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你看看她们的眼神,听了你的悲惨故事她们谁会杀你?你的求死都是徒劳的,蠢货!”
气质陡变,李斯年的脸色骤然转为阴狞,赫然正是四海冒了出来。
讽刺了几句后,四海转眼看向祝三娘。
“妖族的小娘皮,你竟然说本座是心魔?哈哈哈哈哈,何等可笑!本座可不是虚无缥缈的魔念,本座就是一颗苦等数千年的不屈怨魂!这具肉身本座要定了,你们是现在将我俩一起杀掉呢,还是一点点看着我吞掉他,你说!本座今天就要让这个蠢货看个明白,他根本逃脱不出本座的掌控,哈哈哈哈哈!!!”
第一次见四海出现,众人脸色皆是一变,祝三娘和绿姑同时出手按在了他的左右脑侧,木青丘也眼神一闪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三道强大的神识狂涛骇浪般的自识海内席卷而过,可除了李斯年的神魂外确实再无其他魂影出现。
略一犹豫后祝三娘示意两人先撤,自己则催动神识小心翼翼的融向李斯年的神魂之中,结果刚一触及李斯年便惨叫一声口喷鲜血,稍稍用力后更是翻着白眼七窍皆红,神魂散发出阵阵崩散的气息,祝三娘赶忙撤出神识,神魂这才渐渐稳定下来。
“杀了我!”
声音几近哀求,李斯年睁着血目看向郝幼潇。
郝幼潇没有说话,可眼中却透着拒绝。
“糊涂!愚蠢!!”
李斯年怒骂,复又看向其他人,最后看向了祝三娘。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解不开我中的幻术,但你可以再幻惑我一次!帮帮我,让我再生出一道心魔,我与他合力对付四海,这样一定能……”
“胡闹!”
祝三娘狠狠打断,一把揪住李斯年的衣领。
“心魔乱神,这四个字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吗?一道心魔你还能支撑得住,两道心魔同时存在,你必定魂飞魄散必死无疑!那样还不如直接杀了你,你还能有机会转世轮回!”
“那你杀啊!你杀了我啊!是我不想活了,你干嘛拦着,你凭什么拦着!!”
“你……!懦夫!混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祝三娘气得脸都红了。
而李斯年挨了一巴掌后竟然露出一抹邪笑,上下打量了祝三娘一眼后阴笑道:“看不出来,你竟然喜欢上这个蠢小子了!呵呵呵呵,妖族爱上人族,是本座沉睡得太久,这片天变了吗?”
祝三娘眼神一冷,却被绿姑轻轻拉到了身后。
“抬头往上看看,三界都快合在一起了,你说天变没变?瞎啊?”
哼笑一声,四海蔑然道:“你是谁,敢与本座这般说话?”
绿姑顿时嗤笑出声,比四海还要蔑然的道:“你不是说你是四海吗,你要真是四海你连我都不认识?”
四海一怔,随后阴沉的道:“本座堂堂剑圣之尊,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给本座留下印象的。”
“阿猫阿狗?哦呵呵呵呵~~~!”
绿姑笑得花枝乱颤,末了拍拍祝三娘。
“你说的没错,这玩意儿不是四海,就是个心魔。连我绿媃都认不出来还敢说自己是四海,看来施法那人知道的还不够多啊!”
“你……”
没等说完,李斯年脑袋一歪,顿时昏死过去。
郝幼潇看向绿姑,后者嘻嘻一笑道:“放心啦,我没杀他。不把他药倒咱怎么把他弄出去,难不成你还想听那魔头的疯话啊?”
言罢楼主祝三娘,绿姑嘿嘿笑道:“祝姐姐啊祝姐姐,还说没动春心。连区区一个魔头都看出来了,你还遮掩得住吗?”
“胡说八道,老娘岂会看上他!我说了,这次出来一是打探下人族这边的状况,二来则是不放心你们俩,就这么简单,根本没别的!”
“那你一听说某人被抓就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甚至连你们妖族速度最快的遁天梭都搬了出来,你还想否认吗?”
“搞清楚,是你徒弟着急,我这是替你疼惜她!”
话是说的面不改色,可熟识了这么久的绿姑哪能看不出端倪,顿时笑得更暧昧了。
“可我徒弟要找的人不在这儿啊~!”
祝三娘气得牙根都痒,脸上则继续不动声色的道:“那也是咱们半道上才得知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魂牵梦绕的‘天哥哥’都死了,你就一点不伤心?”
听到这话,绿姑嘴唇一抿,而后轻笑摇头。
“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他不可能死的。他那么精明的人都会死,那这天下间就没有活人了!”
“那万一……万一他真的死了呢?”犹豫了一下,祝三娘还是问了出来。
绿姑笑声更盛了,笑眯的眼睛却眼神转冷。
“如果他真死了,天下间就真的没有活人了。”
看着她指尖忽隐忽现的斑斓荧粉,几人都是心中一凛,郝幼潇轻轻的挽住了她的胳膊。
“三位,我要去找宇文太浩,你们同去否?”木青丘忽然问道。
绿姑和祝三娘都没有说话,齐齐看向了郝幼潇。
微微皱眉,郝幼潇冲木青丘认真的道:“前辈,你明知此去凶多吉少,何不待日后集齐人手再做打算呢?”
“义父血仇,不可拖延!当日义父惨遭毒手我没在身边,已是我毕生之耻,如今他含冤未雪,我若再因畏死而拖延下去,更是大大的不孝!此行前去我只为宇文太浩的性命,只要能杀了他为义父报仇,青丘死而无憾!”
见郝幼潇还要再劝,木青丘摆手打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少夫人,虽然你还没过门,但你与小少爷的事我都知道,请容我提前如此喊你一声。你我虽是刚刚结识,但我知你已久,郝家兄弟里除了二子宏壮外也只有你能入我的眼,有你陪伴我家小少爷我很放心,我相信义父泉下有知也会如此。你的好意青丘心领,但你也知道宇文太浩现已篡位衍皇,如不趁此元气大伤且根基未稳之时动手,时间一久待他稳握皇权,那时可就晚了。那时将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补足人手的大衍宫卫,还要面对着整个大衍的军队和无数归顺的高手,你说咱们要集多少人手才算稳妥?就算集合了整个漠北乃至天门太虚,甚至几方顶级宗族都不计前嫌的帮衬于我,可面对大衍皇朝的雄兵悍将又能有几成胜算呢?”
“可是……唉……”
深深一叹,郝幼潇没有再劝。
虽然有些偏激,可木青丘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如今新皇登基,皇都里虽然不知为何人人归心,可皇帝外的其他地域对这位新皇的正统性还是有不少人心存疑虑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没有那些风言风语,天下间也总是不缺阴谋论者。
如今一场混乱后整个皇都都元气大伤,城中各族损伤惨重,守卫森严的皇宫也因人手缺失一时得不到补充而露出了破绽。就像现在,以前若是有人敢在宫门前惹事,早就被一队队金银甲卫列阵围杀了,可现在却只出现了不足百人,连以前的三成都赶不上,余下的援手也零零散散的陆续而至,其中竟然还有些监察司的探子混充其中。
宫门如此,城门更是如此,他们几个能轻轻松松的混进来早已证明了这一点。皇都安稳太平的表面下实则是各部职司的混乱及人手的缺失,宇文太浩可以控制住人心,但他不能凭空变出人手来补缺填漏。
而宇文太浩想要的援手并非没有,只是被人桎梏住了。天上异象陡升,地上人祸刚平,先皇刚死新皇登基,再加上各路风言和私欲而生的狐疑与忌惮,原本安稳的大衍各郡早已人心惶惶,新皇的积威并不足以让他们对待衍岭皇那样即时应命,出于各种原因的拖延甚至是不遵也是理所当然的,这种恶状宇文太浩短时间内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一点点的理顺收拢。
所以,此时的大衍正是极难得的虚弱之际,若非天上的异象逼迫,又有李初一这个“乱命邪尊”充当靶子,大衍怕是早就三疆烽火了。木青丘选择此时南下也正是瞅准了这一点,若是拖延下去等宇文太浩站稳了跟脚,那再想杀他可就千难万难了。
知道劝不住,也没理由再劝,郝幼潇叹了口气,轻声道:“要不,我们还是与你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了。”
微笑摇头,木青丘指了指李斯年。
“将他带走,找到小少爷,这才是你该做的事。小少爷命苦,遭此横祸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若是再得知他的好友和你这个知己红颜折损在此,我怕他会崩溃。你也说了此行前去凶多吉少,青丘一意孤行便也罢了,万万不能再搭上你们的性命。”
犹豫了一下,郝幼潇点了点头:“那好,我们这就走。不过走之前还要做些事,可以帮你分担些压力。师父?”
望向绿姑,绿姑见状脸色少有的正经下来。
“你想好了?”
点点头,郝幼潇冷声道:“不管什么原因,忠奸不分是非不辨,还伤害了那个死胖子,这些都足以让我杀他们了。只是徒儿力有不逮,还望师父助徒儿一臂之力!”
绿姑面露不忍:“可是,他们很多人都是无辜的,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冷冷一笑,郝幼潇轻声道:“师父,你莫非忘了徒儿的出身?在漠北,只有可杀与不可杀,可没有无辜一说。况且,若是能以他们的死警醒天下人,哪怕只有一少部分人感觉到畏惧,那初一的压力也会小很多,这就足够了。”
绿姑闻言顿时大笑出声,搂住郝幼潇的肩膀夸赞道:“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徒弟,你这么想就对了!放心,师父肯定帮你,这么好玩的事你不让我帮都不行!”
木青丘感觉不对,忍不住皱眉问道:“少夫人,你们想做什么?”
郝幼潇没有说话,绿姑却轻笑出声,双手一展各自虚托着一枚丹丸,一红一紫的两颗丹丸齐齐爆碎,化为两道粉雾交织在一起,而后微一收缩瞬间爆散开来,隐没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但木青丘知道那阵雾气并非真的消失了,鼻子微微一嗅,他脸色顿时大变。
而绿姑这时也笑望了过来,随手丢过来一枚略有些刺鼻的黑褐色药丸。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你不走,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小家伙,你可不要死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