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这就准备回去了,啥事你?”
“你如果路过超市,就给我买几个卫生贴。”
“哦,好的。”
“对了,要纯棉的,加宽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
扣断手机,安小莫面对着醉瘫的雷天赫,真不知道如何下手。如果是快猪肉,剁吧剁吧分期分批运走也倒好,让她一次性将雷天赫弄走,还真是个大难题,何况,她的膝盖还有点痛。
正不知道怎么办时,安小莫的手机又响了。
哎呀呀,安紫紫这个女人每次都是手机控,一次性把话说完不行吗?
“还要说什么啊,老姐?不就是卫生贴吗?我记住了,知道了!我这还要把醉倒了的雷天赫送回家呢,你就别再打岔了啊……”
安小莫以为会听到安紫紫那咬牙切齿的“臭丫头”,可等了两秒钟,却听到某人低几个分贝的沙哑的重金属嗓音:
“安小莫,你和天赫在一起吗?”
(⊙o⊙
安小莫捧着手机呆了呆,“雷勋?是你?”
第一感觉是:惊喜。有一股热,猛地冲上心头。
“你和天赫在一起吗?”
雷勋刚刚沐浴完,一身水珠,他正用毛巾擦着头发,杵在窗前,壮实的身躯像是一座山。
姓感得没边没沿的!
“嗯,和天赫在一起。”
“他喝多了吗?”
雷勋有点烦。心头火火的,就像是捉到老婆在外面红杏出墙。
“是啊,他又喝多了,睡着了,趴在这里,我喊不醒他。”
雷勋马上就火大了,挑着眉骨,不悦地低吼,“你说你成天和他喝什么酒?他就那么点酒量,一喝就醉!你又不是个女酒鬼,你说你整天去泡什么吧,喝什么酒?那种地方能是女人去的吗?”
安小莫一听也火了,伶牙俐齿地说,“为什么这种地方男人可来得,女人就不能来?你觉得男人比女人高贵还是怎么滴?泡个吧喝个酒有什么?雷天赫喝醉了,我又没喝醉,再说了,我就是喝醉了,又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又不是我爸爸,又不是我老公,你凭什么朝着我大呼小叫的?真是的,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跟你说话了,耽误我生命。”
咣!安小莫干脆地扣断了电话。
“嗬!”雷勋吸气,“这个安小莫,竟然扣我电话?”
愣了一秒钟,马上又给安小莫打了过去。
安小莫举起手机来,正要拉着腔问雷勋“发什么神经啊”,雷勋却先吼道,“告诉我你们的地址!”
二十分钟后,雷勋的汽车开了过来。
安小莫在看到雷勋汽车的灯光时,就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真是奇妙,一听说雷勋要赶过来,她竟然突然松了一口气,觉得安心万分。
雷勋昂然阔步进来,沉着脸看了一眼雷天赫,突然凑到安小莫脸跟前,吓了安小莫一跳,雷勋皱眉头,撇嘴说,“你喝了多少酒?”
安小莫耸耸鼻头,“你的兄弟在那边呢。”
意思就是:我又不是你兄弟,你劈头盖脸质问我干嘛。
雷勋当然明白了安小莫的话,俊脸一扭,看向雷天赫,却伸手捏了安小莫的脸蛋一下,动作熟稔又暧昧,“你有酒瘾啊,要不要在办公室给你成天准备着一箱箱酒?”
雷勋轻松扛起来雷天赫,好像雷天赫是塑料制作的,一点也不费力,安小莫暗暗吐吐舌头,颠颠地跟在雷勋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雷勋将雷天赫丢进汽车后排,拿眼去看安小莫,“你愣着干嘛,上车啊!”
安小莫眯眼笑,“我对于坐雷总的汽车,有点心理阴影了,你们走吧,我打车。”
“啰嗦什么!你在我跟前,你还有什么可以保留的吗?真是的!”雷勋走过去,硬是将安小莫塞进了副驾驶。
一坐上车,安小莫的酒劲就涌上来了。
脸颊热彤彤的,白里透红,眼睛如含秋水,媚眼如丝。
雷勋一边稳稳地开着车,一边看着安小莫。
她正将脑袋向后仰着,闭着眼睛吐着酒气。
俏丽的鼻梁,勾勒出她完美精致的面部曲线。
嘴唇烧得通红,红得滴水!正微微地张开一条缝,有点粗重地递着气。
再往下看,就看到了因为喘息不定,而上下起伏的,迷人的峰峦叠嶂的胸。
雷勋眸光禁不住跳了跳。
很多次没有召唤侍女陪侍了,储存的、积累的火,开始在小腹蔓延。
他抿抿唇,别看视线,可有在几秒钟之后,又忍不住看向安小莫。
这时,雷勋看到了安小莫,紧紧攥着衣服角的手!
那么无助,那么确实安全感的动作!
只有经历过很多伤痛的失去的女人,才会养成这样时时防范的习惯吧。
雷勋忍不住,真的是忍不住,伸手去拨拉开她的手,本以为她睡着了,谁想到,安小莫浑身猛一抖,“嗯?怎么了?”突然就睁开了眸子。
雷勋注意到,她的手,还是下意识死死攥着衣服角。
“嗯,没事,就是想问你,可不可以先去送天赫君。”
“哦,好的。”
安小莫揉揉眼,还是推不走涌上来的一波波的醉意。
雷勋就暗暗打开了暖风,毕竟是晚上了,凉意加深了,她又喝了酒。
两个人都不说话,雷勋像是一个毫无温度的雕塑。
安小莫突然就低声笑了,绵软地说,“喂……”
“嗯?”
“我……我今天做错事了……”
“嗯。”
“我今天害得一个女人,没有了原来的荣华富贵的生活,我很坏吧?”安小莫捂着眼睛,苦涩地笑着,呢喃着。她想要倾诉,她把事情都压抑在心底,她需要好好地倾诉,可是她又不能给姐姐倾诉,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跟雷勋这个大坏人说起来。
一旦开了头,她的倾诉欲就一浪浪强烈起来,话匣子打开了。
“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姐姐,不允许!一丁点都不行!我和我姐姐亲眼看着我们的父母那样……凄惨地死去……我们俩瞬间成了孤儿,我姐姐拎着我,一起去找姑妈,从东北赶过来,我五岁,姐姐七岁。
这一路上啊,我们姐俩吃尽了苦头,几次都差点死在路途中,我姐姐为了救我,使劲将我推上岸,而她坠入了冰窟里,我看着她在冰窟窿里一上一下,哭着求旁边的人救救她,却一个人都没有。我找了跟棍子将姐姐拉上来,我姐姐冻得一条腿整整三年都是麻痹的,没有知觉的!后来好容易一步步走到了民丰,找到了我们的姑妈,有个依靠。我和姐姐一天天长大,在乡下,总是有人欺负我们姐俩,每次都是我姐姐护着我,我姐姐是个很爱臭美,很自私的人,可是有时候,她却那么伟大。你知道吗,我姐姐有时候会把我们俩唯一的饼子一口气吃光,然后在我哭得一塌糊涂时,她再背着我走上一天的路,呵呵,就如同她在我偷了村里一个恶霸的一只鸡想给生病的姑妈煲一顿有营养的汤时,恶霸要把我送到警局时,又是那个叫做安紫紫的傻大妞站了出来……”安小莫已经泪光盈盈,雷勋咬紧了下颌骨,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不说。
“那时候我十五岁,姐姐十七岁……她向那个四十多的恶霸走过去,主动解开了她的衣服……后来我看到她满不在乎的脸,她说,被送到警局,档案上有了污点,将来就不能考学了,她觉得这样挺值,她说她什么都没少,她不在乎……可是晚上,我偷听到她在被窝里哭……”
“我那时候就发誓,我要好好地爱我的家人,她就是杀人凶手,她就是大恶魔,也是我爱的老姐!”
“我姐姐离开了村子,在社会上游荡,我不知道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曾经有一次她给我打过电话,在晚上,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呜呜地哭泣。你们永远不会理解的,像我和姐姐这样,从死亡线上走过来的两姐妹,是多么的苦,又是多么的相亲相爱。”
安小莫絮叨着,闭着眼睛,泪水哗哗地流淌着。
“今天,我为了姐姐的幸福,我做了坏女人,我不怕,我也不悔,就让谴责和诅咒都来找我吧,我现在要做一个强大的人,我要保护好我的家人。”
许久,安小莫都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她默默地流淌着眼泪,望着外面星星点点的灯火,唏嘘感叹。
雷天赫的家到了。
“你等在这里吧,我送他上楼。”雷勋体贴地说完,扛着雷天赫就往楼上去。
安小莫那才清醒几分,眨巴着眼睛,找到纸巾,擦拭着眼睛。
“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跟那个混蛋乱讲什么,我真是疯了。”
安小莫叽咕着,找回固有的那份坚强面具。
雷勋返回时,就精明地发现,安小莫渡过了酒醉宣泄的阶段,她已经绷着小脸,坐正了脊背。
“送你回你姐姐家?”
“嗯,谢谢。”
雷勋打转向,突然冒出来一句,“那个恶霸叫什么?”
妈的,他刚才就窝了一肚子火,他刚才就听得火星子乱窜,恶霸是吧,行,那种坏熊他要好好地教训去!
甚至都想好了,开着飞机飞到民丰,快刀斩乱麻地教训完那个混蛋东西,再开飞机赶回来。
“什么?”(⊙o⊙安小莫愣了下。
“你说的,你老家那个趁人之危的恶霸叫什么?”
“干嘛?问这干嘛?”
“收拾他去!”雷勋发着狠。
“额?呵呵呵呵……”安小莫忍不住笑起来,笑得雷勋瞪着安小莫,安小莫扶着胸口,笑得几乎岔气,说,“那个恶霸啊,呵呵,两年前就得了大病死掉了,你还怎么收拾他?哈哈哈……”
“shit!”雷勋终于也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罕见的如此和谐。
路过一家超市,安小莫慌不迭地叫,“停车!停车!在超市门口停一下,我进去买点东西。”
停了车,安小莫赶紧跳下车,雷勋也跟着进了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