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易翰没有睁眼,贝拉跟随着戴易翰的担架往屋里走,一边再次握住了戴易翰的手。
这一次,他没有挣开。
翔子重伤治疗中,戴易翰缝合着伤口,打着吊瓶。
戴业铭和兴路却在书房里发愁:寒儿肚子里中毒的死胎,该怎么办呢?
别伤心,宝宝
一切貌似都恢复了平静。
“兴路,你刚才说什么?”
戴业铭因为激动,差点打翻了台灯。
昏暗的台灯灯光中,他那张英俊非凡的脸,染上了几分冷峻。
目光如炬,眯着,盯着兴路。
兴路抠着自己手指,仿佛是他做了什么大的错事,低头嗫嚅,
“老大,殿下……不是我要这样做……而是形势所迫……如果是死胎,在孕妇肚子里呆的时间越久,对于孕妇的生命越是有危险。我只怕再不进行堕胎手术,嫂子就会……”
“**!”
戴业铭狠狠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那张纯实木夯实的桌子,竟然被他砸得裂开很多道缝隙。
“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办法了吗?你要知道,寒儿多么地爱这个孩子!她即便再淘气,每晚跟胎儿进行交流时,都那么温柔慈爱,我怎么忍心……我都不能想……怎么跟她开口说这件事……”
“唉……”兴路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殿下的子嗣保不住,不仅殿下难过,身为名医的他,也觉得很伤感。
戴业铭长吁一口气,沙哑的声线里,充满了难过,“去,现在就去联系全球最好的医生,务必明天给我赶过来。”
“……额,是。”
明天就赶过来?
天爷爷啊!
兴路抬手看了看手表,擦擦冷汗。
这意思就是,人家隔山隔海的需要坐火箭来喽?
戴家二少爷一声令下,全球知名的医生,都即刻动身了……
“哈求……好累啊……我睡了多久了?”
游寒儿醒来时,伸着夸张的懒腰,睁开眼睛,看到戴业铭就坐在卧房的沙发上,懒洋洋地问。
“多久?三十六个小时了,真服你的气,够能睡的。”
戴业铭本来坐在沙发上打着笔记本电脑,处理着一些事务,一看游寒儿醒了,马上丢下电脑,走过去,长臂捞过去,将一身懒肉的游寒儿抱在怀里,俯首,先给了她一个火热的早安吻,那才揉着游寒儿的鼻头,低声说,“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游寒儿脑袋蒙蒙的,半眯着眼睛,陶醉地低吟着,“啊,好幸福啊……梦里有位帅哥亲我,醒来又有一位帅哥亲我,哈哈哈……”
色女的幸福生活的定义——永远有美男用来YY。
黑线……戴业铭锁眉,胳膊加了力气,“说!你梦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梦到哪个男人,他就想杀死哪个!
连梦境都吃醋的男人……
“呵呵,很帅很帅啦……”游寒儿肥嘟嘟的小爪子把玩着戴业铭英俊的脸。
靠靠滴,凭什么戴业铭这厮什么都这么完美?瞧这脸上的肌肤,好滑溜哦。
刷!
一听这话,戴业铭毫不掩饰,满脸的怒气,“比我帅?”
游寒儿乐呵呵地,“嗯,貌似比你帅。”
哇呀呀……戴业铭心头的怒火已经升上天了。
游寒儿躺在戴业铭的怀里,欣赏着这个强男人吃醋的表情,说,“那个小子啊,帅得冒泡泡,才几岁的样子,就很帅很帅啦,他在梦里抱着我的脸亲亲,竟然说,妈咪,你洗脸没有啊?靠!这个臭小子!敢这样说他妈咪?”
(⊙_⊙)
游寒儿说得津津有味,戴业铭却怔住了。
原来……
她梦到的……是他们的宝宝……
戴业铭看着游寒儿满脸的幸福,顿时心酸不已,差点红了眼眶,忍了忍,把脸埋进游寒儿的发丝里,深深嗅了嗅,暗哑地说,“我觉得吧……寒儿……你还小……还不到十七岁……要孩子有点早……不如将来再说……”
刷!
游寒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全都散去,忽闪了几下浓长的眼睫毛,才可怜地说,“业铭……我都知道了……孩子是死胎了,对不对?”
“别这样说,寒儿!我已经找了全球最好的医生到这里碰头,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的绝境……这么多医生,说不定……”
游寒儿苦笑着打断了戴业铭的话,“我都懂了!业铭,我都懂了。”
“寒儿……对不起……”戴业铭伤感地搂紧了怀里的小女人。
啪嗒,啪嗒……游寒儿的眼泪,纷纷下落,她却努力笑着,叙述,“你知道吗?业铭?我们的儿子真的好帅哦,眼睛像我的眼睛那么圆,却随你的犀利风,很有派头,总是奚落我……那个小家伙臭屁极了,在梦里像个王子似的,对我指手画脚的,简直就是你的小翻版,太拽了……”
说着说着,眼泪越来越凶,全都顺着游寒儿的脸颊,流到了戴业铭的肩膀上。
戴业铭难过地闭上眼睛,使劲吸着气,如果不是努力坚忍着,他也要哭了。
时间静止了……
两个人就那样互相拥抱着,静静地。
“呵呵,好了,伤感时间段过去了!”游寒儿拍了拍戴业铭的身体,振作地干笑了下,“我就说嘛,我年龄这样小,再有个小BABY,还不累死我?而且我还担心过一点,我怕我的咪咪没有奶水哦……”
可以喝奶粉……这是戴业铭心底接的话。
“业铭,我饿了,我想要吃泮塘三宝焖腩仔、菊花鱼、三丝鱼翅、口水鸡……”
游寒儿已经开始穿鞋,用手背擦擦脸颊上的泪痕,伪装好情绪。
“好,我让厨房这就准备。”
戴业铭轻声说着,走过去,疾步赶上游寒儿,一拉她,将她箍在怀里,低头去吻她。
这个吻,咸咸的。
戴易翰被唬得眉头耸动,“乖乖哦,不会吃出什么毛病吧?寒儿吃了一个小时了,她不停的吃,吃下去的东西我看都够养活十条狼狗的了。二哥也不管管他媳妇?还没怎么样,先把她喂成猪了。”
嘭!
戴易翰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脸上就挨了一个玉米窝窝头的砸。
“戴易翰,你这个小子,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游寒儿啃着猪蹄隔着十米的空气瞪着沙发上躺着挂吊瓶的戴易翰。
戴易翰揉揉脑袋,张大眼睛,“哇塞,游寒儿,你也忒狠了吧?我可是病好!我还挂着吊瓶呢!再说了,本少爷可没有背后说谁坏话,本少爷是明目张胆地说!哈哈哈!”
戴易翰的笑声一如往昔地洪亮、嚣张。
可是……
这一次,屋里的气氛很诡异。
只有戴易翰一个人,干巴巴的笑声在回荡。
其他人,就连一直力顶他的贝拉,也一声不吭。
“你们……都怎么了?”
戴易翰撇撇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为什么他们都板着一张脸,连笑都不笑?
游寒儿很过分哎,竟然埋得头更深了,一直往嘴巴里扒着饭,都看不到她的脸在哪里了。
戴易翰转动脖子,再去看戴业铭——二哥用大大的报纸盖着脸,仿佛一具冰雕。
气氛……果真很诡异哦。
戴易翰瘪了瘪脸,叹息,“姓游的,你敢再用馒头砸我这颗聪慧异常的脑袋,等我干儿子出来了,让他替我上弦报仇!”
贝拉悄悄扯了扯戴易翰。
在戴易翰不明所以时,只听到“当啷!”一声,游寒儿捧着的碗,失神地跌在饭桌上,洒了一片米粒,“哇——!”游寒儿咧开嘴巴,嚎啕大哭。
“戴易翰!讨厌你!呜呜,谁让你说话的?又没人把你当哑巴……呜呜……”
戴业铭拿着报纸的手指,骨节捏得更紧了,发白。
“喂、喂,丫头,我、我、我、我又没有欺负你,就我现在这副断胳膊断腿的状态,我就是想欺负你也没有这个资本啊,你姥姥的,你哭什么啊?”
“哇哇……”
“好好好,是我的错,总行了吧?求你了姑奶奶,别哭了,你这一哭,我就觉得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了,我都想哭了……”
游寒儿连脸上的饭粒都没有擦掉,撅嘴叫道,“以后不许你再提你干儿子一句!不许提!”
情绪失控的游寒儿两只粉拳头在空中胡乱挥舞了一阵子,气得她抹着泪跑了出去。
“喂!喂……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这不冤死了吗?二哥,贝拉,兴路君,你们也都瞧见了吧,我什么过分的话都没说吧,你们看看,这事闹的,她怎么就哭了呢……唉……”戴易翰嘴巴上是这样说,其实心底担心极了,都不顾自己胳膊上插着的吊瓶,马上就咬牙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去追赶游寒儿。
贝拉一把扯住了他,“我的三少爷,你去哪里?你的吊瓶还没有滴完呢!”
“那就不打了,拔了它。”戴易翰毫不犹豫地去拔针头,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摁住,“易翰,你坐下,没你什么事,你安心打吊瓶。”
是戴业铭冷静冰封的声音。
“二哥……可是寒儿……”
“……呼呼……我去看看她。”戴业铭叹了口气,拍了下戴易翰的肩膀,满面阴云地走了出去。
(⊙_⊙)
戴易翰纳闷了。
游寒儿怪怪的,怎么连二哥也这么奇怪?
“他们俩……都怎么了?”
贝拉摁着戴易翰重新坐到沙发上,调整了一下输液的速度,“寒儿……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了……”
“什么!”(⊙_⊙)戴易翰呼哧一下,弹了起来,哪里像是胳膊、肩膀有咬伤的人。
“贝拉说的没错,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寒儿小姐的孩子有可能是死胎,你刚才又偏偏说什么……”
“干儿子……”戴易翰失魂地接道,“我不小心戳到她的心痛处了……我、我怎么这样混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