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灵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我……我不会去的,我那晚有事。”
廖凯扯了扯礼晴的胳膊,“礼晴,别勉强温灵……”
礼晴皱眉,“不去?那好啊,反正我爸爸和金帝的老总是朋友,我想,让他开除一个打工的应该不难吧?温灵同学,你可想好了,八百块哦,去了,可是对你没有一点损失的!”
苏藕气愤地说,“礼晴,你怎么变得这样刻薄狠毒?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啊!”
“苏藕你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你最好只做旁观者,这是我和温灵之间的事。”
温灵低头思考着。
她当然不想去礼晴的party,她当然明白礼晴的用心,她不过就是想让她身为侍者低下的身份,去见证她的高贵以及她和廖凯的甜蜜和幸福吧。
不去的话,听礼晴的威胁,她会设法让自己丢掉金帝夜总会的工作……
她不能丢掉那个挣钱的工作!不能!
廖凯很尴尬地对着温灵说,“灵……呃,温灵同学……你不要听礼晴乱讲,你不必难为自己的,她家里的服务生已经足够了……”
礼晴生气地看着廖凯,那个眼光的含义,只有廖凯能够读懂:廖凯,你又在护着她!你又在情不自禁地紧张这个该死的温灵!
温灵却抬起头,平和地说,“好的,我答应,我会去你party做服务生的,八百块钱一晚上,是很值得的。到时候见了,礼晴学姐。”
“灵……”廖凯弱弱地低吟着,看着温灵转过身,看着温灵和苏藕一起缓缓前行。
他呆在那里,成为了伤感的雕塑。
礼晴对着温灵的背影高呼道,“到时候早去一会啊,要发统一的佣人服装的!哈哈……”
苏藕瞥眼看看温灵,心底不免为她难过。
“凉白开,你还好吧?”
温灵苦笑笑,“凉白开想哭的……”
苏藕鼻头酸酸的,“那么就请凉白开靠在藕藕的肩头上伤心三分钟好了。”
温灵果真将小脑袋偏到苏藕肩膀上,小手去捂着脸,无声地颤抖着肩膀。
她的肩头很窄小,很无力,却要承担那么多那么重的责任。
“苏藕,阿凯不是我的了……他要站在她身边,要揽着她的腰,要亲吻她了……我的心真的好疼啊……”
树荫下,两个女孩靠得紧紧的,走得很慢很慢。
苏藕抚弄着温灵直直的披肩发,温柔地劝,“如果他果真要离开你,你再去回忆也没有用了,不如往前看,前面还会有一位王子等着你呢。”
“可是我只想阿凯……”
情绪一直很低落的温灵,在大教室的后面,终于睡着了。
苏藕看着枕着自己大、腿睡觉的女孩,不禁叹气。
她看上去那么疲倦,连睡觉都是皱着眉头的。
老师在前面咿咿呀呀的讲着,时不时地会咳嗽一声,老师才不管你听不听,他讲完他的,他就直接很冷漠地走掉。
“嗯嗯……”
温灵的手机在振动,苏藕拿起来,一看是“鳝鱼”的来电。
哈,是温灵的弟弟,温善那个帅小子啊。苏藕坏笑笑。
她很喜欢温善的,虽然他比她小了三岁,可是他的个头早就拔出来了,而且那小子跟温灵一样,有一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湿漉漉的雾一样的眼睛,不是她苏藕色女当前啊,而是他太帅太酷了,她就喜欢那种看上去痞痞的,坏坏的小子,而温善就把她迷得真恨不得扑过去来个激烈的桥段。
“喂,鳝鱼啊……”苏藕压低声音,笑着接听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温善的姐姐吗?我们这里是北城区派出所……”
嗡……
苏藕完全傻掉了。
北城区派出所……
温灵抓着头发冲出了教学楼,跑得那么快那么急,将一个二百斤的同学都撞倒了。
“别跑那么快啊,我也去,等下我嘛。”苏藕在后面拖拉着小鞋拖喊着。早知道不要穿这种鞋拖了,根本就跑不起来。
突然,苏藕停下了步子,她看到前方一百米处,正徘徊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啊,那不是廖凯吗?
苏藕抚着胸口,看着廖凯向温灵迎过去……
“我不用去了吧,看样子去了也等于三百瓦。”
苏藕轻笑笑,倚着教学楼的柱子去看越来越远的两个人。
是不是廖凯还爱着温灵呢?
感觉他今早看温灵的眼神,很怪很怪的,好像带着隐隐的痛,却仍旧挡不住那份爱。
汗,自己都可以去当作家了,也会组合这样诗情画意的句子。
“苏藕同学,这是我给你的信,信里有我的一颗心……”一个男生略带羞涩地挨到苏藕跟前,递过去一个粉红的信封。
苏藕皱眉看了一眼粉红,然后单手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膀子,“我说哥们,把你的心收好,老娘这里不收垃圾。”
白瞪了人家吓呆的男生一眼,苏藕很帅地哒哒地拖着鞋子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酷酷地吹着口哨。
廖凯确实是在等温灵的,他没有想到,在他踌躇要不要给温灵打电话约她出来时,她竟然就那样疯了一般从楼上冲了下来。
“温灵!凉!我有话跟你说……”
“改天吧!我现在有急事。”温灵痛苦地看了廖凯一眼,他脚上的那双耐克,还是她和他一起买的,是她用金帝夜总会的第一周薪金给他买的耐克限量版。鞋子还在他脚上,可是鞋子的主人却已经远离了她。
“有什么急事啊,我用车子送你过去吧,是不是温善?”
温灵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红了眼眶,点点头。
廖凯太了解她了,对于她的糟糕的家庭,对于她的愿望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廖凯去拉温灵的胳膊,“走吧,我送你过去。”她的胳膊很细,比原来的瘦弱仿佛又多了几分不真实的哀婉。
就像是原来一样,他将她嵌在自己怀里,搂紧了她,摁到汽车上,然后关上车门,再去给她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时,他竟然习惯成自然地一手去握住她的小手,看着前方说,“天塌下来了不是还有我吗?哭什么。”
说完了,他和她,都一起呆了。
廖凯很尴尬地,轻轻从她手上拿开。
温灵咬紧了嘴唇,心如刀割地把脸扭向了窗外。
她还是很爱很爱这个男人,见到他那温暖的眼睛,被他搂在怀里,听到他的温言细语,她马上就有想要去依靠的感觉。
“去哪里?”
“……北城区派出所。”
“啊?去派出所?温善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好像是跟人家打架了,被拘留了吧。具体的,我也没有搞很清楚。”
“这小子……”廖凯单手驾车,打开手机,找着联系人,说,“我找找公安系统的熟人。”
温灵忍了好久,才颤颤地说,“你不要帮我了……”
“嗯?说什么傻话呢?这种小混混之间的打斗,其实派出所都一般不管的,找找熟人也就放出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心吧……”
“你不要帮我了,帮了我,我还会对你抱有希望和思念……”
“嗬……”廖凯手一抖,眼睛撑大,患得患失地凝视着那个一脸伤感的女孩。
好久,他才沙哑了嗓音,目光游离地说,“对不起,灵……对不起……”
温灵用手心在脸上胡乱揉擦着,“说对不起管什么用……”
廖凯不敢去看温灵,“今早的事,我替礼晴跟你道歉,她做的太不对了……”
“她做的对不对,用得着你替她跟我道歉吗?好了,阿凯,我知道了,你们是情侣关系,你们有在交往,礼晴是你的女朋友,请你不要一次次地重复来伤害我了!你……当初就不该走近我,就不该给我擦眼泪,现在……你捅了我一刀,我心口的伤,一直在流血……一直……”
嘎吱!
汽车在街道上来了个紧急刹车。
廖凯情绪激动地捧住温灵的脸,压过去身子,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柔软如同花瓣的嘴唇触到她灵灵的唇瓣时,温灵就那样撑大了眼睛,呆呆地,全身都绷紧了。
而廖凯,微微闭着眼睛,眼睫毛颤抖着,吻得轻如羽毛。
嘀嘀嘀……
后面的汽车开始不满地鸣笛,惊醒了这两个人。
廖凯那才惊慌地离开温灵,继续开车。
温灵就那样,一直看着廖凯的侧面。
刚才那个吻……柔柔的,软软的,轻轻的,却带着他无法隐藏的爱意和疼惜……
“阿凯,你是不是……也还爱着我?”
温灵大胆地问出来这句话。
廖凯身子明显地一凛,却什么都没有说。
温灵刚刚升腾起来的希望,又开始一点点流失,她的指尖,一点点冰凉。
有了廖凯的人际关系,一脸青肿的温善很快就放出来了。
“你都多大了,还打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么幼稚,总是用武力解决问题,你就是不听,这下子可好了,学校里不是要给你记过一次,那可都是记录档案的!这会影响到你将来去考音乐学院的!”
温灵气呼呼地抽着温善的脑袋,一边走一边嘟噜。
温善垂着脑袋,“……我还不想上音乐学院呢!”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温灵气得瞪大眼睛。
廖凯在一边默默地跟着。
温善抬起眼睛,被打青的那只熊猫眼高高的肿起,他红了眼眶,哽咽着说,“姐,我真的不想上音乐学院了,我真的不想再学习什么钢琴了,我不想看着老姐你那么辛苦,钢琴不是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可以学的,太贵了,也没有必要嘛,姐,我也可以不学钢琴的,我也可以考一所普通大学的,姐,你看你瘦得,一阵风都能够把你吹走,我不要你这样辛苦地活着,我不要……呜呜呜……”
一米七八的男孩,就这样,趴在矮小的温灵肩头,闷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