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因为今天正式上课,谢浪早早就起床洗漱了,但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却惊走了他残存的睡意——
只见他的左手掌心处,赫然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血红色的圆圈,线条清晰可见,差不多三四毫米宽。不过圆圈的四周并无肿胀、疼痛的感觉,不像是皮肤受伤造成的,反而有些像是先天的印记。
想到印记的时候,谢浪的心猛地一跳,他顿时想到了秦哲提及过的匠家方圆手印。
凡是进入传奇匠人行列的工匠,都拥有一个象征身份的方圆手印,而且据说手印的位置也都是在手上。所以谢浪脑袋中立即涌出了一个异常兴奋的信号:
难道自己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一名地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想到这里,谢浪匆匆地用水抹了抹脸,然后就冲出了寝室,边跑边对胖子说道:“我有事出去了,上课点名的话,帮我吱一声——”
“我日,今天第一天上课,你就逃课!”胖子在寝室里面愤怒地叫骂道。
谢浪连早饭都没有吃,一口气冲到了秦哲的公寓。
“你这么兴匆匆地,究竟有什么重大事情?”秦哲开门问道。
谢浪连忙将左手掌摊开,放在了秦哲眼前,“秦老师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圆圈,红色的圆圈啊。”秦哲答道,他实在不明白谢浪为何这么兴奋。
“你再看看,这个不是普通的圆圈,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现在手掌上的。”谢浪说道,秦哲的第一反应让他微微有些失望,所以他又提醒道,“您看看,这个圆圈,会不会就是匠家的方圆手印呢,我看有些像啊,诺,这么规则的圆圈呢?”
“哈哈。”秦哲忽地大笑了几声,“原来你以为这圆圈就是匠家的方圆手印啊,难怪你这么兴奋了。不过,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根本不可能的。首先,方圆手印外圆内方,都是同时出现,绝无可能只是出现这么一个圆圈;其次,方圆手印只有黑、白、蓝三种颜色,怎么可能是红色呢?最重要的是,没有经过传神洗礼,是根本不可能结成方圆手印的。搞不好,是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手掌按上了什么圆形的器物,留下的痕迹吧?”
秦哲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淋在了谢浪头上,他只能自嘲道:“原来是空欢喜一场啊,我还以为有了一个圆圈,自己就已经成了半个地工呢。”
“这又不是做生意,难道还要讨价还价啊。地工就是地工,哪里来的什么半个地工。”秦哲笑了笑,安慰谢浪道,“我看你还没有吃早饭,我这里有面包牛奶,进来将就吃一点吧,我顺便再跟你讲讲方圆手印的事情。”
和秦哲熟悉了,谢浪也就不客气了,进屋坐了下来。
秦哲继续说道:“方圆手印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一个匠人实力的体现,一种境界层次的区分。如果传奇匠人和普通匠人只是一个手印的差别,那传奇匠人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况且,多出了这么一个手印,还要被鬼斧的人追杀,岂非是得不偿失?”
秦哲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实力和境界提升才是关键。
谢浪尴尬地挠了挠头,起身告辞道:“看来我真是反应过头了,那秦老师你先忙,我走了。”
“没事,你的心情我理解。”秦哲呵呵一笑,“放心吧,我对你的期望可不止是地工这么简单,现在只是机缘不到而已,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好好领悟一下我给你说的那些东西吧。对了,我记得今天是你们新生正式上课的头一天,你怎么没有去教室上课?”
“我逃课了。”谢浪有些尴尬地答道。
“你这小子。”秦哲笑了笑,说道:“逃课就逃课吧,现在的学生不是都说大学的两个特别经历,就是逃课和补考吗,逃逃课也就罢了,但是我可不希望你参加补考啊。”
“秦老师,这你就放心吧。”谢浪说道,学习上他未必是优等生,但绝对不至于沦落到不及格的地步,除非是老师故意要整治他。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从秦哲的公寓出来,谢浪的心情多少有点沮丧,看看时间还早,谢浪就去了教学楼,准备听两堂课。
谁知道谢浪一到教室,就被胖子等人告知,第一节课老师点名,唯独他谢浪缺席了大学第一节课。老师是一个老头子,姓孙,脾气有些古怪,说他教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谢浪这种大学第一节课就无故缺席的学生,并且要给谢浪期末考试成绩扣除十分。
谢浪一听要被扣除十分,心中大为火光,立即又从教室里面冲了出来,对胖子等人的劝阻不以理会。
反正已经被记旷课了,那就索性再旷几节,谢浪干脆豁了出去。
离开教室之后,谢浪一个人再次前往鬼楼。
进入这栋木楼之后,谢浪立即感觉到了杏雀的存在,杏雀化成了一道黄光,落在了谢浪的肩上。
当杏雀落在肩膀的那一刹那,谢浪感觉到整栋木楼都和他的精神联系在一起,静下心来的时候,他能够感应到木楼中每一个角落的动静,这种感觉真是非常的奇妙。
见到这乖巧的杏雀,谢浪的心情逐渐好转,虽然从秦哲那里得到了证实,自己并没有成为传奇匠人,但是谢浪总觉得昨天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谢浪自己也不太清楚。
思索了一阵,谢浪毫无头绪,索性将霸虎的“尸体”给掏了出来。
虽然明知道霸虎已经无法回复到以前的水准,谢浪还是决意将它的外形恢复成原样,希望以后会有奇迹出现。毕竟对于谢浪来说,霸虎不仅仅是一件玩具或者工具那么简单。
不一会,钟楼中传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
一锤一刀,有条不紊地动作,谢浪足足耗费了三个小时才完工。
但结果和他所预想的一模一样,霸虎的样子虽然恢复了,但是却只是一件普通的器械而已,再也没有了以前跟谢浪之间的那种神秘地精神联系。
看来秦哲说的也没错,谢浪毕竟不是地工,还无法拥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
但是看见霸虎恢复了以往的“雄姿”,谢浪心中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安慰。
这天晚上,谢浪睡得很沉,而且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
梦中的杏雀猛烈燃烧,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焰形成的鸟雀,燃烧殆尽之后,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鸟雀一样的符号,有些像是远古的象形文字,又有些像是简化的鸟形图案。然后,那金色的符号开始有规律地运动起来,形成了一副连贯的画面。
那符号不断地反复变化,最后谢浪幡然醒悟:原来每一个变化的符号,其实就是杏雀从起飞道栖息之间的每一个动作、姿态,虽然这些符号非常的简略,只不过是几根简单的线条而已,但是这些线条却将鸟雀飞行的神韵体现无疑,而且囊括了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动作。
突如而来的惊喜让谢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这时候谢浪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只杏雀之所以如此的灵动,原来因为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周旭的精心设计之下。里面那些金色符号,每一笔实际上都称得上是传神之笔,由此也可以推测周旭制造这只杏雀,一定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和心血。
匠人的门类和手段,虽然有千种万般,但是匠人所制造的东西,总是围绕着两个字——形和神。作为一个合格的匠人,至少需要将东西的形态做得不失分寸;但是要成为一个神奇的匠人,就需要将一件东西做得有神韵,而且神韵的强弱,也是判断一个匠人的火候高低。所以,谢浪小时候,他爷爷米忠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塑形容易传神难”。
一件物品,形态上面做得再好,没有神韵的话,也只能是一件普通的物品而已;而具备了一些神韵的话,就有了一个闪光点,那么这东西就拥有了被品评、鉴赏的资本了。
而如果一件东西具备了完美的神韵的话,那么会是什么样子呢?谢浪觉得,其结果可能就会成为成语画龙点睛的故事了。
简单来说,谢浪觉得一件东西的灵动性,就取决于制造者赋予了它多少神韵,当被赋予了足够多的神韵之后,这件东西可能就不再普通了。
谢浪忽地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了理解到凤文所蕴涵的玄奥意义了,这让他有些窃喜。
待一切赫然贯通之后,谢浪将霸虎拿了出来。
这时候再看霸虎身上的那些杂乱无章的古怪符号,谢浪终于有些头绪了。虽然这些符号已经看了十多年,但是今日他才逐渐领会到这些符号所蕴含的意义。
这些符号,必定就是秦哲所提到过的凤文了。
原来,这些符号刻画的其实就是猫和鼠的每一个动作,而且上面的一笔一划都是传神之笔,更蕴含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而当时北冥画出这些符号的时候,甚至不到十岁,天赋之高可见一斑。
谢浪想到这点,真是自叹不如。
那几排小楷字是建造这栋木楼的人所写,此人名叫周旭,为当时清朝成都府的府库总管,后来被同盟会吸收为会员,准备在四川举事起义。起义之前,周旭得到一个秘密消息,清政府在四川秘密建造了一批特殊的武器,专门用于暗杀和屠戮全国的革命志士,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周旭和其他会员一起里应外合劫了这批武器,并且将其藏于成都城内某处。不过此事没过多久,事情就败露了,周旭见同伴一一被杀害,就将同盟会的名册和武器所存放的地点藏在这木楼之中,希望以后同盟会的会员能够取出来派上用场。另外,这里面还提到一个叫作桂冲的人,这人就是追杀同盟会会员的首脑人物。
“原来这栋木楼就是这个周旭所建的啊,看来这个人倒是很有点本事啊,不然也做不到府库总管这样的位置上。”谢浪心中猜想到。在古代的朝廷,当然也会供养一批能工巧匠,这些人被称之为府匠。
匠人的地位一直都很低下,这个周旭能够当上总管,说明他有很高超的技艺,另外他建造的木楼还摄取了一些当时国外的一些建筑风格,说明这人见多识广,而且他的书法造诣似乎也很不错,蜀锦上面的字写得规规矩矩,显示出这个人有很不错的涵养。
另外,谢浪觉得这栋木楼多半是当时他们联络、开会的场所,所以木楼里面才设有玄机,而且用来存放重要的名册,也为了掩护他们同盟会的人,当然他也是希望后来的同盟会员能够发现、利用,但是很可惜周旭的用心并没有被同伴所领会,这个秘密就一直保存到了现在。
埋藏武器的草图就绘在卷轴后面,但是这些都是百年前的布置了,现在城市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想用这幅图找出埋藏武器的地点,无疑是相当的困难。
同盟会名册上的人,就算当时逃过追杀,现在恐怕也早就作古了,至于所谓的秘密武器,谢浪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他觉得无非就是枪炮、暗器一类的东西。在那个时候,也许算是很厉害的武器,但是放在现在就只能算是古董了。
相比之下,如果能够找到这位匠门高人的手记或者他珍藏的古籍,会让谢浪更加高兴的。
不过谢浪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这些收获已经让他很满足了,虽然那些武器可能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放在现在来看,也可以算是古董或者文物一类的东西,说不定也能够卖一笔钱。
谢浪将卷轴藏在了身上,正准备将石盒一起带走,忽地心中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谢浪准备将这栋木楼用作自己的秘密住所。因为这栋楼披着鬼楼的外衣,一般人是不会随意进来的,这就可以让谢浪专心干一些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不过,这时候首先要将秦照剑他们四个人给放出去,以免他们被惊吓过度而出什么问题。
有杏雀在身上,谢浪已经不可能再被楼上的机关所困,或被凤文力量所影响,就在二楼楼梯转拐的地方找到了秦照剑四个人。
等谢浪发现他们四个人的时候,他们都吓得脸色苍白,蜷缩在楼梯的角落处,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其中有两个人眼睛红肿,看起来似乎他们先前已经被吓得泪雨滂沱了。
“咳咳……同学,你们……你们在这里干嘛啊?”谢浪对着四人干咳了几声。
“妈呀,水鬼也出来索命了啊!救命啊!”一个人哭喊着,谢浪浑身的衣服先前湿透了,居然被这人认为是水鬼出世了。
“秦照剑,是我,谢浪啊。”谢浪对秦照剑说道。此刻秦照剑蜷缩在角落,脸正对着墙面,看样子他已经被吓得够呛了。
“是你……谢浪。”秦照剑回过头来,总算是认出了谢浪,“谢浪,你怎么也跑进这该死的鬼楼里面来了,我们都已经被困住了。哎……多半会死在这里了。”
“死什么啊,跟我出去吧,现在就出去好了。”谢浪说道,“大白天哪里来什么鬼怪啊。你们四个人也是的,怎么跑来鬼楼里面了。”
“出不去了,都出不去了……”另外一个同学喃喃地说道,神情沮丧不已。这位同学看起来虽然很壮实,但是没想到胆子却很小。
不过,无论谁在传说中的鬼楼里面困上几个小时找不到出路,都有可能精神崩溃的。
“如果你们不出去,那就随便了吧,反正我是要走了。”谢浪说道,然后对秦照剑说,“秦照剑,你走不走,我可要出去了。”
秦照剑微微愣了一下,说道:“好,说不定你真能够带我们出去呢。”
另外三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跟在了谢浪和秦照剑后面。
这次谢浪拿到了杏雀,自然可以轻易地脱离这栋木楼。秦照剑等四个人见自己终于走了出来,各人都显得非常高兴,就如同是刚刚脱离的囚笼的罪犯一般。
“谢浪,你究竟是如何出来的啊?”秦照剑苦恼道。他和其余三个人想方设法都没能够走出这栋木楼,甚至连向外面求救都办不到,他真是想不通谢浪为何就全然没事。
“我从哪里进去,就从哪里出来,这个有什么问题值得大惊小怪啊?”谢浪装着若无其事地答道。
“也许是我们四个人碰上鬼了,但是你没有碰上吧。”秦照剑疑惑道,“算了,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可片刻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了。”
说着,四个人快步向杏林外面走去。
谢浪将杏雀悄悄地放了出来,让它飞回了木楼里面,这样才能够继续保持鬼楼的神秘感。
国庆假期马上就结束了,胖子他们三个人也就要回寝室了,这就意味着谢浪已经不能够独自在寝室做一些秘密的事情了,所以他需要这栋鬼楼。虽然这栋鬼楼的秘密谢浪并没有完全弄清楚,但是他已经找到了这栋木楼的“心脏”,控制了引子,就等于控制了这栋木楼,谢浪终究会完全弄清楚这栋木楼的所有秘密。
并且,谢浪的潜意识告诉他自己,这栋鬼楼之中,可能隐伏着能够引导他变得强大的力量。
时间飞速流逝着,连续几个小时的琢磨、领会,谢浪终于掌握了秦哲制作面具的手法,只是却离不了镜子,一旦没有镜子作为参照物,他脸上的面具就会严重变形。
秦哲发现了这个问题,对谢浪笑道:“难得你领悟得这么快,不过你要记得一个道理——面相由心,心相决定面相,面孔上所显露出来的喜怒哀乐,其实都是来自内心的反映。前两天我让你研究这整屋子的脸谱,就是要你将这些脸谱上面的精髓映入心中,再通过你的双手反映到你的面具上面。”
造型容易传神难,秦哲前几天让谢浪研究脸谱,只是要让他好生领悟这些脸谱当中的神韵。
“只是,心相如何才能用手表现出来,而不用镜子和眼睛呢?”谢浪疑惑道。没有镜子,就看不到脸上面具的变化,如何又能够控制准确呢?
“有句俗话叫做十指连心,其实很有道理的。手和心原本应该是相通的,难道你没有发现,有时候手感比眼睛更准确吗?”秦哲提醒谢浪道。
谢浪沉思了片刻,然后闭上了眼睛,左手开始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秦哲的话其实很有道理,更多的时候,手上的感觉比眼睛要更加的真实。
约莫十多分钟过后,谢浪忽地睁开言眼睛,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秦哲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浪,说道:“很好,这次你完全成功了,去照照镜子吧,非常有趣的面具呢。”
谢浪来到镜子前面,立即明白了秦哲发笑的原因了,镜子当中分明就是冉兮兮的模样,最奇妙的是连冉兮兮的那种爽直的个性也体现了出来,完全做到了形神兼备。比之青瑶的那张面具,似乎胜了不止一筹。只是谢浪也搞不清楚,怎么就弄出了冉兮兮的模样。
“相由心生,看来你对这个姑娘印象很深刻啊。”秦哲笑道。
谢浪连忙用手抹掉了这张面孔,心想看来这几天跟冉兮兮呆一起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然后谢浪又问道:“那这张面具如何才能去掉呢?”
“用米醋浸泡就可以去掉了,不过这东西价值不菲,建议你不要随意去掉。”秦哲开玩笑道,“反正如果你想变回原来的模样,同样也可以做到的。好了,天就要亮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将先前的那种感觉牢记于心。以后多做练习,自然就能够熟能生巧了。”
“多谢秦教授。”谢浪郑重地说道。
授道解惑者为师,虽然秦哲并未引导谢浪进入地工之列,但是这份恩情却非同小可,谢浪暗自记在心中,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报答。
“别说什么客套话了,赶紧去睡一会儿吧,早上起来我还有其余的东西要告诉你。相信你那时候也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我。”秦哲说道。
能够为自己的技艺找到一个满意的传人,秦哲心中也多少有些欣慰。
谢浪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上午十点。
匆匆地吃了早餐,谢浪就迫不及待地向秦哲请教了许多的问题,有关于面具的事情,还有的是关于天机城和九方楼的事。对于这两个地方的事情,谢浪真的非常感兴趣。
只是,对于天机城所在,秦哲却只字不提,因为那是一个机密,除非谢浪决定加入天机城,并且被天机城所认可。
虽然心中尚且有许多的疑惑,但是学到了一门有趣的技艺,已经让谢浪心满意足了,更何况这门技艺还可能成为日后他掩饰身份的工具。谢浪认为,秦哲之所以能够避开鬼斧的追杀,多半都要归功于他的变脸之术。
回到寝室后,谢浪开始收拾残局。
虽然学校保卫处暂时不会追究谢浪的责任,但是寝室损坏的东西,恐怕就只能谢浪自己负责了,所以他得赶在胖子、林强和蒋帅三个人度假回来之前搞定。
一边收拾寝室,谢浪心中就一边暗骂魏道,这老家伙不仅可恶而且相当顽固,不过经过昨天晚上的教训,谢浪认为他也许会收敛一点了。
毕竟,谢浪手臂上的伤口,现在都还隐隐作疼呢,而魏道的伤势却比谢浪严重多了。
谢浪在寝室里面收拾了一阵,冉兮兮的电话就过来了,并且告诉了谢浪一个好消息。
冉兮兮的人的一大早就在谢浪所说的那个地区监视着,结果薛涛居然出现了,这就意味着这个地区的确很可能就是魏道的一寸堂的老窝。
得知这个消息,谢浪也有些高兴,如果能够将魏道这批人一网打尽,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三十分钟过后,谢浪跟着冉兮兮一起去了那个地区。
谢浪本以为魏道的窝点应该建立在城郊一带,毕竟这些地方更容易掩藏和隐蔽,但是事实却好像恰巧相反,这个地方居然是市中区的繁华地带。
冉兮兮将车停下来之后,指着前面的一栋大厦说道:“刚才我们的人亲眼所见,薛涛进入了那栋大厦里面,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谢浪循着冉兮兮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大厦高高耸立,非常的气派,大厦中间部位挂着几个金色大字:创辉金融大厦。
“不可能吧,魏道的家业有这么大?”谢浪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一个毛贼能够混到这种地步。
“创辉集团是成都很著名的几家民营公司之一,他们的生意涉及到房产、证券、古董等许多行业,而且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违法记录,要将这么一家公司和魏道联系起来,还真是不容易。”冉兮兮说道,带着谢浪向另外一栋大楼里面走了进去。
两人乘坐电梯一直到了这栋大楼的楼顶。
在楼顶上面,谢浪见到了刘川和他手下的几个刑警,另外还有冉兮兮的哥哥冉凌。
不过看情形,冉凌和刘川这几个人似乎刻意保留着一定的距离。
“冉警官。”刘川同冉兮兮招呼了一声,说道:“目前我们只是发现了薛涛,除他之外并无可疑人物出入这栋大厦,不过我的人已经在四方监视着这栋大厦了,只要薛涛一出现就休想逃脱了。”
“我觉得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冉兮兮解释道,“薛涛不过是他们的一粒小棋子而已,这一次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你怀疑创辉集团和魏道这些人会有什么勾结?”刘川疑惑道。他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创辉公司声誉素来良好,也是市上的优秀纳税大户,资产有好几个亿怎么都不应该和盗贼勾结在一起。
“小兮的猜测没有错。”冉凌这时候插话说道,“我知道你们警察局的人已经查过创辉公司的各项记录,你一定认为他们的家底很清白,没有任何的不法记录,所以应该算是优秀企业的典范了,对吧?”
“是啊,这家公司一直都没有任何不法记录,的确称得上典范了。”刘川说道,觉得这个没有什么不妥当啊。
冉凌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了几丝鄙夷之色,“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商人为的就是赚钱,要是完全遵纪守法、从不偷税漏税,恐怕反而有些问题了,至少说明他们是试图掩饰什么。”
谢浪没有想到冉凌竟然说出这么个理由来,但是他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没错。”冉兮兮笑道,“看不出老哥你的脑子还蛮好使的。这么说,你的人已经找到什么线索了?”
其实冉凌并不想和警察局的人一齐追查这事,毕竟他们部门的事情也不少,但是薛涛这些人竟然敢袭击他妹妹,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所以,冉凌的人其实比刘川他们先一步就到了这里,并且有几个人已经潜进了大厦里面。
这时候冉凌正要询问那几个人情况如何,却忽地发现已经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不好了,我的人失去联系。”冉凌神色严峻道,然后开始召集他的另外两组人马,看情形竟然是要准备强行攻进去了。
“哥,你冷静一点。”冉兮兮连忙阻止了冉凌的行动,“这可是大白天,而且创辉集团在市领导眼里面是纳税大户,不是黑帮恐怖份子,你就这么带人冲进去,肯定会捅出篓子的。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个创辉公司肯定有问题。”
“妈的,我的人还在里面呢。顾不得那么多了,最多不过是上面的人让我滚蛋。”冉凌骂道,“这些该死的臭商人,总是用纳税大户的臭皮囊来掩盖他们土匪的本来面目。”
说完,冉凌已经开始下令他的人待命,准备强行攻进去了。
不过这么一来,就别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将魏道的人一网打尽了。
“让我进去试试吧?”谢浪开口提议道。
眼看就有机会将魏道这伙人一网打尽了,谢浪真不希望功亏一篑,如果冉凌带着人这么贸然冲进去,恐怕顶多是能够抓到几个小虾米,其余的人多半会闻风逃走了。
“你去?”冉凌喝道,“真是胡闹!我派去的那几个人,可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一个人就能够赤手空拳对付十来个壮汉,他们出事了,你去能够干什么?你这不是添乱吗。”
“哥,话不能这么说了,我相信谢浪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想法。”冉兮兮为谢浪辩解道。
“没错,让谢浪去试试,我对他也有信心。”刘川这时候也帮腔说道。他其实对谢浪的信心也没有多大,不过他有些看不惯冉凌,因为刘川很清楚,在冉凌眼中警察就等于废物,根本无法和他手下的那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特工相比。如果谢浪能够从创辉金融大厦里面找到有用的信息,那不等于是说冉凌的那些部下,连学生都不如吗。
“那好,给你三十分钟时间,如果没有什么突破的话,我就会下令我的人强行冲进去。”冉凌说道,递给了谢浪一只通话的耳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