都是同时出现,绝无可能只是出现这么一个圆圈;其次,方圆手印只有黑、白、蓝三种颜色,怎么可能是红色呢?最重要的是,没有经过传神洗礼,是根本不可能结成方圆手印的。搞不好,是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手掌按上了什么圆形的器物,留下的痕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