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墙站在吴安娜身后,听到从吴安娜无意识的话语中,那么熟悉而亲昵地提到‘江海’二字,而且昨天他们还有见面,石墙的脸,铁青。
一着急,身体又虚,大颗大颗的冷汗从殷天河额头上落下,他脸色蜡黄,身子不规则地晃来晃去,蚊子和齐纳都发现了不妙,赶紧一边一个架住老大。
“老大,您怎么样?赶紧撤吧,回去休息去,您的脸色很不好。”
蚊子焦急地说。
“不……要找到小丫……要先找到小丫……”
殷天河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一口气没有上来,身子向后倒去,蚊子和齐纳赶紧扶住了老大,在众多小弟的保护下,急速地撤离了教堂。
闫家人即刻把闫若良送往医院。
“我家若良是因为你们闺女才受伤的!这件事必须由你们负责!吴小丫,必须是我们闫家的媳妇!你让吴小丫来医院伺候我们家若良!太不像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吴爸跟闫立道歉。
吴小丫呜呜地哭。
殷天河晕过去了,他竟然会晕过去?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强壮的身体,比野兽还要强壮神勇,怎么会眩晕?难道他病了吗?
可怜的爸爸,双手合十,苦着脸,正跟很多人道歉赔礼。
大姐穿着婚纱,严家人指责着,抱着胳膊,蜷缩着,躲在吴安娜怀里。
“我们要不要走?”
张浩庭低声询问吴小丫。
吴小丫摇头,远远看着自己的家人,呜呜地哭。
张浩庭就不再说什么了,而是一直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
渐渐的,教堂里人都要散去了。留着吴家几个人,在那里长吁短叹。
“爸……呜呜,爸……”
吴小丫撇着嘴,哭着向里面走去。
(⊙o⊙)
吴爸、吴春妮,吴安娜几个人都向那边看过去,都惊奇不已。
“爸,是我啊,对不起……爸,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呜呜……”吴小丫摘下蛤蟆镜,哭得稀里糊涂的,走到了吴家人身边。
“小丫?你一直在吗?”吴安娜看着吴小丫那种微微浮肿的脸,“你为什么没有去找殷天河?”
吴小丫哭着摇头,只是道歉,“对不起,爸,对不起……”
“你呀你!你还玩消失!你知道家里人有多么着急吗?亏得你妈妈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了,还不又要气死!”吴爸一看到吴小丫,就气得浑身哆嗦,猛地扬起手来,想要掴吴小丫一巴掌,吴安娜一把抱住了吴爸的胳膊,劝,“爸!你可别打她!小丫也是迫不得己的啊,她又不喜欢那个闫若良。爸,不要打小丫了,小丫也蛮可怜的。”
“唉……你这个孩子啊,你想气死大人吗?你说说你,你也看到了吧,那个殷天河简直就是个杀人狂,这样的男人你怎么可以交往?”
“别提他,求求你们别提他了好不好?不要提他……呜呜呜……”吴小丫一想到殷天河,顿时又肝肠寸断,蹲下裑子抱着自己的腿,大哭起来。
吴爸马上也红了眼眶,担心地问,“三妮子啊,爸爸不打你,你别哭了,你哭什么呢?说啊,是不是那个殷天河欺负你了?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吴小丫摇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爸,不要再提他了,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爸,我以后再也不会搭理他了,我改了,呜呜呜……”
吴爸干脆和吴小丫抱在一起,爷俩都哭起来。
吴安娜微微红了眼眶,看着爸爸和妹妹,又抬眼,看了看静默立在小丫身后的张浩庭。
她的大BOSS?
竟然会守在小丫的身边?
张浩庭开车,把几个人都送回了吴家面馆。
石墙一直阴着脸,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无声地跟在后面。
吴安娜一直在安慰父亲,安慰妹妹,安顿家里一切,忙得陀螺转,把石墙给忽略了。
她一直没有发现石墙的情绪有点异常。
“安娜!安娜!”石墙皱着眉头喊了好几声吴安娜,她都没有注意到。
倒是张浩庭很细心,他淡淡地瞟了几眼石墙,发现这个男人面色沉重,仿佛有什么心事,便走上楼,走到吴小丫房间里,跟吴安娜说,“安娜,你先生好像很不高兴,你在喊你,你下去看看吧。”
“啊?”(⊙o⊙)吴安娜吃惊地看着张浩庭,张浩庭便潇洒地耸耸肩膀,“这里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小丫的,呵呵,昨天她就是和我同居的,今天再多同居一晚上,也没有什么吧,对不对,小丫?”
“胡说,谁和你同居啊,分明就是一人一个房间的嘛。”吴小丫用手绢擦着眼泪,撅嘴说。
“嗯,那好,这里先交给你了。”
吴安娜对着张浩庭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吴小丫,才走下楼。
“你喊我了?”吴安娜问着石墙,倒了一杯水喝。妈妈的,光忙活了,从早晨就忙,忙来忙去还是乱成一锅粥。
石墙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低吼,“回家说!”
“哎,墙哥,什么事啊,有话在这里说不行吗?”吴安娜还撒着娇,提了包包就跟了出去。
***
徐江海堵着气,开着车,在街道上狂飙,一直发了疯地开到了海边,一头撞在了环海公路的一块岩石上,汽车突突地冒着热气,他才直勾勾地盯着方向盘,狠狠地乱打。
“嗷!嗷!吴安娜!我要被你弄疯了!”
徐江海溃败地下了车,也不管他的名车撞成什么样子,就沿着小路往前走,一直走到某个亭子里,走进去,坐在座位上,将腿脚也踩在椅子上,任由海风吹着,呆呆地望着远方的大海。
“吴妖精……妖精啊……妖精……”他吸着烟,偶尔会闭合一下眼睛,发痴。
他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一闪即过的寄情?
如火如荼地欢好?
柔软的身体?
毒药般的媚笑?
骆雨此刻,也正在坐在酒吧里,痴呆呆地看着小舞台上的艳舞表演,捧着酒杯,傻乎乎地笑。
她“啪!”一下砸了酒杯,然后把几百块钱,胡乱撒给调酒师,傻乎乎地笑着,“给你钱,我有钱,我老公很有钱,老公很有钱,哈哈哈……”
调酒师就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骆雨打了个酒嗝儿,长长的披肩发像是瀑布,很美丽地划过去一道弧线,她继续傻笑,跌跌撞撞地向外面走,顺手抓住一个人,劈头就问,“我,美不美?你要不要和我睡觉?睡?”
(⊙o⊙)
男人吓一跳,拨开她的手,“疯子吗?”
眼泪,哗地就往下落,骆雨凄然地笑着,哭着,往外面走,嘟噜着,“都嫌弃我,都不喜欢我,我有什么不好?我仅仅是比那个吴安娜差……”
殷天河睁开眼睛,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癫狂丸的药力,大概也要有三天左右的时间。
殷天河扶着床站起来,感觉比原来好一些了。
下楼,灯火通明的客厅,他一阵恍惚,竟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跑来跑去。
他眯了眯眼。
怎么会?
是他产生了幻觉吗?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奔跑?
殷天河摁着自己的太阳穴,皱着眉头往下走,刚刚走下旋梯,就听到一个欢快的童声响起,“爹地!爹地!爹地!”
呼哧!
一团软乎乎的小肉扑到了殷天河的腿上。
(⊙o⊙)
殷天河吓一跳,完全呆住了。
“爹地!爹地!”
小东西还在他腿上推来推去,撒着娇。
“这……这是怎么回事?”
殷天河去看爷爷,爷爷挠了挠花白的头发,说,“这不就是晶晶的儿子吗?”
“啊?”
殷天河蹲下裑子,抱着小男孩仔细看。
小男孩长得非常漂亮,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小嘴巴红嘟嘟的,十分可爱。
“爹地!我看过你的照片哦,你比照片还要帅!爹地,你为什么不拥抱我?难道汉堡包不可爱吗?你不爱汉堡包吗?”
“你叫什么?汉堡包?”殷天河一时间不能呼吸。
小男人狠狠地点头,动作非常夸张,“是哦,妈咪就叫我汉堡包的,她说我小时候好胖的。爹地啊,你还没有拥抱我呢!妈咪说,爹地会非常非常喜欢我的,见到我一定会拥抱我的!爹地——”
殷天河怔住了。
再坚强,再心冷的男人,面对如此信任你的小东西,你都会禁不住心软。
殷天河脸皮僵硬地颤了颤,他伸开双臂,向小男人张开。“哦也!”小男孩欢呼一声,扑进了殷天河的怀里,趴在殷天河肩头上,软软地呢喃,“爹地,我是不是也可以左手妈咪,右手爹地,一起去游乐场了?”
声音里的那份期待,足以看出,他这几年的短短小生命里,一直都没有接受过这种三口之家的待遇,对于平常孩子来说,最最平常的三口携手同行,竟然成了汉堡包的奢望。
殷天河心头一软,应道,“好。”
拥抱着小汉堡包,殷天河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去看沙发上的爷爷,殷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感慨。
“爹地,我妈咪呢?为什么我来了妈咪的祖国,还是没有见到她?”汉堡包坐在沙发上,挨着殷天河,摆弄着小玩具,突然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安晶晶么?
额……
“你妈咪啊……她去北京宣传新书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殷天河揉着鼻梁撒谎。
“我以为来到这里就可以让妈咪搂着睡觉觉了呢,唔,难道还要阿姨陪着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