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见习医生楚枫。”楚枫望着自己正对面的这个人，声音凌厉的说道。
楚枫正对面的这个人看上去似曾相识，有点方的大饼脸，乱糟糟的头发，长长的不知道多久没有刮过的胡子。还有脸上的两个和绿豆似的小眼睛。这个人不就是上次楚枫和华一龙两人做“标准化病人”时候的老王吗？
对于打工做“标准化病人”的事情，楚枫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老王的工资是有两百，就算是华一龙，也是有一百块钱的工资，而楚枫辛苦了半天不仅被医生指责还只得到了可怜的五十块钱的工资。最让楚枫感到不能忍受的就是怀华一龙这个连路都不认的家伙居然要说教自己，这让楚枫感觉极其不爽。现在见到老王，楚枫又想起来自己的那段经历，以及老王对自己表示嘲笑的那个女士假发。
相比于一脸凌厉的楚枫，老王则是像根本不认识楚枫似的，一脸的轻松随意。
“看你这脸色，病的不轻吧？”楚枫双手抱胸，挑衅似的看向老王问道。
段添城不知道楚枫和老王的过节，听到楚枫对患者没有礼貌，眉头一皱，说道：“注意措辞。”
楚枫无奈，只好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语气，再次向老王发问：“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老王听楚枫声音变的柔和了许多，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身子侧面，表情像是换了一张面具一样成了疼痛难忍的样子：“楚大夫是吧，我吧，主要是怎么地呢，我这边肋叉子吧，整宿整宿地疼，疼地我都受不了了疼地。”
老王不愧是专业的“标准化病人”动作，姿势，表情都极其到位，让人丝毫感觉不出来他是装出来的。
老王刚说完，这时房间里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了。大家纷纷看向门口，只见华一龙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老王看到华一龙，嘴角弯了弯，好像已经猜到了华一龙会和楚枫在一块上课。
段添城看了华一龙一眼，转头又看向郝开心，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示意华一龙迟到扣分。
郝开心心领神会，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一脸坏笑的打开记分的笔记本，在华一龙的名字后面记了迟到。
看到自己被扣分，华一龙一脸怒意的瞪着楚枫，责怪他不跟自己说外科门诊的位置，害得自己差点跑到了最顶楼。
楚枫面无表情的扭头不看华一龙。
华一龙一脸不忿，关上门忿忿不平的走进来。
华一龙走进来，一眼就看了坐在楚枫对面的老王，看到老王，华一龙一脸惊讶，表情有些不自在。大家本来是一块做“标准化病人”的，现在位置颠倒了，颇有几分怪异。
老王看到华一龙倒是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依然是一脸轻松，完全看不出来他认识华一龙。
华一龙看到老王有些尴尬，栗小草看到华一龙却尴尬起来，昨天篮球赛获胜以后在庆祝的过程中她和华一龙在机缘巧合之下结结实实的吻到了一起，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也够两个人刻骨铭心的，对于栗小草来说，那可是自己的第一次和男生嘴碰嘴啊。栗小草不愿意用“初吻”这个词，不然说起来“自己的初吻和华一龙亲的”，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但是无论怎么修饰，她和华一龙都是吻到了一起，虽然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但是这已经足够栗小草尴尬的了，现在见到华一龙，栗小草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因为见到华一龙，栗小草就忍不住想起来那天的情景，而一想起来那天的情景，栗小草就感觉自己没有脸面见人了，恨不能找个地缝转进去。
栗小草一脸尴尬，往郝开心那边躲了躲，本来她和郝开心两个人就站在一起，现在这两个人矮的更近了。郝开心注意着自己和栗小草的距离，不禁窃喜起来。
郝开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栗小草有意思的。可能是在经过那一次“肛肠指尖课”以后，郝开心就对栗小草有感觉了。
郝开心对于伤了自己屁股还进入了自己身体的栗小草变得有些关注，不知不觉中这份关注开始慢慢变成了好感。
张爱玲说过，通往女人心中最短的道路是阴道，难道通往男人心中最短的路线是肠道吗？
而华一龙则是完全没有栗小草的尴尬，华一龙目不转睛的盯着进行问诊训练的楚枫和老王两人。
“那具体是哪种痛？刺痛，钝痛，还是……”楚枫打开一个病历本，手里拿着笔向老王问到。
但是楚枫话没有说完，就被老王粗大的嗓门给打断了：“疼就是疼呗，就是嗷嗷疼。”说着，老王还应景的“嗷嗷”了两声。
楚枫看着表演的绘声绘色的老王，一脸无奈。
楚枫继续问诊，耐心的解释道：“除了我刚才说的，医学上只有锐痛、切割痛、酸痛、胀痛、闷痛、绞痛这几种疼痛分类，没有……嗷嗷痛。”
“我就嗷嗷疼了咋地，还非得按照书上写的疼法疼啊？”老王一脸气氛，像是在大街上要耍泼的妇女。
楚枫无奈，叹了口气，连珠炮似的向老王发问：“疼痛的部位、程度、时间，白天还是晚上？饭后还是空腹？”
“哎唷大兄弟，我都疼成这样了，哪还记得住啊。”老王似乎身体又疼了起来，一脸痛苦，坐都坐不直身子，脸都有写扭曲起来，看上去痛苦至极。
“疼痛是一种复杂的生理心理活动，它包括伤害性刺激作用于机体所引起的痛感觉，以及机体对伤害性刺激的痛反应，常伴随有强烈的情绪色彩。痛觉可作为机体受到伤害的一种警告，引起机体一系列防御性保护反应。如果你不能准确地向我描述你体会到的痛感，我就很难给你判断病情。”楚枫瞪着老王一脸认真的说道。
对于教科书的各种概念，楚枫简直是烂熟于心，可以倒背如流。
老王被楚枫流利的专业讲解惊呆，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老王做“标准化病人”那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楚枫这么专业的学生，这么长篇饶口的话能背的跟三字经似的。
在一边的段添城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现在面对的是病人，不是考试题目。要用病人易于接受的语言进行沟通。”
楚枫被段添城训斥，有些迟疑不定，怎么样才是病人易于接受的语言呢？这个楚枫还真是没有想过。
在楚枫思考什么是易于接受的语言的时候，华一龙忍不住了，在一边插嘴道：“从一到十，一最轻微，十最痛，你就说你现在是几吧？”
“五……六吧。”老王想了想，一脸不确定的样子说道。
“那就算挺疼的了，不过疼痛的最高级别是生孩子，你这个还能忍。”华一龙点点头说道。华一龙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老王。
“那，我跟这位大夫聊聊？”老王被华一龙问的很满意，扭头向段添城申请道。
华一龙也扭头看着段添城，请求他的同意。
段添城想了想，对华一龙使了个眼色，表示同意他来问诊。
华一龙得到段添城的同意，脸上露出来微笑。华一龙走到楚枫旁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让位。
楚枫不快极了，当“标准化病人”时候的屈辱感这时候居然又重演了，尽管心中有怨气，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好给华一龙让位。
看着一脸愤恨的楚枫，郝开心不禁心中暗爽，一脸傲娇的对栗小草小声的说道：“你看看，楚枫也就是考试厉害，实际操作还是不行。如果是我，两句话就能搞清楚他是啥病。”
说完，郝开心一脸期待的等待着栗小草的认同，但是让郝开心沮丧的是栗小草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郝开心在她耳边说的话，栗小草现在正在关注着给老王问诊的华一龙，完全没有注意到郝开心说了话。不知道为什么，跟华一龙不小心亲了一下的栗小草现在对华一龙的一举一动变得格外的关注。
栗小草不理会自己，郝开心有些尴尬，悻悻的闭嘴。
赶走楚枫的华一龙有种为自己多爬的那十几层楼梯报了仇的感觉。华一龙得意的坐下，先是扭头看了一眼段添城的头，华一龙屏住呼吸，看到段添城大脑内的光斑没有什么异常，正在想往日一样闪烁着柔和的光。
看完段添城，华一龙扭过头来，仔细的打量着老王，像是看一个从来没有看过的物种一样仔仔细细的打量观察着。
老王被华一龙的上下打量看的浑身发毛，忍不住问道：“你瞅啥？”
华一龙终于收回来在老王身上的目光，解释道：“望闻问切，我不得先看看啊？”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望闻问切是中医，你们不是西医院吗？”老王像是生怕怀里的松果被抢去的松鼠，一脸不相信的往后缩了缩身子说道。
“现在都提倡中西医结合了，那位还会针灸推拿，要不要让他先给你号号脉？”华一龙一副认真的说道，说着，华一龙指向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样样精通的郝开心。
在华一龙的指向下，大家纷纷看向郝开心。郝开心被大家询问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舒服。
老王看了两眼郝开心，觉得郝开心像是一个在街头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老王撇撇嘴道：“不用了。”
自己的针灸推拿没有得到欣赏，郝开心有种古代秀才被摆了官的不得志感，有些不快。
“伸舌头。”华一龙对老王命令道。
“哦。”老王答应一声，有些狐疑的张大嘴伸出来自己的舌头。